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轻点!!伊莎贝尔!!!”
痛嚎扰清梦,我从睡梦中惊醒,头昏脑涨。困意十足,只闻人声不休。
“西拉蒙小姐,请不要乱动,我正在给您换药呢。”温柔的女声染上几抹怒色,“您要是再乱动,我只能给您使用定身药水了。”
“别用定身药水。求你!给我用昏迷药水吧!”被叫作西拉蒙的女孩大叫,声音颤抖,仿佛正在遭受酷刑。
我努力睁开双眼,好奇地从被窝中钻出一个头。
夕阳西下,天际温暖的晚霞洒在房间白墙上,窗棂外霓虹灯光透露出慵懒的气息。
病房里是双人床。我睡的床靠窗,旁边的床在今天下午胡安来拜访时还是空的,如今上面斜躺的年轻女孩一身哥特风打扮,应该是我下午熟睡时入院。
黑色束腰上衣和同色长裙衬得这位西拉蒙小姐异常瘦削。她像是从火堆里逛了一圈出来,波浪长发与长裙上的蕾丝边被烧去一大半,浑身弥漫淡淡焦味。浅色马甲随意搭在床上,同样布满灼烧的痕迹。
治疗员伊莎贝尔正在替她烧伤的左手手背上药。药膏黏稠,黑漆漆一团,刚接触西拉蒙白皙的皮肤就变成透明。随着西拉蒙一声尖叫,烧伤伤口眨眼间结痂。伊莎贝尔紧接着从一个铜绿色、贴有“祛疤”字样的密封罐中挖出果冻状的膏体,敷在痂上,形成一层保护膜。
“下午好,伊莎贝尔。”我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伊莎贝尔微微抬起西拉蒙的左手胳膊,上药间隙,她望向我,扬起关怀的笑容,“下午好,茗。你感觉怎么样?”
西拉蒙转过头,脸颊的烟灰与黑色亮光眼影、暗紫色唇彩混合,整张脸只有那双暗红色双眸熠熠生辉。她望着我,似乎惊讶于我的亚洲面孔,嘴巴微微张大,随即再次发出嚎叫。
是伊莎贝尔将烧伤膏擦到了她手臂狰狞的伤口上。
“谢谢关心。我的头还有些痛,身体也是。”转向西拉蒙,我友好微笑,“你好,我是夏茗,很高兴认识你。”
“啊……你好!夏……”她骤然低头,支支吾吾了几句,又抬起头,试着发了几次“夏”字的音,因不得章法,摸摸鼻子,尴尬地笑了几声。
“叫我茗就好啦。”我已经可以想象之后多少人要用别扭的语调发音我的姓。为了省大家的事,还是让他们只叫我的名好了。
“今天晚上你可以再喝一次祛痛药剂。”伊莎贝尔从A3纸长宽大小的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弯腰放到床头柜上。里面的药水呈现一种诡异的黑棕色,瓶底的药渣看起来像沙子,我上午喝过一次,觉得咯嗓子。
我吞了吞口水,光想起它的味道,我的喉咙就泛苦。
“你的身体数据一切正常,除了有些贫血,心率有些快。”伊莎贝尔苦恼道,“为什么你还会感到痛呢?你当时被考试阵法攻击了吗?”
我摇了摇头,思考再三,还是没有告诉她我擅自使用禁制术法一事,只问她是否有办法治愈。
伊莎贝尔沉思半响,“我暂时没有,但服用了祛痛药剂总是可以缓解疼痛的。”
话语落下,她再往柜子上放了两瓶祛痛药剂。“早晚各一次。西拉蒙,你不要偷喝哦。”
果然是欧洲,不论正常医院还是魔法医院,遇病不决就开一副万能止痛药。
“我才不会!伊莎贝尔,依我看,是你的医术太过差劲,才没法找到病因。”西拉蒙认真地吐槽道。
伊莎贝尔微笑不语,快速给西拉蒙身体其他灼烧部位上药。大概会很痛吧。哪怕是旁观者,我的手上也起了鸡皮疙瘩。
“伊莎贝尔!亲爱的治疗员小姐!请轻一些!我可没有说错,只有你的魔药才会那么难喝,用起来会那么痛!”因为疼痛,西拉蒙眼眶泛红。
“我亲爱的小西拉蒙,比起指责我的魔药,或许您更应该精进您的炼药技术。若不是您三番五次在炼制魔药时引火上身,多次炸毁坩埚,又怎么会受伤呢?”伊莎贝尔的语气非常冷静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反问。
西拉蒙的抱怨打在了棉花上,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气鼓鼓地把头转向我这边,沉默不语。
伊莎贝尔不再多说,安静地为她上好药,嘱咐她在医院待上一天,不准偷偷溜去炼药室,就起身与我们道别。
西拉蒙虽然生气,还是保持礼节,回应了她的告别。
“再见,伊莎贝尔。”我笑着说。
***
在西拉蒙和伊莎贝尔的吵闹中,夜幕已悄然降临,病房中的灯光来源是两盏香味扑鼻的煤油灯。
或许因为之前喝的药剂有强身的功效,我睡了一觉醒来仍然没有饥饿感。
西拉蒙躺在床上发呆,视线偶尔定格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你是叫西拉蒙吗?”我挑起话题。
“我吗?是的!我叫西拉蒙。”她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亮晶晶的双眼期待地望着我,“茗,你来自哪里呢?”
