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域携同薛玉宁数百人从晋国王城逃出,一路向南,在休屠泽太守府衙与刘琮会合。
等李域一行到达休屠泽,天已大亮,城内已有游巡的梁国士兵,梁国百姓的生活并没有被打扰到,街市繁华如斯。
太守府内,休屠泽太守匍匐在地,正在苦苦求饶刘琮,求他放过。
刘琮面无表情,坐在上首,他两手支在矮几上,身子前倾,一副悠闲模样,翻看折子,箭袖遮挡大半手背,手指修长有力,手持折子,一页一页翻看,在太守眼中,那手中的折子,莫过于架在自己脖子上摇摇欲坠的长刀。威严上坐那人,每翻一页就是往他脖颈抹一下。这样一想,便浑身一个哆嗦。
未及,上座那人将折子放在几上,一摞一摞分好,头也未抬,摆弄着手边的折子,声音低沉,是经历过风沙模样,问道:“左地腹地,雪崩已发生过四次,我且问你,为何不予置度?”
那休屠泽太守一听,身体已经抖个不停,刚停下来的动作,又开始继续,头扣的“砰砰”作响:“将军恕罪!下官实属不知啊!左西之地,常年灾祸不断,下官是有派人处理过的,且在前几个月里,就下过大雪,下官知晓,只是……只是……只是未想到,这短短几天里就又雪崩,这件事,下官是真的不知情!等事后,事后,下官定会核实置度。”言毕,也未敢抬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刘琮从矮几后站起,慢慢跺了下来,铠甲未除,随着慢慢走路的动作,阵阵作响,他站在太守面前,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语气轻快:“原来,左地雪崩之事,你是知晓的,我还以为,你每日只知管乐纤纤,淫丝弄舞呢?”说着,若有所思,折子在手中一拍,“啪”的一声,太守身子一抖。
刘琮看着眼皮子下,抖作一团的太守,斜睨一眼又道:“你且抬起头来回话,莫要害怕,既是处置过,我定是不会为难于你,且问你几个问题,如若属实,我定会论功行赏,奖罚分明,我一向省的”
那太守自以为能逃过一劫,心里一喜,抬头向上望去,等看清眼前情景,瞬时一愣,那人站在自己面前,身材魁梧高大,乌压压遮了光线,眸光犀利,遂是含了笑意,但觉气势压人,不敢直视,是十分的热血好男儿之势,怪不得晋国将士都议论这梁国太子乃是虎狼之人,行兵打仗,出其不意,用兵如神,神出鬼没,令人佩服。
太守不知他行军打仗如何,但看着眼神,即使含了笑意,也是杀机四伏,他识人颇广,方才一看他的眼神,自知难逃一死,嘴里一声哀嚎,复又匍匐在地。
嚎啕道:“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下官知罪!”
刘琮缓慢转身,只听甲胄声响,他猛然抬腿,一个回旋踢,迎着那太守的面门就是一脚,太守被一脚登出去几丈远,直觉脸上都是痛意,也顾不得流的满面的鼻血,又跪走过来,趴在地上,叩头求放过。
刘琮转身坐在矮几之上,几上的折子呼啦啦全朝着太守扔了过去,他怒喝道:“你这狗官!百死难得一赎!左地雪崩,牛羊冻死过千,百姓死伤无数,流民四起,饥荒难耐,白骨遍野,你从未出手干预,明知灾害,百姓颗粒无收,牛羊具损,不仅不予置度,还加大税收,以致难民苦不堪言,水深火热,你还大肆扑杀流民,减少流民数量。这等丧心病狂的做法,可是你这狗官作为,好一个不知情!你以为你一句不知情就可以抹杀你的罪行!”
他一抖披风,眼神中的笑意猛然消失,狠戾之气漫溢,对着站在殿外的人喝道:“张辽听令,将这狗官当街市拖行千里,以示众怒,平解民怨,尸体挂于城门口,晒成人干!夷其三族,抄收家产,救济灾民!”
张辽是武将,早已急不可耐,哈哈大笑,上前来,对着那太守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对着刘琮道:“末将遵命!”
只手一提,就将那早已吓晕过去的太守拖下大殿。
休屠泽在晋王下令抽军用以追赶逃亡的太子董承之后,就是一座空城,驻守的将士不过了了,刘琮带人进攻之时,逃亡早已过半,剩下的老弱病残早已被扣押在大牢,等候处置。
等晋王得知消息,休屠泽已不损一兵一卒纳入梁国囊中,晋王在朝堂之上龙颜大怒,斥责梁国毫无诚信可言,待想起晋国城中还有梁国美人公主之时,本想挽回一局,奈何匆匆奔赴回话的人道:那西苑东苑的梁国送亲使团,早已人去楼空。
晋王气火攻心,足足病了三日,太子董承还未追到,大将石勒还在路上,等石勒大军赶到平城,一切已为时晚矣!
