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唐禾咧开嘴,“也不知道来杀我们的人打算何时动手。要是在宴席上就动手呢,四个幻灵瞬间消散,说不准能给他吓一大跳。但要是打算等追到咱们客舍再下手,也不知道等到一推门进来发现屋里坐着四个神仙的时候,那人会不会瘆得慌。”
明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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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酉时还差一刻时,莫文才已在门口守候。远远望见青晏几人的身影,莫文才回头对一个小厮说了些什么,随即提了口气,面上顿时现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来。
明煦这几天被那几个色鬼烦得火大,是以通过幻灵之眼见到痛殴过这些人的莫文才时,心中竟不觉对他生出几分亲切来,于是让自己的幻灵与前来迎接他们的莫文才颇为用力地握了握手。
莫文才笑意微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仍是和气道:“柳乐师已在二楼雅室等候几位公子了。本阁准备了一些时令饭菜,若不合口味可随时告知,我们再换新菜来。”
“有劳莫先生。”青晏回道。
莫文才礼貌地笑笑,将青晏几人向二楼雅室引去。
片刻后,他推开一扇雕花门:“到了。”
雅室内茶香四溢,一身清雅装扮的柳滢容坐在窗前小几前,有些纳罕地看着门外脸上笼罩了一层阴云的莫文才。
莫文才看着她,嘴唇动了又动,最终却只是沉默着作了一揖,便急匆匆地离去。
柳滢容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轻笑一声:“能把莫先生惹生气,几位公子本事了得。”
侍女为她撩起隔间的珠帘。柳滢容对明煦指了指主位那张乌木椅:“你们究竟聊了什么,能让他这样不高兴?”
明煦看了一眼青晏,依着柳滢容的示意坐下了。颜故也含笑入座:“柳乐师看见莫先生不高兴,倒是蛮开心的?”
“自然,”柳滢容漫不经心地挑挑眉,“他不高兴很正常,但能被看出来不高兴,倒是件新鲜事。”
“而我喜欢新鲜事,也喜欢给我带来新鲜事的人。”她对明煦嫣然一笑,“所以愿意请明公子和朋友前来赴宴。”
纵然知道面前这人清绝的皮囊下极有可能有副蛇蝎心肠,明煦还是觉得这笑好看极了。她眨巴着眼睛,听柳滢容轻声问道:“几位公子今日可又有什么新鲜事说与我听么?”
颜故笑笑:“倒是有个现成的。刚与莫先生讲过的新鲜事,柳乐师可感兴趣?”
柳滢容往椅子上一靠,歪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侍女们轻手利脚地将饭菜端了进来,颜故在碗碟轻击紫檀桌面的声音中开口道:“我们刚才在猜,不知柳乐师的私宴究竟有何魔力,为何如今三十名赴宴者中,竟有七人已经身亡呢?”
颜故身边的侍女闻言手一抖,衣裙顿时被洒出的汤晕出一片斑驳污痕。
柳滢容的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轻瞥了那侍女一眼:“不妨事,去把湿衣服换了吧,顺便把我的琵琶拿过来,等下贵客们还要赏乐呢。”
她转头看向颜故,面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哦?竟有这样的事情。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多为意外身亡。”
“意外?”柳滢容不以为意地抬睫,“看来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们,运气倒是不大好。”
颜故目光落定在她身上:“也有人说,这些人是因为见过了柳乐师才导致运势有所受损,进而影响了命数。”
柳滢容点点头:“你们方才与莫先生说的,就是这些?”
“不错。”
“原来如此,怪不得莫先生那么生气。”她支手托着下巴,“看来我居然是个扫把星,不适合露面见人,这下再不能为乐楼赚大钱了。”
“姑娘就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柳滢容笑意更盛了三分,“死的又不是我。”
“不过,既然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几位公子为什么还敢来呢?”柳滢容的手在面前琳琅满目的名贵菜肴上方轻轻拂过,“不怕见到我后运势不佳,被饭菜噎死么?”
“我们几人的运势目前尚且不错,所以敢前来赴宴,”颜故话锋一转,“不过坊间还有传闻,说姑娘并非会给人带来厄运的扫把星,而是专门吸取人寿命气运的妖邪。”
柳滢容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吧,”她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麻烦公子找个道士前来除妖,道行越高越好,这份钱我来出,怎么样?”
言毕,她不等颜故回答便饶有兴致地望向身旁目光呆滞的明煦,笑意盈盈道:“明公子带来的朋友,果然和明公子一样有趣。”
明煦已经被他们俩的对话震麻了,只得干巴巴笑了两声,对颜故道:“不能这样讲话,对柳乐师要尊重,尊重!”
