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的金銮大殿中,李丰见顾昀来了,立刻宣布散朝,只留了他和长庚以及一干将领,连夜商讨整顿京城防务。
与他们相隔千里的嘉峪关驻地,小江端着午饭进入一处营帐,抬手掀开帘门,见白衣黑发女子在内伏案写着什么。
“阿树姑娘不多休息会儿吗?”小江把饭菜放在桌上,看着布耶尔的神色充满担心。
她没抬头,笔下写完最后一个字,“我还行,军中受损情况如何?”
“正要跟您说呢,一会儿何将军会来,不过大体看着损失较少。”
布耶尔给木鸟里塞纸条的动作一顿,轻轻咬了咬牙,起身绕过桌案和他,去帐外将木鸟放飞。
浅绿色的光在小巧的身躯上一闪而过,她目送木鸟离去,在视野里渐渐化作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小江在她身后上前几步,“那个……阿树姑娘!”
“嗯?怎么了。”布耶尔回头看他。
“这几天太乱,我和兄弟们一直都没来得及找机会感谢您,若非有您在,玄铁营不知道要折损到何等地步,所以……请您千万不要自责。”
布耶尔一怔,勉强露出点笑,又垂下了头,“可我若能……”
“小江说得没错。”一道大嗓门在她侧后方响起。
“何将军。”
何荣辉似是想拍拍布耶尔的肩,抬手到一半意识到什么,改为了拱手,“若不是有姑娘在,哪能保住这么多兄弟,紫流金短缺,是我们拖累了姑娘。”
出现敌袭的那天,第一波攻击来得猝不及防,驻地外围的将士们大都身陨于此,但当有人发现不知从何处飘来点点的萤光时,情况得到了控制。
小江听到炮火的声音,尚未做出反应,就见他从京城带过来的姑娘捧出一团浅绿色的光,多如繁星的细小光点从光团中分离出来,往出现敌情的方向散开,直至蔓延整个驻军地。
出于对大帅的信任,小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个表现出异常之处的女子拿下。事实证明,他的信任完全正确。
萤光融入将士们身着的铁甲后,敌军的炮火就近乎失了效,攻击落在甲上晕开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
玄铁营毕竟是玄铁营,在一时混乱和惊愕之后,马上反应过来,有萤光相助,玄甲更是毫不犹豫地压上。
面对沙虎,只能以重甲硬顶,西域联军的人数众多,很快到了双方开始拼紫流金的地步。
可玄铁营紫流金库存捉襟见肘——朝廷配给的份额只够维持素日巡防,根本无法支持大规模战役。
何荣辉当即派人调配,无果。在安定侯下狱的当头,谁敢不经击鼓令给玄铁营调配紫流金?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杀上京造反?
无主帅下令,玄铁营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敢后退半步,何荣辉率军作战三天两夜,打得军备见底,连布耶尔那边都有些撑不住了,源源不断的萤光在飞扬的尘沙中明灭,炮火最激烈的地方渐渐开始出现伤亡。
小江在旁护卫,看着布耶尔捧着光团的双手轻颤,心中无数次想劝她休息会儿,可话到嘴边却根本开不了口——众多同袍的性命此刻全系在她一人身上。
而就在这时,带着主帅收缩兵力命令的信使终于到了。
听见消息的布耶尔心头骤然一松,站在原地晃了两下,被小江一把扶住。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身处嘉峪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上面不给紫流金,你们就算再能打也没办法。”布耶尔摇头,表示不是他们的错,“对了,朝廷那边有回复了吗?”
“没有,派出的玄鹰还没回来。”
布耶尔闻言抚上心口,她总觉得京城那边估计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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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终于回府的顾昀换过衣服,将自己往床一扔,待他醒来时,长庚端着一碗面进来了,“义父应该饿了吧,先来吃点东西。”
顾昀也没跟他客气,一边吃面,一边淡淡道:“说说吧。”
长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在他对面坐下往椅背一靠,将他自温泉别院走后的安排说了一遍,还补充了与布耶尔商议的关于西北的准备。
“原来你之前找我写那个证明,是干这个的。”
“是,我们都知道她的身份,但外人几乎没听过这个人,想让她随军作为一道保险,只能这样做。若是没出事也就罢了,再赶回来便是,但若……”长庚闭了闭眼,“就是我们最有可能等来的一支援军了。”
顾昀听完却不太乐观:“嘉峪关后是亿万百姓,留人不能太少,分兵回援的将士数量恐怕不会多。”
“那——”
“有总比没有好,”顾昀打断他,“西洋军队远道迢迢而来,他们也想速战速决,只要我们能等来援军,不论是哪一支,京城都能守住。”
四月十五,西洋军上岸后,教皇接收到了一条探子的消息,来自西北战场。
“玄铁营的损失居然只有这点?这不可能!那群蠢货拿着我们给的装备到底在干什么!”雅各布看完教皇递来的字条,惊怒出声。
“显而易见,那里有了计划之外的变数,”教皇脸上依旧宁静,他沉思片刻:“梁国的玄铁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在休整后接到消息定会回援,调动我们的内应,给他们制造麻烦,尽力将他们拖在路上。”
雅各布点头吩咐下去了,教皇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看向他。
“雅克,我有预感,若不能将这个变数拦在西北,我们恐怕……”
他做了个简单的祷告,喃喃道:“神啊,请庇佑我,请庇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