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沈悠心中想着柳雨棠，失魂落魄地走在人群中。青宝在他怀里安慰道：“你放心吧，就算失败了你还是柳雨棠的师弟。柳雨棠心那么软，到时候你哭一哭，照样能天天见到她。”
沈悠心里更难受了：“……青宝，你还不如不说。”
“不要想太多，现在看花灯最重要。”青宝指着不远处的人群，“那里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沈悠摸摸青宝的脑袋，说道：“你说师姐会答应吗？”
“会，”青宝点头，“只要你带我去看花灯，柳雨棠最最欢善良的男人了。”
沈悠被青宝逗笑了，为了玩青宝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不知不觉，沈悠抱着青宝来到了放花灯的地方。千万盏花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繁星，光华璀璨。
“哥哥，你要买一个吗？”小姑娘从篮子拿出一盏精巧的花灯，“听说只要在花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就会得到神明的保佑，愿望成真。”
“愿望成真……”沈悠摩挲着花灯的流苏，呆呆地看着水面。过了一会儿，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万事顺心。
青宝在一旁嗤笑：“沈悠，你好贪心啊。”
沈悠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又如何，我就是想我所有的愿望都能成真。”说罢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河中，轻轻地调整花灯的灯芯，好让花灯飘得更远一些。
等到柳雨棠从守静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小院漆黑一片，屋里没有人。
都这么晚了沈悠和青宝还没有回来，难道在外面玩疯了？柳雨棠心想。
“师姐……”沈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柳雨棠身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抖。
“啊？”柳雨棠被沈悠吓了一跳，“大晚上的你站在院子里干什么？”
沈悠清了清嗓子，说道：“等你，师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还没等沈悠说完柳雨棠拉着他走进屋里，点燃了灯烛，“这么冷的天你站外面干嘛？在屋里等我不就行了。”
见沈悠不说话，柳雨棠觉得些奇怪，说道：“你怎么了，跟青宝吵架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灯烛跳动，柳雨棠的半张脸隐没在昏暗中，只微许露出一畔侧脸。大概是刚才在守静殿商量事情，眉心还带着一点愁绪，一双眸子亮如璀璨的星河，近乎灼眼。
灯下看美人，比平常更添了三分颜色。哪怕是沈悠看惯了，呼吸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沈悠不自觉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握着茶杯的手掌竟然微微渗出了汗。
“沈悠？”柳雨棠见沈悠脸色通红，连耳根都仿佛要滴出血来，抬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没等柳雨棠说完，沈悠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温软的触感让沈悠摒住了呼吸。
“柳雨棠。”沈悠深吸一口气，微微凑近柳雨棠，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
“啪——”灯芯燃烧发出迸裂的响声。
沈悠看着已经愣住的柳雨棠，朝前走了一步，直接半跪在柳雨棠面前。
沈悠看起来很镇静。
他离得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檀香气，清冽地让人安心。
他仰头，看着柳雨棠微微睁大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柳雨棠喜欢你。我会对你好，我想照顾你，陪着你一辈子……”
“……”柳雨棠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眼睛里夹杂着震惊和无措，“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柳雨棠，我想要成为你的道侣。”
“够了，你今天累了，”柳雨棠霍然起身，顿了顿，“今天的话就当你没说过。”
“为什么？”沈悠站起身，“为什么你不接受我的心意？难道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说，你讨厌我？”
“没有喜欢的人，不讨厌你。”柳雨棠看着沈悠明亮的眼神，觉得有些头疼，“沈悠，我没有和别人结成道侣的打算。”
“你不讨厌我。”沈悠紧紧拉着柳雨棠的手，“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对吗？”
“……”
柳雨棠清心寡欲活了二十多年，对她表白心意的人数不胜数，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念头。按照往常，柳雨棠早就面无表情地斩断桃花，可此刻却觉得无比棘手，她竟然有些不忍心看到沈悠露出失望的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的？”柳雨棠道，“你从什么时候……起得心思？”
