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漠雪(十七)
    第十七章

    车儿到了伙房营,前来吃饭的士兵早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乌维在营前收拾残局,锅碗瓢盆通通要拿回营帐里头去刷洗。

    看到车儿回来,他放下手中的锅碗,快步跑到车儿面前,看着他问道:“车儿,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车儿悠悠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事。”她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乌维。抬腿就往营帐走去:“有吃的不曾,饿死小爷我了。”

    车儿为掩人口目,自来此之后她一直“小爷、小爷”的以此自称,乌维面上微红,小声提醒她:车儿,你这般自称,可是有所不妥的……”车儿倒是毫不在乎,拍着乌维的肩膀笑道:“无妨,你我今日是在军营,这里头可都是男人,要是被人发现我是女子,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再者,我入军之时,是以你弟之名,现如今要是被识破,你我都难逃一死的。你想,连你都觉得一个女子以小爷自称是不妥的,那些人也肯定想不到,以小爷自称的我是个女子吧。”

    车儿斜瞟他一眼:“日后,你可要好好保密了,在这里,我是你的弟弟,并不是什么”车儿姑娘”,知道吗?可万万别说漏了嘴啊。”

    乌维郑重点头,从笼屉里拿出一小碟肉与一个馒头,递给车儿:“都忙了一天了,我知道你早就饿了,快吃吧。”

    这里是军营,吃食从不讲究,从来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捞出来什么模样,送进嘴巴就是什么模样,当然,除了刘琮那人面兽心,表里不一的家伙,这样想起,车儿又想起军帐大营那屈辱的一幕,车儿瞬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蝶肉切的薄如纸翼,仔仔细细的码好,断不会是那胖御厨所为。

    车儿捻起筷子,就着馒头开始慢慢食用,乌维拿过来一个小凳子,让车儿坐在角落吃饭,自己去外面继续去搬布饭的食器,乌维看着空荡荡的伙房营,问乌维道:“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乌维支支吾吾的,不愿说出缘由,这才让车儿明白了什么,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瞬时火冒三丈,她将筷子磕在桌上,怒道:“简直欺人太盛!”

    说着,绕过摆满生肉蔬菜的高大案几,就要找他们理论。

    乌维看车儿是真的生气了,拉着车儿的胳膊,好生安慰她道:“你先别着急,这些活本来就是我们该干的。”

    “我们该干的?”

    “嗯,那御厨说,新来的就要干这些苦活累活,所以今天的先让我们两个干,明天就交给其他人了。”

    车儿骂道:“什么御厨,简直就是一个麻球。”

    乌维疑惑:“麻球?”

    车儿想着御厨那圆滚滚的身子,可不就是一个裹满了熟芝麻的麻球吗?

    这样形象的想着,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乌维也跟着车儿咧开嘴笑。他拉着车儿,让她坐在方才的那个小凳子上,说道:“我知道你累了,你在这里歇一会儿,其他的活儿我来干。”

    说吧,便开始刷洗那些大的离谱的锅碗。

    车儿在小木凳上坐了一会儿,心里畅快了许多,她也起来,将案上的剩菜剩饭一起归拢好。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已经未时一刻,车儿和乌维将将回到营帐,便被人喊住。

    有将士带人拿着衣服盔甲过来,人手一套,车儿瘦小,满面污脏,刚被乌维削过的头发,似刚割完的韭菜一般,乱七八藏的立在头顶,加之行为举止豪放,并未有女儿家的娇羞之举,所以,没有人将她认作小姑娘,只觉是一个个头矮小的俊秀小子。

    车儿在一堆衣服里头挑挑捡捡,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件较为合身的衣帽盔甲。

    那送衣服的将士看大家都拿好了自己的衣服,翻来覆去的在身上比划,他这才大声说道:“从即日起,你们便是刘将军麾下的将士,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作什么营生的,但是打从此刻起,着了这套军甲,你们便是我大梁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万万不可和往日那般,举止散漫,放浪形骸,大将军治军严明,日后,约束好你们的一言一行,若是犯了军纪,受了惩戒,可万万别说今日我没有提醒你们。”

    在出去的那一刻,又补充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较场集合。”

    等那士兵出去以后,大家又叽叽喳喳的换手中的军服,一个时辰以后,他们肯定是要着盔甲去校场集合的。

    车儿握着衣服故意吆喝一声:“哥,我去一趟茅房,待会儿就回来。”

