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很快去而复返,沈无一便找他问妒娘的事情。
刘管事毕恭毕敬地站着,想了一下,回答说:“我也知道的不多。但据说她专门杀害貌美的女子,若是携一名女子前去,说不定可以诱使她动手。”
沈无一沉吟片刻,觉得这个法子不太行,先不说这样危险的事情,有没有姑娘愿意去,二者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妒娘”的实力,若是在他们之上,就算有姑娘愿意冒着风险做诱饵,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人家姑娘害了怎么办。
他摇摇头:“妒娘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么?或者什么喜爱的东西。”
“这在下倒不是很清楚,见过妒娘真容的人不多,”刘管事很抱歉地说:“不过因为妒娘是投河自尽,所以无法离开水域,她的警惕性很强,之前我们也请过一些修士大动干戈地去对付她,但她一直未曾现身,反而掀起河水将临近的土地都淹了,护城河又面积太广,无法搜寻。三位若是想要抓住她,还是不能来硬的。”
沈无一凝眉,确实颇为麻烦,到时候打着打着她钻回老巢了,找又找不着,岂不难受。看来只能用貌美的女子诱他出来了,但是现在哪里去找貌美还能打的女子!
他又问:“那城中现在有没有比较厉害的女修士?”
刘管事摇了摇头:“前几日倒是路过一位,但问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沈无一忍不住掐了一下眉心。怎么全是死路!
几人陷入沉默,陆朝阳咬着手指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他一拳锤在掌心:“等等,咱们可以男扮女装啊!这妒娘看外表又看不出咱们是男是女!”
他话音刚落,三个人沉默地对上了视线,过了片刻,又不约而同地移到了沈无一脸上。
一阵恶寒从沈无一的脚底升了上来,他忍不住森森地微笑:“看我做什么?”
“师兄,我虽然算不上丑,但是也和美貌沾不上边啊。”陆朝阳扭捏道:“连道友高眉深目,怎么打扮看起来都不会像是个女子,只有你,师兄——”
在场的人里好像确实只有沈无一最合适。他的眉眼弧度比较柔和,看起来非常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非但不慈眉善目,也不仙风道骨,从小就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寻衅滋事,是个混世魔王。
刘管事打量了他一会儿,也忍不住开口:“确实比较适合。”
沈无一嘴角一抽沉默下来,最后深呼了一口气,艰难地说:“好吧,但要是最后把妒娘吓跑了我可不背锅。”
“哪儿能呢师兄!”
想到解决办法,大家都轻松下来。
因为沈无一比一般的女性要高壮些,刘管事叫人来量了一下他的身高腰围,给他量身定做一套衣服,还选了许多样式图给沈无一看。
陆朝阳指着其中一件兴奋说:“师兄,这件粉色的裙子好,旁边还有许多飘带!到时候走起来一定是步步生莲、翩若惊鸿!”
连城看了一遍,指向另一件说:“这件蓝色更适合,款式简练,端庄大方,也不影响拔剑。”
二人各执己见,沈无一脑袋嗡嗡响,太阳穴直跳,目光冰冷地望着二人。
连城闭上了嘴,陆朝阳瑟缩了一下,默默让了位置,讪笑道:“师兄,你选。”
沈无一扫了一眼,最后选了蓝色的那件。
“衣服大概要两个时辰左右做好。”刘管事说:“诸位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要是想在府中逛逛也可以,但内院是城主住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为好。”
沈无一要来了受害女子的档案,三人围在一起将所有的受害人信息翻看了一遍。他们发现受害人的年龄并不局限在少女,也有一些年龄较大的,经历也比较杂乱,重合的地方不多。
“随机杀人吗?”陆朝阳说。
“不好说。”沈无一说:“现在我们了解的不多,先去妒娘那里看看再说吧,我总感觉凶手不止一个。”
外院种了很多的树,绿荫遮天蔽日。沈无一忽然突发奇想地问:“你们懂风水吗?”
陆朝阳摇了摇头,摊开手:“咱们又不修卦象和风水。”
连城说:“略懂一二。”
沈无一便问他:“那你能感觉到这院中的风水是什么格局么?”
