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毒蛇盘桓在她脖颈间。
她的呼吸被毒蛇一点点挤压,碾碎,直至毫无声息。
风灯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堕落在地,柳雀的手无力下垂,呼吸快被掠夺殆尽时,全身僵硬泛冷,在意识昏聩之际,毒蛇忽然停下肆无忌惮的啃噬。
空气倒灌,她贪婪地呼吸,鼻尖嗅到浓重的烟味。
柳雀快陷入混沌的双眼突地澄明铮亮,嘴里呜咽着说:“就是你杀了巧儿,你是人,你不是……”
这句话让毒蛇从牙缝间挤出冰冷的冷哼,接着是疯狂的啃噬,柳雀彻底失去了意识。
原来,柳雀不只是看到了明巧儿的尸身,她还看见了杀人凶手。
她是被灭口的。
柳雀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你是人,你不是鬼。”
苏尔诺跟着陷入沉沉的黑暗中,喉咙间仿佛也被扼住,呼吸越来越稀薄。
要怎么出来?
我要出来,八秒早过了。苏尔诺意识模糊的脑中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
霎那间,灯火照亮苏尔诺涨红的脸色。
她闭着眼,巴掌大的脸上瞬间从涨红到青白,而她的双手正扼住自己的喉咙。
裴宁澄瞬间明白她在做什么。
“你真是胆大包天!”
他的手掌才触到她的手腕间,苏尔诺忽地松开了手,继而睁开眼。
裴宁澄抓着她的手腕,愣住。
眼眶湿润泛着点红,苏尔诺不顾其他,反手抓住他的手,“柳雀见到了凶手。”
裴宁澄的大手反而被一双小手覆住,手指冰冷还带着一点点禁不住的抖动。
不过是一瞬间,冰冷的小手撤开。
裴宁澄的手垂在半空中,像是一双只抓住了空气的手。
他听到苏尔诺略有些兴奋的声音,“凶手带着面具,十月初一那天中午肯定在杏花村出现过,他身上有奇怪的烟味,像是炭火还是什么?”
“不对,不只是烟,还有什么味道呢?”
“柳雀是晚上被害的,她肯定是被引诱来柴房的,不知道白日她见过什么人?”
“裴大人?你怎么不说话?”
裴宁澄的手颓然归位,眼眸深深地看着苏尔诺被火把照的通红地脸,冷冷地道:“出去说。”
外面雪色清亮,天边隐隐露出金乌的暖色。
苏尔诺大口呼吸着,隐下先前呼吸枯竭的不适感,轻轻咳了两声。
叶奎在她身后嘀咕:“苏神医,你是不是怕黑?刚刚像是得了癔症般。”
裴宁澄一言不发地站在院里的一颗枯梧桐树下,北风从西面吹来。
“叶奎,差人去问十月初一中午有哪些人来过杏花村。”
“是。”
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像阵一吹而过的风,苏尔诺直觉有些不妙。
她悄无声息地跟在叶奎身后想溜走,被被人攫住了衣领。
“急什么,我还有话问你。”攫住她衣领的人在背后寒着声道。
苏尔诺停下脚步,背着身说:“大人请问。”
裴宁澄将她掰过来,垂眸掠她,“你胆子不小,以身犯险。”
“你哪只眼看到我犯险了?”苏尔诺抵赖。
裴宁澄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未再开口。
苏尔诺被他盯得难受,只垂头盯着地面。
这么安静对峙了好一会,她才听到那人在头顶沉沉地道:“我警告过你,凡事都有代价,时间回溯,亲历现场,这等不循天道之事,只怕会让你日后付出极大的代价。”
“会有什么代价。”苏尔诺抬眼,“我现在好好的。”
裴宁澄哑声怔然。
这样的裴宁澄很像瞎操心的裴寂。
在现代,苏尔诺肆无忌惮,横冲直闯,而裴寂永远深思熟虑,运筹帷幄,像个八十岁老头。
苏尔诺轻笑:“裴大人,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今日事今日毕。”
以后,她这个穿越来的人会回到哪里都不知道。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袭来。
苏尔的样子总在不经意间和那个影子重合。
“你……”裴宁澄摇了摇头,忽然又板起脸,“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苏评事,没我的允许不许再乱用这些歪门邪道。”
“怎么算歪门邪道,我能把凶手绳之于法,就是正道。”
……
叶奎带人在此查问此前这段时间的人员往来,裴宁澄算算时间,该是回府衙觐见靖王了。
上了马车,裴宁澄忽地问起:“你说那人身上有烟味?”
