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鹰到来的第二日清早,顾昀差人将一封折子递进了宫里。
他在折子上先是认了错,又称自己旧伤复发,恐怕难当大任,请皇上将帅印收回,附了一干军务交接的细则,还在最后棒槌地写上,请皇上将他闭门反省的地点移至京郊。
上面将折子留中不发扣了一天,隔日,赐下了些名贵药材,又解了他的禁足令,默许了请辞,可能是为了面子上好看,李丰没有找人接替,而是温言安抚几句,宣称等安定侯病愈回朝,还要将帅印还给他。
之后,西北都护所传来八百里加急,说边关外族异动,玄铁营拒不听击鼓令,悍然扣留孟都护云云。隆安皇帝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只派了人斥责何荣辉目无国法,罚了点俸禄,并令玄铁营严加防备边境变故。
长庚昀出点时间,到北郊的温泉别院来告诉顾昀这些后续,却正巧撞上有人下药行刺。
温泉别院与北大营几乎是隔壁,统领谭鸿飞是当年玄铁营旧部,闻听自家主帅竟在自己眼皮底下遇刺,当场火了,派出了一个巡防营的兵力,四下彻查。
最后竟在京兆尹处翻出一桩血淋淋的惊天旧案。
此时,温泉山庄中,刚清醒不久顾昀的眼皮莫名开始跳个不停。
没等得知消息的侯府家将统领霍郸跟他说什么,长庚便闯了进来,手攥着一只破碎的木鸟,以及一张血迹斑斑的海纹纸。
他将顾昀一把抱住,耳畔轰鸣,心里澄澈一片地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要杀光李家人。”
顾昀看清那纸上的内容后立刻备马回京拦住谭鸿飞,然而,却还是来不及了。
在他离开后,有木鸟自温泉别院飞出,晃晃悠悠到了侯府,被一双素白的手接住。
没过一盏茶时间,一匹马载着白衣黑发的女子从侯府后院离开,看方向是京郊北大营。
小江是玄铁营的一名将士,几日前他受统领何荣辉的令,着鹰甲回京城打探顾昀何时能拿回帅印,可才飞至京郊,尚未落地就遭到了一波白虹箭的袭击。
他花了好大功夫终于突围而出,脑袋懵懵地乔装落地,准备去京城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被一个白衣女子拦住,要他带自己去西北。
还没等他拒绝,白衣女子就拿出了一封信和一张纸,信上是他们大帅亲笔写的关于这女子身份的证明,而那张纸上,写着京城里发生的事。
一目十行将内容看完的小江心里激愤不已,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看着眼前这单薄柔弱的身影,他很担心这白衣女子能不能承受得住长时间的高空飞行。
白衣女子——也就是布耶尔,看出小江的顾虑,眉心虽然蹙着,但还是对他安慰浅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小江小心翼翼抱起她,这小将士常年在军中,还从来没跟年轻姑娘近距离接触过,飞上高空后没多久,那点羞涩心理还没散干净,却倏然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没飞稳从天上掉下去。
无他,因为他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抱着太轻了,完全不是她外表应有的重量。
布耶尔知道他察觉出来了,伸手搭上他的肩,声音轻轻柔柔,“别紧张,只是减轻一些你的负担。”
小江完全没被安慰到,依然悬着心,他一边担忧身后京城里的顾大帅,一边哆哆嗦嗦猜测自己抱着的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布耶尔闭了闭眼,回想起她接到长庚的木鸟之后发生的事。
她按和长庚之前计划的那样,在事发之后前往北大营,却发现九门提督已经接管了防营,提前将京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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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口封锁。
正当布耶尔犹豫要不要直接利用梦境权能,强行控制个玄鹰带她去西北玄铁营驻地时,就见从西北方向远远飞来一只玄鹰。
看他被地面围攻,布耶尔确定了这只玄鹰并不隶属北大营,来的方向又是西北,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于是,她便赌了一把,还好结果没有让她失望。
西域此时正是四月,古丝路入口先前的繁华早已经不复存在,到处都能看见那些周身泛着杀伐气息的“黑乌鸦”,玄铁营关闭了所有关卡,严阵以待。
这天阴极了,黑云森森地压着城池,不知是不是何荣辉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只玄鹰突然从天而降。
玄鹰落地后放下一个白衣女子,待她站稳后似是脱力般往前一栽,差点跪在地上,被他旁边的女子托着胳膊扶了一把。
正巧巡防的玄铁轻裘见了,忙上前查看,见他眉头紧锁,面罩下英俊的脸憔悴得吓人。
以这几日飞行的速度,他又不肯中途休息,若不是布耶尔暗中输送了点神力,此时怕是站都站不起来,更枉论平安落地。
巡防的都尉飞快地走过来,一迭声地问道:“小江!何将军不是让你去京城探听大帅何时能拿回帅印吗?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江咽下快涌出喉咙的血,他嗓音嘶哑:“出大事了,我们要见何将军!”
何荣辉那火药桶听到来自两人的消息,当场就炸了,带人直闯西北都护所。
布耶尔抿了抿唇,犹豫一瞬,终究没去拦他。
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她兜底。
况且,被她视作朋友和小辈的顾昀被如此伤害,纵然她脾气再好,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