连城环视一圈,片刻后说:“房屋前窄后宽,可以藏风聚气。水木相生,阴阳调和,青龙方突出,是聚财生福的格局。”
“这么说还挺好的?”沈无一转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从刚才起他的经脉就隐隐有些闷痛,怀疑是这院中的风水有些不好。不过他的经脉经常隔三差五地出问题,也不能确定就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只是外院的格局,内院的布局我们无从知晓,这座宅院很大,不好从整体推断。”连城说:“你感觉哪里不对吗?”
沈无一有所保留地说:“就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他的经脉问题关系到他的魔族血脉,还是少说少错。
这时握着大红绸布和烟花的侍女们匆匆从他们面前走过,陆朝阳好奇地盯着他们手里的东西,转头说:“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彩灯会吧?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说起来,我都好久没参加过凡间的节日了。”
现在正好无事,出去看看也好。沈无一和连城都表示同意。
三人和刘管事说了一声,便出门去逛灯会。
金鹿城的百姓们对彩灯会非常重视,街上的人满满当当,都是出来逛灯会的。屋檐上都挂着鲜艳的彩幡,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很多摊子前五花八门的灯笼都被点亮了,远远望去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星海。
虽说城中偶尔会出现事故,但街上出游的女子还是不少的,她们都戴着面纱,身着节日裙装,巧笑倩兮,风中传来阵阵笑语。可见众人对城主都颇为信任。
陆朝阳满眼放光地走在最前面,沈无一和连城并肩而行,跟随着人群一路走到了桥边。
桥上聚了很多灯笼小贩,有猜字谜的、送情侣的,还有夹在中间,卖首饰、糖人的,桥下还有很多人在水面上放花灯,笑声传来,热闹非常。
“哇塞!”陆朝阳激动地在各个摊子前晃悠,举起一根发簪给沈无一看:“师兄,这发簪好精致啊,等会儿给你戴吧!”
沈无一婉拒:“谢了不必。你喜欢可以自己戴。”
他往前走,看到了一个海棠花形状的灯笼,脚步略微停顿,就这么一个空挡,老板就看出了他的迟疑,立马上前招呼道:“小兄弟!看你长得俊,猜对这个字谜,我就把这灯笼送给你怎么样!”
沈无一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字谜是什么?”
“你可听好,这字谜是:一边是红,一边是绿,一边喜风,一边喜雨。猜是什么字?”
沈无一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是‘秋’字,绿禾喜雨,野火迎风。”
“哎呀!对了,正是秋,你猜的可真快!”老板笑起来,信守承诺地将灯笼递给了他。
沈无一接过精致的海棠花灯笼,眉眼笼在花灯朦胧的光晕中,眼角有淡淡的笑意。
方才猜字谜的时候连城就一直站在他身边,此时看向他,问道:“你很喜欢海棠花?”
“嗯。”沈无一没否认。他举着花灯,显得很高兴,一会儿摸摸花瓣,一会儿凑近了看,显然很喜欢这个灯。连城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偶尔朝他投过去一眼。
沈无一欣赏够了,就将海棠花灯收进了储物袋中,跟老板搭话:“你们应该对城主很敬仰吧?”
“那当然,城主十分亲民,建了好几处施粥棚,救助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我们都很尊敬他。”老板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惋惜:“只是可惜城主操劳过重,年纪轻轻身体就垮了。城主夫人和小姐也都因为急病去世,城主对她们情深义重,至今未续弦,真是天意弄人啊。”
“城主夫人和小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沈无一问。
“有好些年了吧,城主刚上任没两年就去世了,或许是遗传病,前任城主也是偶发急病去世的。”
沈无一拧着眉头,感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城主是上门女婿?”
老板点点头说:“是啊,不过英雄不问出处嘛,城主上位后金鹿城更有钱了,谁在乎城主的出身呢?”
“确实如此。”沈无一笑着说:“我也看金鹿城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猜想城主定是位德高望重之人。”
他谢过老板后,又和连城继续并肩往前走。
“你对城主有疑虑?”连城问他。
“也不算吧。”沈无一望着前方的花灯说:“就是见过的人多了,有点敏感。多知道些事总是没错的。”
陆朝阳已经将整座桥都逛完,兴奋地从桥那头朝他们跑过来:“师兄,连道友,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吧!我看那边好多人在放,很好有意思!”
