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哎呀,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逐月突然叫了一句。

    慕怀清才刚坐下,那边就尘土飞扬,叫喊一片。

    陆居澜扫了一眼,道:“明澈太冲动了。”

    逐月一跺脚:“等回去老太公肯定要罚的啊!”

    慕怀清道:“能让他们停下吗?府衙来人就不好了。”

    陆居澜倒是半点也不急:“太乱了。”

    是真的乱,往日自视清高的学子们眼下撕扯在一起,风度全然不见,你给我一掌,我踹你一脚,一边打一边叫骂,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就是可怜鞠正一把年纪,本想劝架,但根本没人听,夹在中间不小心吃了两拳,连推带搡挤出来后,气得拂袖而去。

    围观的人不减反增,都是头一回瞧见这样大场面的学子干架,就等着看完热闹回去跟街坊邻居唠一唠。

    慕怀清叹口气:“云程兄还是扶我起来罢,我去劝一劝。”

    “你留在这,我去就行,”陆居澜说着往场上走,却见周近野带着郎中回来,便又折返了,“先让他们打一会,明澈吃不了亏,知行有危险自己会躲。”

    可真实情况是,因为霍澄二话不说就开打,赵知行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人从后方涌上来将他推到前面去,他挨完一脚,又接了一拳,心中郁闷到吐血,怀疑霍澄就是故意折腾他来的!

    柳江心也叫苦不迭。本来想好好商量来着,可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呢,双方撞到一起,直接把他夹在中间。他哪里打过架啊!只能手忙脚乱护住头脸,即便如此,依旧扛了不少揍。

    而那些激动起来的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逮着对面的就打,很多人挤在中间,那是不还手也得还手,打成一片,场面这才混乱起来。

    周近野艰难从围观的百姓中穿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他目瞪口呆道:“这,怎么就打上了?”

    一个头发花白大半的老人背着药箱从周近野身后出来,慕怀清微眯了眼,对那老人颔首道:“孙郎中。”

    周近野请来的郎中正是孙鼎。

    孙鼎笑呵呵道:“小郎君未免多灾多难了些,哪日得去庙里拜拜菩萨才好。”

    陆居澜上前帮孙鼎把药箱从肩上放下来,对周近野道:“明澈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一冲上去,就打起来了。”

    “这么打不行,我劝劝去。”周近野一个头两个大,说罢又往场上去了,一刻不得闲。

    慕怀清见周近野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伤在何处?”

    慕怀清听见孙鼎问,见同陵社这个凉棚的人都走光了,又瞧了陆居澜一眼,抿着嘴,犹犹豫豫掀开衣摆。

    逐月识趣转过身去,又忍不住偷偷转过来瞧了两眼。

    慕怀清深吸一口气,动手去褪鞋袜,鞋子刚脱下,又停住了,再瞧了一眼陆居澜。

    她刚想说,你还是也去劝劝他们吧。

    结果陆居澜眉头一皱,直接蹲下来帮她脱,嘴里还说:“有这么疼吗?脱个鞋袜也不敢。”

    他以为慕怀清看他,是因为怕碰到伤口会疼,又不好意思叫自己帮忙。

    慕怀清吓了一跳,连忙去拦:“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一句话的时间,陆居澜已经解开了系带,袜子褪下,露出脚踝上方一片狰狞。

    慕怀清“嘶”了一声。

    那脚踝很细,肌肤似玉柔白,可上方偏偏盖着深重的淤黑,受伤之处已然高肿,瞧着触目惊心。

    陆居澜没想到竟会这样严重,盯着那伤口看,看得心中火气愈发旺盛。

    慕怀清被他看的不自在,下意识缩了缩腿。

    陆居澜抬头,却见少年低垂着眸子,微红了脸。他心中还未来得及疑惑,就听见孙鼎的声音。

    “先让小老儿看看吧。”

    陆居澜这才面色难看站起来。

    慕怀清见他要走,猜到他意图,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去?”