休屠泽乃晋国门户,凭借上谷关,晋国打过多少次胜仗,迫得梁国无可奈何,意有和亲想法,如今可好,失了休屠泽,丢了上谷关,无异于打开大门邀请梁国士兵进门啊!
一时间,晋国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晋国年老昏庸的皇帝,等失了休屠泽,这才明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晓得后怕。
晋国大臣上言道:“回大王,此次前来的梁国世子刘琮具闻才智过人,用兵如神,所到之处战必胜,攻必取!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夺下我上谷关,实乃虎狼之师!而恰恰夺关之时,休屠泽兵将亏空,用以追回前太子,以此想来,那和亲之事并不是梁国真心实意愿与我晋国修好,可是那梁国世子离间之计,用以攻取的晋国之计啊!那梁国的美人便是祸患啊!这梁国世子实乃诡计多端,可怕至极之人,大王,大王!”
晋国皇帝眼睛一眯,思来想去,却是这般,那梁国使团,口口声声称愿与晋国修好,两国之事,本因大事,但那和亲者却说是聘礼未到,礼不能行,如今细细想来,却是漏洞百出,两国交战又非儿戏,和亲更非儿戏,怎得由一个使者说等就可等的,可见,这定是那离间之计中的连环计,而那聘礼,始终是未见到。
晋国国王自知被戏耍,气的脸色通红,只恨自己被女色迷了头脑,对着下站的大臣道:“爱卿们可有何良策对付梁国那可恨之极的世子?”
群臣纷纷凑之,最后达成协议,暂且闭门不迎战,只等石勒将军缉拿前太子归来之时,再于那梁国世子大战三百回合,以血前耻!
可还未等晋国关好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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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琮便一连夺下晋国三座城池,即使晋王再沉得住气,也被这势如破竹的攻势吓得心惊!
休屠泽下了大雪,茫茫万里江山全是银装素裹模样,薛玉宁出了营帐,端着刚刚熬好的汤羹,往主帐走去。
帐内,刘琮背背朝南,坐于上首,面前案几上摆着煮好的牛羊肉,腾腾冒着热气。
帐内左右具坐此战将士,个个面露喜色,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全无平日镇静严肃模样,刘琮治军向来严厉,这种场面,实属难见。可见,此战大捷,收获颇丰,他亦是欢心。
薛玉宁娓娓到刘琮身边,对着他施礼,刘琮看着她一笑并不言语,示意她不必多礼。
薛玉宁微微一笑,将熬好得汤羹放在刘琮面前。
张辽看着两人,哈哈大笑:“此战能胜,多亏玉姑娘,我张某人是个粗人,好听的话不会多说,今日也敬佩玉姑娘的胆识。”说着,往碗中倒入清酒,对着薛玉宁道:“但且让我敬玉姑娘一杯。”
薛玉宁道:“玉儿在此恭贺各位将军首战告捷,各位将军都是我大梁好男儿,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怎是我一个屈屈弱女子所能比的,此战大胜,也多亏诸位将军英勇无敌,今日承蒙各位将军爱抬,能让我为将军做些贡献,我已是心满意足,我先敬各位将军一杯,预祝诸位将军旗开得胜,百战不殆。”言吧,以衣袖遮挡,饮下清酒。
众将士哈哈大笑,纷纷举杯,仰头饮酒,大喊“畅快”,薛玉宁回首,向上座那人望去,但见那人也是手挚海碗,仰头饮下,似是感觉到薛玉宁的目光,对着她一笑。
薛玉宁知他性子冷清,平日里均是严肃模样,不苟言笑惯了,今日对着她笑,已是特例,但不知为何,她内心却是欢喜不起来。
此战实属大快人心,一直以来,晋国凭借上谷关,作威作福,不顾边境百姓安危,隔三岔五南下,烧杀抢掠,不恶不作,使得晋国百姓苦不堪言。
也亏得将军足智多谋,只用一计,就使得晋国国内大乱,一举夺下休屠泽、上郡、会州三座城池。
张辽吞下口中炙肉,对着刘琮道:“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但请将军示下?”
刘琮道:“说来听听?”
张辽道:“那晋国丁仪,乃趋炎附势,左右不定的奸佞小人,是个买主之徒,谄媚之辈,将军为何会用此人?”
刘琮一挥衣袖,道:“此人是忠是奸,我岂是不知,恰是这点,才使得我放心,越是奸佞之人,越是贪图怕死,越是容易收买,再者,丁仪乃董承太尉,自知学富五车,在董承手下,才不得尽施,董承顽劣,甚至让丁仪去给他牵马,屡屡受辱,丁仪乃读书之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早已对董承恨之入骨,如今,有我这般大树,他怎得不靠?”
张辽哈哈大笑道:“将军足智多谋,末将佩服!那晋国太子?”
李域看刘琮脸色,知道将军已是不愿多言,一杯酒倒给张,道:“张将军吃酒吃酒,今日有酒多喝便是,那的那般废话。”
刘琮不语,低头,看不清眼中神色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