他说着就一人手里塞了一个花灯,然后急吼吼地拉着他们占了一个临河的地方。
岸边已经站满了人,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边放花灯,一边虔诚地许愿:“愿河神保佑来年风调雨顺,稻谷丰收。”
花灯上可以写上愿望,陆朝阳快速写好了“希望早日突破元婴期”,然后就扭着头去看沈无一的。
沈无一瞥他一眼,换了个边继续写。
陆朝阳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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哝:“小气。”
连城也很快停了笔,陆朝阳凑过去一看,对方没躲,上书“此行顺利”,字体飘逸,笔锋凌厉。
“你就许这个愿啊。”陆朝阳搔搔脑袋:“总感觉有点浪费。”
连城说:“我没有什么想许的愿望。”
陆朝阳瞪大眼睛:“啊?怎么会?你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连城摇了摇头说:“太轻的愿望可以靠自己实现,太重的愿望藏在心间就好。”
这个回答倒也挺符合连城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求真务实的苦修形象,肯定不屑于将愿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方式上。
不过沈无一倒是信的,他重生之后就觉得上天有灵,或许真的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恰好此时城中放起了烟花,“嘭”地一声后,一大簇绚烂的烟火在夜幕中绽开,一个接一个。
路人皆驻足观望,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沈无一也抬起头,望着灯火葳蕤、人群熙攘的人间,也仿佛被这样的热闹触动。人间烟火何其珍贵,只有活着,才会时时有这样新鲜的感受。
写完愿望,他们将花灯放入河中,看着它和其他的花灯一起飘向远方。
*
结束赏灯之后,沈无一同陆朝阳连城返回城主府邸。
衣裳已经做好,剪裁都颇为精细。沈无一认命地换上了,妆娘给他编了发髻,又在他的脸上稍稍修饰了一下,等他转过身面向众人的时候,整个屋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只见他穿着款式简练的蓝色交领襦裙,外面披着一层薄纱,裙裾遮住了鞋面,广袖垂下。他的五官本就柔和,稍稍修饰过后,只要不开口说话,姿态端庄地站在那里,简直拿起净瓶就可以直接站到供台上去扮观音。
“哇!”陆朝阳惊叹地围着他转,拉拉他的袖子,又看看他的脸:“根本看不出来!师兄,你好美丽啊。”
沈无一又开始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只能看向唯一比较靠谱的连城:“这样真的可以?”
连城安静地注视着他,乌黑的眼珠情绪不显,他轻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好吧好吧。”沈无一头一次扮演女子,觉得挺新鲜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头上的朱钗也跟着摇晃,他摸了摸头发,感叹道:“女子也不容易啊,天天顶着这么重的头发。”
“那我们出发吧。”
三人离开城主府,穿过街巷去往城西,城内的欢庆还在继续,锣鼓喧天。
路过一幢华丽的建筑时,一个绣球忽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连城怀中,他们抬头看去,围栏上趴着几个身着绫罗的女子,正捂嘴笑得风情万种:“郎君~要不要上来玩呀?”
陆朝阳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缓缓张大了嘴。
那绣球上还沾着香粉味道,连城神色僵硬地屏住呼吸,做不出直接丢球的举动,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沈无一看了一眼他紧抿的薄唇,嘻嘻笑道:“连道友,好大的魅力呀。”
连城扭过头,耳廓微红,皱眉望着他,眼中有一点恼意:“不要笑我。”
“好啰。”沈无一收了收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拿过他手里的球交给门边的小倌,从他肩膀处探出一个头,喊道:“姐姐们,我们不玩啊。”
楼上的女子们看见他,微微一怔后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一对的。”
“可惜了。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俊的。”
“从没见过这么高挑的女子,身上的裙子倒是挺好看的……”
在她们的絮絮叨叨中,沈无一赶紧拉着他们跑了。
陆朝阳想到门匾上大大的“春香楼”三字,脸色立马红的滴血:“那、那是……”
沈无一摊手:“是小孩子不能去的地方。”
连城侧过脸看着因疾跑而双颊泛红的沈无一,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对那样的地方很熟悉?”
沈无一随口说:“还好,里面的曲子很好听。”
陆朝阳搓搓脸颊:“师兄,你什么时候去过这种地方的?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沈无一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连城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开口道:“为何要去这种烟花之地?于得道无益。”
沈无一看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剑宗都是古板么?我只是不小心走进去的,在里面听了支曲子就离开了,什么也没做。”
连城说:“日后还是莫去为好。”
沈无一敷衍地嗯嗯两声,看着眼前宽阔的河道,说:“到地方了,我们待会儿要怎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