颜故微微欠身,不再作声。
席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唐禾硬着头皮开口:“我相信柳乐师不是妖……”
“哎,这可不能随便相信,”柳滢容轻飘飘道,“你这样轻信,很容易第一个被吃掉的。”
唐禾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往青晏那边瞟,见她面容平静无波,只好装作没听见柳滢容的话般继续道:“但诸多参加过柳乐师私宴的人都意外身亡乃是事实,所以我们猜测此事极有可能是您身边之人所为。不知这几月来柳乐师身边可曾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柳滢容作沉思状,“一直有啊。”
她的视线扫过眼睛倏地一亮的唐禾,停留在了泰然自若的颜故身上:“今日还有奇怪的人问我是不是妖怪呢。”
“那你是吗?”颜故淡然道。
“这种事我自己说了可不算。”柳滢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都说了要请道士。”
“这位大人,”她突然看了一眼自进门便没再吭声的青晏,“有什么事不如等吃过饭再说吧,别辜负了眼前这一桌时令珍品,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当然,”她执起筷子,似笑非笑道,“若是怕有人在饭菜里下毒,或是妨着自个运势了,大人们也可先到旁厅等候,我用过了便来。”
青晏慢悠悠地给自己盛了碗汤:“这倒是不怕。”
柳滢容对着青晏几人微微举杯:“我实在不爱酒味,所以今日为几位公子准备的乃是上好的银针春尖,”她略一移眼,不知怎的忽然高兴起来,唇边荡漾起浅浅的笑意,“正好不会饮酒误事,方便几位公子等会儿对我仔细审问。你瞧,这不又是一桩巧事?”
明煦和唐禾实在不知柳滢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些话来的,只好低头猛猛夹菜。青晏也没有回答,只是吹了吹自己碗中冒着茵茵热气的汤,自在得仿佛浑然不觉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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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过什么声音一般。
只有颜故极为认同地对柳滢容点了点头:“确实巧极了。柳姑娘喜欢巧合吗?”
柳滢容言笑晏晏:“那就要看几位公子拍下我宴席这件事是不是巧合了。是巧合,我喜欢;不是巧合,我更喜欢。”
说罢她对颜故灿烂一笑,自顾自地吃起面前的清炒笋心来。
突然门页一声响动,方才被汤弄湿衣服的侍女如今已换了一身干爽衣裳,将柳滢容的琵琶放在她身边后又退了出去。在楼梯边等着她的侍女见她出来后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可是菜有什么不妥?”
“应该是没有,”换了衣服的侍女慢慢地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房间里特别安静,他们都在老老实实地吃饭,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楼梯边的侍女转了转眼:“肯定是今天的菜做得特别好吃,顾不上别的吧。走,咱们去和莫掌柜知会一声,说不定他一高兴,还能给咱们点赏银。”
她们俩对视一笑,脚步带着几分雀跃地下了楼,整个二楼顿时和那间沉默着的雅室一样,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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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内。
青晏几人坐在旁厅里,面前的时令瓜果尚带着晶莹水珠,身后不远处的香炉里燃着冬雪一般冷冽的香,连带着整个房间都跟着清冷了几分。
柳滢容半靠在铺了好几层软垫的椅子上,手指在琵琶上随意勾了两下,随后抬眼看向青晏:“这位大人,如今有什么问题,还请随便问吧。”
青晏看着她:“柳乐师为什么单单只让我发问,又为何突然不叫我们公子,改称大人呢?”
“第一件事嘛,自然是因为这几个人里你说了算。”柳滢容那双宛如粼粼湖水的眼眸逐一扫过其余诸人,“你自己可能没注意到,但他们几个,可总是在看你的脸色呢。”
“至于第二个问题,之前我见过的公子们可没问过我这么多有趣又新鲜的问题,”柳滢容慢条斯理道,“不如也让我来问一个问题吧。不知几位大人是任职于衙门、大理寺,还是刑部呢?”
“都不是。”
“既不是,为什么这么关心死人的问题?”
“无非是关心自身安危罢了。”
柳滢容细细打量了青晏几眼,忽地开怀大笑起来。
待笑声渐止,她斜睨着他们几人,毫不掩饰地讥讽道:“我说几位大人,若要找这样的理由,多少也该演出些害怕的样子来。你们如今这副全神贯注,专心缉凶的模样,摆明了就是百无禁忌,只有安,没有危。”
“几位大人官居高位武力高强,想必无论是这几个人纯粹倒霉,还是真的有人杀了他们,又或者是妖怪作祟,你们都能无所畏惧地匡扶正义。但我一个身若浮萍的小小乐师,遇见麻烦只会躲着走,能保全自身已是万幸,哪里还有力气关切别人的生死?”
“你们从进门起便话里话外地暗示我与此事有所牵连,想来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命案,也把我当成嫌犯了。就没想过这些人可能纯粹是祖上没积德自个儿倒的霉,又或者是开罪了些什么别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恰好来过我的宴席而已?几位大人手里究竟有些什么证据,为何如此笃定此事必然和我有关呢?”
柳滢容笑意凌然:“该不会是没找到什么其他的关联,只能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上一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