“中国。”
“一个古老遥远而神秘的国家。你也会魔法吗?”
“不太了解,迄今为止,我只读过一些新奇风趣、和魔法有关的幻想文学。不过,我马上要进入魔法系攻读硕士学位。”
“真巧,我也是魔法系的硕士学生!原来我们是同学!”西拉蒙满脸喜悦,“不会不要紧,认真学总会学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是魔法系的毕业生吗?”据我所知,魔法系是一年制硕士,而新一届马上要开学,想必西拉蒙是往届生。
西拉蒙的笑容逐渐消失,刹那间愁容满脸,刚刚活泼的女孩好像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我还没有毕业呢。”她悠悠道。
我有些不解和局促,斟酌一会,“我以为今年马上要开学了,你们都已经毕业了呢。”
她强颜欢笑,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哈哈,我已经延毕啦。”
继续问下去未免尴尬,但在此打住话题显得生硬冷漠,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我很抱歉,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魔药课挂科。”西拉蒙加了一句,“魔药课真是太难啦。”
原来是这样……因为魔药课挂科,才会炼制魔药时差点把自己给烧了。又或者是炼制魔药时把自己给烧了,才会挂科。
“那你现在怎么样才能毕业呢?”我担忧地问。
“我需要重修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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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课。”
“那还好,像你说的,慢慢学,总能学会的。”我安慰道。
西拉蒙脸上的绝望更浓了,气若游丝,“可是我已经延毕两年了,整整重修了两年,我永远过不了该死的魔药课!”
我硬生生忍住惊讶,“老师怎么说呢?”
“埃洛温女士以前还会安慰我,自从我烧了她的专用坩埚,我就再也不敢去找她了。”西拉蒙打起精神,自我安慰,“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小西拉蒙,在魔法系里读书的日子可比风餐露宿的驱魔生活幸福多了。”
埃洛温应该是魔药课的老师。
我向她打气,“这次我要修读魔药课,我们一起努力及格。”
“是的!一起努力!只是……哎……”西拉蒙情绪转变之快,令人咋舌。刚刚明明恢复了元气满满的精神状态,此刻又紧锁眉头,“作为一个小西拉蒙,如果这一次魔药课再不及格,我真的要被伊莎贝尔笑掉大牙了!她明明比我晚两年入学!”
“等等……”我挠了挠脑袋,来不及惊讶原来伊莎贝尔也是魔法系毕业,“我的问题可能有点奇怪,‘小西拉蒙’是你对自己的爱称吗?”
西拉蒙眼神不解,“不是呀,小西拉蒙就是西拉蒙。”
“不好意思,我可能理解错了。请稍等。”我连忙拿起手机,打开电子词典,搜索“Cinnamon”。
Cinnamon是英语,在西语中是Cinamomo,意为肉桂。
“你说的肉桂是那个植物肉桂吗?”
“是呀。虽然身为肉桂,给自己取名为肉桂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好像生为人,给自己取名为‘人’那么奇怪一样。但没办法,我的名字就是肉桂。”西拉蒙,不,肉桂笑嘻嘻地耸肩。
“你是肉桂……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消化她这段类比逻辑关系复杂的话。
“你是肉桂树吗?”
“是哦。所以啊!身为木精灵,一点也不精通草药学和治愈魔法,甚至连最简单的自然魔法药水都无法制作,真是太丢脸了。”西拉蒙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抹了一把沾满灰的花脸。
木精灵又是什么?是我们文化体系中的妖吗?原来精灵真的存在!
我听到心中的无神论观慢慢倒塌的声音。它早已经摇摇欲坠。
我努力表现得不那么大惊小怪,“你是精灵吗?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你。我对精灵了解不多,看到一些书上说精灵拥有细长的耳朵……”
“没关系,我很高兴为你解答。你说的这种精灵是所谓的名不符实的高等精灵,一种浑身散发恶臭的可恶生物。而我不是哦,我是木精灵,清香扑鼻,沁人心脾,你要闻闻吗?”说着,她跳下床,坐到我床边。
我吸了吸鼻子,惊讶不已,除了焦味,的确可以嗅到另一种清香,“真的!一种甘甜,让人舒适愉快的气味,我觉得我的头都没有那么痛了呢。”
西拉蒙笑容满面,更凑近了些,兴致勃勃地向我科普肉桂的功效与自然属性。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同学之一是精灵这个事实,毫不掩饰对她所分享的东西的好奇与兴趣。
月色喜人,魔法的世界,真是太瑰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