    陆居澜回头道:“你这身板,让人欺负了也讨不回来。”

    慕怀清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我叫你去劝架,不是去打架啊!

    孙鼎替她上药,疼得她咬牙。逐月没忍住,到底转过来看了,却在看见那伤口后鼻头一酸。

    这时赵小苒带着翠翠过来,逐月一眼瞧见,立马戒备起来,将慕怀清护在身后。

    赵小苒面皮一僵。

    慕怀清拍了拍逐月,示意她安心,这才对赵小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怕我会吃了你不成?不过是见你受伤,好心过来看看而已。”其实她是想见陆居澜来着的,可他人刚走。

    慕怀清冷笑:“小妹的好心,我这个哥哥可承受不住。”

    “谁是你妹妹!”

    “你啊。”

    赵小苒气得胸膛一阵起伏,还想说什么,人群却突然一阵骚动,急哄哄地四下散开。

    是府衙来人了。

    -

    要说霍澄,那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以前在京中还有个京城一霸的名号。

    他父亲大人官至参知政事,儿子就他这么一个,自然对他期望很高。可霍澄生来就不是安分的,霍朗事务繁忙管不住他,那次霍澄将刑部尚书的儿子打断腿,差点连霍朗的仕途一起影响了。

    霍老太公看不惯霍朗这么教儿子,早几年一气之下把人接到晋州来亲自管教,这才收敛许多。

    可能因为平日里管得狠了,霍澄这回打起架来那可是放开了手脚。周围倒下去一片,他还跃跃欲试等着人上来呢。

    不上来?不上来他就自己找人去,平日里他看不惯的蔡许洋跟袁少华都没少挨揍,两人捂着发紫的嘴角骂都骂不出来。

    虽说打得兴致正高,可他还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打的,目光扫了一圈,找到那个魁梧汉子后,正想过去,周近野就穿过一片硝烟来了。

    “明澈,你做什么?别打架了!”

    霍澄半点听不进去:“你先躲远点,我马上就要把账给算了!”

    说罢他朝那魁梧汉子冲了过去,根本没人敢拦他。

    那汉子竟也被他吓得往后缩,刚躲过一脚,又从旁边出现一个人把自己踹了。

    霍澄双眼一亮:“老陆,你来了!”

    陆居澜抓住那人衣领:“我只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故意踢人?”

    汉子有些慌了:“我,我就踢了一下啊,能有多严重。”

    陆居澜见他还要狡辩,揪着人就走:“你自己跟他解释去!”

    霍澄连忙跟上开路。

    周近野见陆居澜也要打,更是傻眼了。

    岂料这会儿看热闹的人瞬间散了,打着架的学子们也不由得停下来。

    是府衙来人了。

    “都干什么干什么!”

    方才还闹哄哄的场面霎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陆居澜也松了手,面不改色地暗中一脚踢出去,踢在那汉子脚踝上方,当场把人踢倒。

    赵知行见府衙来人,捂着脸一瘸一拐走上前去想要解释。

    那为首的官兵没认出他来,喝了一句:“都说了别动!”

    这时赵小苒跑过来叫了句哥,为首官兵回过头来又看了两眼,这才认出赵知行来。

    “原来是赵衙内。”张漠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知州的儿子就在里面。

    眼前这些学子几乎个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模样。官兵们也是头一回见,心底那个震惊啊。

    赵知行清了清嗓子:“见过张巡检。”

    张漠不好再板着张脸了,脸色比赵知行还尴尬的样子:“赵衙内,这是怎么回事?”

    赵小苒将帕子递给赵知行,他接过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我们两个社本来在比蹴鞠,可对方故意弄伤了我们的人,就打起来了。”

    霍澄从人群中揪着那汉子出来:“就是他,就是他故意伤人!”

    张漠一见是霍澄,别开头闭了闭眼,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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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片刻后才转回来对这位祖宗道:“霍郎君可有证据?”

