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炒栗子
    靖王?

    信得过才怪。

    苏尔诺眼观鼻鼻观心,更加好奇裴宁澄要怎么拒绝安宁公主。

    宇文飞更是趁机附和道:“公主说的极是,当事人怎么都应该避嫌,按照大盛律例,当事人极其亲近之人不应参与案件证物追查和证人询问,以免有失公允。”

    “我看王大龙就被你用了极刑,若是今日我们不来保人,他可能就要冤死了。”

    裴宁澄扯了下唇:“你看到他死了吗?不是好好的活着?”

    宇文飞:“你……”

    “够了,我不是听你们两斗嘴的。”安宁公主沉了脸,“宁澄,我看这案子……”

    裴宁澄抱拳道:“殿下所言极是,我本该避嫌,我和父亲的意思是不想闹大惊动了圣上,按一般案件随便查查,所以才没有禀明上面查案,现下既然大家都知晓了,圣上那也瞒不住,不如明日早朝我就上折子,让刑部领头严查此案,不过在没有移交人证物证之前,嫌犯是不可能放的。”

    他盯着王大龙,“到那时,下毒者要是被治罪可就不是普通的凶杀罪,毒杀皇亲国戚,是以十恶之罪论处。”

    安宁公主眉头打结,似是之前没想到此中关键。

    话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要表明态度,于是板起脸训斥道:“王大龙,你可听清楚了?”

    “若你真做了歹事,我也保不住你项上人头。”

    说完,就要带人拂袖而去,视线一偏却盯住苏尔诺。

    安宁公主几乎是眼前一亮,“这位是?”

    苏尔诺报上名去,公主即刻便发出明媚笑声:“你就是那位神医?”

    “没人告诉我你长成这样啊?”

    “……殿下觉得我应该长成什么样?”苏尔诺莞尔。

    “我以为你七老八十,比梁太医还要大一圈。”安宁公主围着她转了一圈,转而又看着裴宁澄,“就是苏神医治好你的?”

    裴宁澄皱了皱眉,还是点头称是。

    “苏神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到我府上一叙?”

    苏尔诺好不容易来一趟大理寺,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于是笑道:“倒是很想去府上叨扰,只是王妃未愈,我还需回王府照料着……”

    裴宁澄也朗声道:“正是,待我母亲痊愈,我亲自送神医上公主府上。”

    安宁公主这才作罢,带人离去。

    赵梅香却不愿走,还站在堂中,眼见着公主已经上了马车,她的夫君并未有获释的可能。

    “还不把人带下去。”

    她听到叶奎这么一声令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牢牢抓住王大龙,嚎啕大哭:“我夫君无罪,无罪……”

    “你们放了他吧。”

    叶奎哪里会听她这般嚎哭,一脚把人蹬倒在地。

    “杀人了,杀人了,大理寺官差草菅人命啊……”赵梅香边骂边狠狠捶打地面,活像是在东市骂街的泼妇。

    “我们清清白白的人家,卖个豆腐都要被抓进衙门来,我的命好苦!”

    “我夫君是无辜的,青天大老爷明鉴!”

    这番骂街在大理寺也是奇景。

    衙厮们对付形形色色的嫌犯疑凶都有一套办法,现下对不知怎么处置这赵梅香。

    毕竟她是安宁公主带过来的人,又是个妇人。

    叶奎蹬了那么一脚,这是无论如何再不能打了。

    他怕这泼妇骂出更离谱的,只拽着王大龙往水牢行去。

    赵梅香见状急行至大理寺匾额下,将头磕出鲜血直流,嚎啕道:“杀人了,大理寺冤枉好人……”

    青天白日下,妇女这等惨状瞬间引来蜂拥而至的围观人群。

    魏斯见此拱手对裴宁澄道:“大人,我去将人赶走。”

    “赶?你如何赶?”裴宁澄眸色骤深,“这妇人一看就是平时行事跋扈,在街市撒泼惯了的,你用蛮力赶她一时,她还会再回来。”

    “那……”

    裴宁澄冷哼:“随她。”

    “你且去告诉众位衙厮,给她送软垫,再送个暖炉,要是她哭到午间,你们去送些吃食,总之不要打扰你嚎哭谩骂。”

    魏斯尽管眼中有迟疑,依然领命而去。

    苏尔诺很快看见衙门口被放上了很多物件。

    衙厮果真将人抬起垫了软垫。

    一众围观的人群见此纷纷乐道:“大理寺可真是宅心仁厚啊。”

    “她是真冤还是假冤?”