    说着便抱着衣服跑出去了。乌维被一声“哥”唤的闷头闷脑,待反应过来,车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帐帘后头。

    回来之时,已经是一身甲胄,甲胄宽大,穿在车儿身上,就像是小童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

    乌维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车儿这般打扮,盯着车儿的胸口看了一会儿,呆呆的说了一句:“还是挺合身的。”

    营帐里头其他男子均束了发髻,只有乌维和车儿是短发茬子,又乱又脏的立在头顶,两个人都是憨憨厚厚的磨样,一个高大魁梧,一个娇小灵活。即使脏乱,也不难看出容貌逼人。

    有人打趣道:“我说乌维兄,你这车儿弟弟这般娇小可爱,容貌不俗,可惜是个男儿身,要是个女娃子,养在深闺,娇娇弱弱,弱柳迎风的,不知道要便宜了那家的男人啊!这可真是可惜。”

    说着,大家目光都看了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车儿也曾受过万人敬仰,可这般被人盯着还是头一遭,没有一丝敬畏,有的只是各类调笑,车儿心里没底,面上却是佯装生气道:“我可道是男儿身,不是女娃子,不然这梁国可是少了小爷这般雄才武略的人物,那方才是可惜!”

    大家看着这小子叉腰站在自己面前,扬武扬威的说着逗人的话,笑声更大了起来:“小子野心不小啊!那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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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我们这帮兄弟啊!”

    车儿笑道:“好说好说。”

    眼看大家又要继续调侃下去,乌维拉拉车儿的衣甲,却是对着大家说:“大家快休息一会子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要集合了。也不知晓后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大家这才散了。

    车儿合衣躺在床铺上,感觉闭起眼睛没有多久,便又被人摇醒:“阿瑾,阿瑾,快醒醒,太傅来检查你的学业了,你可有完成?不然又得打手心了?”

    车儿嘴里呜咽,悠悠睁开眼睛便看到乌维半坐在床铺旁,晃着她的胳膊道:“车儿,集合了,快起来!”

    校场在营地最左侧,十几号人好奇的左顾右盼,校场是一块空旷的沙地,四角插着旗帜,处于低洼地势,没有风,如若有太阳的话,也是个暖和的好去处。

    那分发衣甲的将士从前方过来,对着他们说:“待会儿就领你们过去,大将军在场中训练,切记勿要喧哗。”

    较场中都是士兵,一波一波都在训练,呼喊声一片,震耳欲聋。

    他们被带到点将台下方。前面早就站好了入籍之士,他们只需一次站好便是。

    在烈日下站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车儿被烈日晒的头晕眼花,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加之军甲厚重,车儿感觉难以负荷,肩膀酸痛一片。

    过了许久,就在车儿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这才看到刘琮跨上了点将台,此人应是在那处做训练,亦是满头大汗,但一身军甲依然整齐异常,他立于高处,往哪里一站,高山一般,巍峨雄仗,下首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士兵们,立马肃静。

    车儿娇小,又站在后方,离得较远,并看不清刘琮具体身貌,只听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尔等日后,便是我大梁的将士,守土卫边,护我安宁,便是尔等使命,即你们选择跟随本将,作本将的将士,愿随本将一起抗击保家卫国,便具是我大梁好男儿,日后,我们定是苦于共,甘于同,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万世功勋,保我梁国万世安康,盛世长存!”

    校场空旷,刘琮的声音从点将台远远传来,亦是雄洪悠长。

    台下将士热血沸腾,气势倍增,个个紧握拳头,高高举起,嘴里呼喊着:“万世安康,盛世长存!……万世安康,盛世长存……”

    车儿亦是被这雄洪的呼喊声喊的心血喷涌,震耳发聩,怨不得人人都愿来此,受得如此苦寒,耐得如此寂寞,想来,也是为了这般的热血澎湃吧!

    刘琮一抬手,阻止下首的呼喊声,继续道:“战场亦是杀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以血肉之躯,铸就的功勋,是往有之士,我不愿本将的将士,未近敌身,便被敌灭,所以,在上战场之前,你们必须加紧锻炼,提高体魄,这样,与敌对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取敌之首,如探囊取物。”言毕,挥手招来将士,又对着他说了些什么。

    自个儿又跳下点将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