    霍澄一听就不乐意了:“知行都看见了还要证据?对吧知——”

    他转头一看,说不下去了,连忙松开那汉子去扶赵知行。那汉子被霍澄松开后骤然跌在地上,平乐社的人给扶起来,痛得他叫了一声,这才发现他右脚立不住。

    霍澄扶着赵知行,急道:“你不会躲么?怎么让人打成这个样子!”

    赵知行气得手脚发抖:“你还好意思说?讲都不讲一声就干上了!”

    霍澄嘿嘿笑了两声:“这还不是他们欺人太甚了嘛。”

    蔡许洋半边脸肿得老高,说话口齿不清:“赛场上受伤不是很正常吗?你们这样打人还好意思说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有一个官兵没忍住笑,被张漠一眼瞪了回去。

    “伤得确实重,是刻意为之的,就道个歉赔点钱吧。”

    张漠听见声音,回头看去,叫了句“孙郎中”。

    平乐社的人面色一变。孙郎中在城中名声极好,他说重,那就是重。

    慕怀清跟在孙鼎后面,陆居澜和逐月扶着她一瘸一拐走过来。

    官兵到时,慕怀清腿脚没赵小苒快,就落在后面由逐月扶着。陆居澜看见了,没去前头掺和,绕过人群来接她。

    张漠问她:“就是你受的伤?”

    慕怀清点头。

    弄明原委后,最终以对方道歉赔钱收了场。

    官兵们处理完就走了,平乐社相互搀扶着不甘心地离去,同陵社的学子们浑身挂彩,关心慕怀清两句后也纷纷告辞。柳江心肿了一只眼,更是连往常挂在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叶誊玉虽挨了揍,却还记挂着慕怀清,临走前嘱咐:“慕兄好好养伤啊。”

    慕怀清笑着同他挥手,随后向身边的孙鼎道了谢。

    孙鼎摆摆手:“应该的,那药早晚一次,不够了就来药堂拿,没什么事的话小老儿就先走了。”

    “郎中慢走。”

    待人散后,赵知行黑着张脸对霍澄道:“你下次要胡来也先打声招呼好不好!”

    霍澄连忙点头:“好好好,下次要打一定先跟你说一声。”

    赵知行闭眼,深呼吸,不跟他一般计较,随后转头又数落起陆居澜:“还有你,往常不是最冷静的吗?不来劝架,怎么就和他一起打过去了!”

    陆居澜一直扶着慕怀清,这会别开头,不自在地轻咳两声。

    赵小苒见他说道陆居澜,扯了扯他的袖子:“哥。”

    “还有你!你,你——”赵知行指着她的鼻子想骂,可见她委屈看着自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最后只是一甩袖子。

    周近野道:“知行就莫再生气了,这回确实对方有错在先,明澈他们也是一时情急。方才郎中给你看过了,便先回府休息吧,慕兄也不好再站着。”

    今日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赵知行气得肺都要炸了,眼下见周近野这样说,便没再发作,顺着台阶下去:“就这样吧,先把慕兄送回去。”

    霍澄为表悔过之心,连忙去架慕怀清的手:“我来背我来背!”

    “你干什么!”慕怀清吓了一跳,登时就要退开,奈何脚还伤着,整个人往后跌去。

    陆居澜忙扶住她肩。

    慕怀清半倚进陆居澜怀里,涨红了脸,挣扎着站直身体,积了一肚子的气眼看就要爆发,最后又咽了回去,硬生生憋出眼泪来。

    所有人都吓住了。

    霍澄也急了:“你腿伤着,我想背你,你,你怎么还哭了呢?”

    慕怀清抹了抹眼角,理由编得情真意切:“我又不是腿断了,哪里用得着人背,多丢人啊。”

    霍澄好声好气哄:“不背就不背,我们扶你回去总行了吧。”

    慕怀清道:“别搞得我多虚弱一人似的就行。”

    逐月担忧道:“真走回去啊?早知道我家郎君出门应该坐马车的。”

    赵知行闻言看向赵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