沈悠垂眸，小声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沈悠……”柳雨棠看着沈悠的眼睛，说道，“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是我师弟，是我的弟弟。”
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即使有些伤人。
“……”沈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抖了抖，“可是你说你不讨厌我……”
柳雨棠道：“沈悠，你还不明白吗，我把你当作弟弟，亲弟弟，我不会讨厌你。”
可是你也不会喜欢我，沈悠心里默默补上了后半句。
半晌，沈悠闭上眼，直接把柳雨棠抱入了怀中：“师姐，我知道了，我永远是你的师弟。”
闻言，柳雨棠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沈悠的后背：“天色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沈悠将脸埋在柳雨棠的脖颈，闷声道，“师姐，你以后不会不理我吧？”
柳雨棠道：“不会的，你是我师弟。”嘴上说这样说，柳雨棠心里已经打算以后尽量远离沈悠了。
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徒增烦恼，拉拉扯扯剪不断，柳雨棠最烦这样了。
沈悠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仿佛还是那个乖巧的小师弟：“师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夜，月亮高挂。
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格洒在沈悠的脸上，精致的眉眼显得越发艳丽浓稠。
沈悠躺在床上把玩着一枚玉簪，这是他打算表明心意后准备送给柳雨棠的簪子。通体晶莹的玉簪在修长的手指中来回滚动，犹如沈悠此刻的心情。
半晌，沈悠冷哼一声，将簪子放回了怀里。
“柳雨棠……”沈悠盯着上方素白的窗幔，轻声道，“你休想躲着我。”
沈悠对柳雨棠的心思再了解不过，刚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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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沈悠，以后她会离得远远的，直到沈悠对她彻底死心。
柳雨棠，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你想要一个乖巧的小师弟，那我就给你一个乖巧的小师弟好了。
沈悠翻了个身，合上了眼睛，温水煮青蛙，不着急。
……
翌日，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小院的每一寸角落。
“师姐，吃早饭啦！”沈悠对着柳雨棠的房间喊道。
“不用喊了。”青宝伸了伸拦腰，“她一大早就去守静殿了。”
沈悠的眸子暗了暗，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事，我们吃。”
……
“雨棠？”秦映真伸出手在柳雨棠眼前晃了晃，“雨棠你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
“啊，没事。”柳雨棠回了神，清了清嗓子，“你感应到裴念在哪里了吗？”
“还是老样子，幽都。”秦映真一脸烦躁，“他怎么老是在幽都不出来，难道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师姐，你来找师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沈悠从远处走来，笑得温和，一如往常。
“……我见你睡着，不好打扰。”柳雨棠干巴巴的解释道。
“哦，是吗？”沈悠道，“我还以为师姐你故意躲着我呢。”
柳雨棠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说道：“怎么会呢……”
“师姐，我跟你开玩笑呢。”沈悠笑了一声，“我就是想来问问裴念的事怎么样了。”
师姐，你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沈悠心想。
突然，秦映真眼睛一亮：“他动了！他离开幽都了！”
柳雨棠道：“走，我们去禀报师尊。”
大殿内。
沈清玄伸手在半空中一拂，无数幻影交错重叠，铺满了整个大殿的上空，仔细一看，这些幻影皆是九州的山川地理、河流村落，九州万物微缩呈现在此，玄妙至极。
秦映真的手中飘出一缕红丝飞向幻影，不多时一个小红点出现在某一张图景中。
“找到了，他在那里！”秦映真说道，“扬州云水镇。”
柳雨棠皱眉：“他去那里干什么？”
“害人呗。”秦映真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沈悠道：“师尊，我们要去看看吗？”
沈清玄没有说话，看着图景陷入了沉思，怎么会是这个地方……
“师尊，这个地方可是有什么不妥？”柳雨棠见沈清玄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此地……确实有些渊源。”沈清玄顿了顿，“云水镇曾经出现过一只蛇妖。”
沈悠道：“很厉害吗？”
“此妖乃是上古神兽噬天玄蟒的血脉，极通人性，生活在山林之中不曾害人性命。突然有一天不知为何狂性大发，竟生生将一整个镇子的生灵全部杀光了。仙门众人将此妖合力斩杀，蛇妖死后怨气深重，久久不散，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后来还是紫阳仙尊出手将此妖的怨气封存，这才渐渐太平。”
柳雨棠道：“难道裴念在打这只蛇妖的主意？”
“一只死去的蛇妖，能干什么？”沈悠不解。
“管他呢，”秦映真道，“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