    ……

    大理寺衙门前的热闹自有人看,裴宁澄的马车却已然从侧门离了衙门。

    马车只载着裴宁澄和苏尔诺驶向喧闹街市,径直往东市而去。

    苏尔诺这才知裴宁澄还是要去豆腐坊查验。

    一入东市,马车就慢了,沿街叫卖声声声入耳。

    苏尔诺撩起窗帘,饶有兴致地看着车水马龙,还有店铺里摆出来的新奇玩意,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笑意。

    裴宁澄睁眼的刹那便瞧见年轻郎君的臻首峨眉,修长莹白的脖颈半探出窗牖,双手撑着车壁,凝脂般的脸上泛起微红。

    他恍然间想起府上梅园那株从石缝里攀生出的小花。

    风姿凛然,独秀于林。

    苏尔诺蓦然回头时,裴宁澄平静地收回目光,只道:“豆腐坊就在前面。”

    “王大龙,不是一般人,他那夫人是安宁公主乳母的大女儿,安宁公主少时据说还和赵梅香很亲近,所以王大龙是公主为她选的夫婿。”苏尔诺忽然正色道,“公主说王大龙忠厚老实,我看未必。”

    裴宁澄掀眸:“哦?”

    “若真是老实人,早就被大理寺酷刑折磨得精神不济,甚至会糊里糊涂地招认了,可你看他非但精神不萎靡,还思虑周全,能辩驳证词疏漏之处。”

    裴宁澄无言,望了望苏尔诺。

    马车恰好停在王氏豆腐坊前门,裴宁澄却是开口:“别停,绕一圈再回来。”

    车夫听令,徐徐驾着马车前行。

    闻到外面的栗子香,苏尔诺扯高了唇:“你绕你的圈,我要下去咯。”

    说完,她当先下了马车,也没管身后有人跟着下来了。

    栗子铺的伙计正吆喝:“吃栗子咯,吃糖炒栗子咯,又香又甜的栗子!”

    “客官,来一份?”

    “不好吃不要钱。”

    苏尔诺还记得这健谈的伙计,笑着道:“来一份。”

    想到冬青那丫头也喜欢吃,她又加了一份。

    “好咧。”伙计喜笑颜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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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的栗子都吃完了?您若是喜欢,留下府里地址,我可以日日送上门去。”

    苏尔诺惊讶:“这么方便?你居然还记得我?”

    “那是自然,像公子你们这般风光霁月的人可不多见。”伙计看着苏尔诺身后致意。

    苏尔诺这才回头发现裴宁澄就立在一旁,身姿落拓。

    “这位公子可也要来一份?”伙计热情招揽。

    裴宁澄视线顿在苏尔诺手中的两包栗子上,极轻地皱了下眉:“你觉得好吃?”

    苏尔诺塞了颗滚烫的栗子入口,烫的嘴唇一哆嗦,心里却美滋滋,不住点头:“好吃,当然好吃。”

    裴宁澄嘴角微抽,看着锅里的栗子道:“都包起来吧。”

    “……”苏尔诺差点噎着,“你吃得完?”

    “吃得完,吃得完,带给家中女眷,很快就能吃完。”伙计欢天喜地得打包。

    听闻有主顾把栗子都买完了,小店的老板娘出来道谢。

    老板娘居然是位娇俏的小娘子,梳着个偏分髻,头上插着素静的白玉钗,她盈盈一福:“谢客官抬爱,我这还有些干果就送与两位了。”

    苏尔诺乐不可支,和那小娘子越聊越投契,才知这娘子名叫乐娘,本是富人家的独生女,情投意合的夫君战死军中,她守着这间铺子过活,也算是安逸。

    “以前怎么没见你出来呢?”苏尔诺感叹。

    乐娘闻言有些欲言又止,倒是那伙计嘴快:“公子不知啊,乐娘正经出来做生意总有人说闲话。”

    “姚淳!”乐娘有意阻止。

    伙计却是冷嗤:“乐娘不需再怕,我听说王大龙被抓到衙门去了,肯定是该他们倒霉了。”

    “王大龙必定是又偷了哪家的娘子,或者玷污了哪家黄花闺女,听说那母老虎赵梅香这几天去了公主府?”

    苏尔诺和裴宁澄对望一眼,心领神会。

    裴宁澄状似闲聊,“公主府?哪个公主?”

    “安宁长公主呗,他们夫妻仗着有公主庇护,真是作威作福。”

    “王掌柜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苏尔诺惊讶地问。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王掌柜表面好人而已,私下里最喜出入风月勾栏场所,就连乐娘都遭过他的猥亵……”

    “姚淳,快别说了。”乐娘垂着头似很不好意思,“客官可莫要怪,我弟弟这嘴……”

    “让他说,我喜欢听。”苏尔诺压低声音道,“你说王掌柜喜欢寻花问柳,他娘子能许?”

    “哪能啊,赵梅香是个母老虎,管的死死的,王掌柜只能偷偷去,听说他以前有个相好的被养在外头,连孩子都生养了一个,硬是被母老虎打死了。”

    “打死了?”

    “死没死不知道,总之后面再没见过那相好的。”姚淳两手一摊,貌似很遗憾,“他那位相好的,可真是花容月貌……”

    “啪啪”,乐娘拍在姚淳背上,厉斥,“干活。”

    姚淳摸着背讪笑:“知道,知道,乐娘你别气。”

    苏尔诺甚是好笑,随意问道:“你见过那相好的?”

    “见过,还知道她姓冯,名蓉儿,通州人士。”

    苏尔诺猝然一顿,而裴宁澄已经拔腿行至豆腐坊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