“是烟味,好似……”苏尔诺回忆着,“好似烧某种木头?”
裴宁澄眼神微凛:“松木?”
“松木?我不确定。”她没有闻过烧松木的味道。
“你可知松烟墨?”
苏尔诺忽地一震,对啊,松烟墨。
苏家几世清流,世代藏书收墨,苏尔诺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墨汁来源,还有制墨关键。
现下都流行松烟墨。
“这人是制墨者?”苏尔诺疑惑道。
“可能,也可能是常年用墨者,还需细查。”
苏尔诺思忖着常年用墨者这一说,常年用墨,书生,文人皆有可能。
不容她想通,通州府衙已经到了。
府衙内已经明显戒严,守卫多了几倍,个个严阵以待。
裴宁澄两人在门口下了马车,苏尔诺行在前面,立即有人拦住盘问。
“什么人?”
这人上下打量苏尔诺的衣着,见她面生,言语间就失了耐心。
裴宁澄在她身后赫然冷脸:“你又是什么人?敢拦我大理寺查案之人?”
这人看到裴宁澄,眼底轻蔑顿收,拱拱手谄媚道:“原来是裴世子,是小人眼拙。”
裴宁澄拂袖而去。
“靖王身边一个小护卫都这么看不起人?”苏尔诺快步跟到他身后。
裴宁澄脚步微顿,“你好生跟着,别乱说话。”
“哦。”
苏尔诺才不想自讨苦吃呢,想到那个男人,眼底还是瞬间暗了暗。
靖王毕竟是原身的白月光。
哎……
靖王正在府衙的内堂坐着,高刺史和府衙一干人等大气不敢出。
“高刺史,三月之内,连续6人殒命,父皇震怒,你这个刺史还要不要干了?”男人养尊处优的手翻阅着案卷,表情漠然。
高刺史吓得冷汗津津,跪在地上答道:“回禀殿下,下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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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责无旁贷,这些女子中只有白凤和冯蓉儿是我府衙的仵作验尸过的,确系他杀,其他的……”
靖王眼里含笑,却不见什么温度。
“哦?那其他的又是怎么回事?裴宁澄不是上奏都是他杀?”
高刺史抬头匆匆瞥了眼坐上人的脸色,暗自揣度起来。
按大盛律例,如若是州府衙门一年内无故死亡十人以上者州府长官要被革职查办,无故死亡五人,州府长官要降职调任。
他自然是希望他杀的人越少越好,一番审时度势,明白靖王来此没那么简单。
“其他的都是大理寺仵作开棺验尸,尸身时日已长,验尸也难了些,死因实则难下定论,少卿大人将这几位死者家中都彻查了一番,至今没找到线索,也不知是凶手太狡猾还是她们本就是自杀的。”
靖王冷哼:“少卿大人真是劳苦功高。”
言外之意,耐人寻味。
苏尔诺心中暗暗腹诽,原身怎么看上靖王这种阴阳怪气的野心家。
裴宁澄脸上却毫无波澜,脚步不停地迈过门槛,袍摆一撩便道:“见过靖王殿下。”
苏尔诺低眉敛目,无声跟着行礼。
靖王只“嗯”了声,便没有下文了。
王爷没叫起,下面的人谁敢动。
两人皆沉默跪着,苏尔诺不禁又想起原身第一次在明修堂见靖王。
那时她虽调皮,却也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瞄大盛皇子的身影。
如同现在这般,靖王依旧端坐在堂上,不同的是,他周身凝着股肃杀的气息。
苏尔诺垂头盯着青砖地面,余光里只有身侧裴宁澄的衣角,那衣角纹丝不动。
“起来吧。”
靖王兴许是看累了手中的案卷,“啪”地扔下。
卷宗直接砸到裴宁澄脚上。
鸦雀无声。
“少卿大人,你倒是让本王好等。”
裴宁澄慢慢弯腰拾起卷宗,“殿下,下官自知未办成案子不敢回来碍您的眼。”
靖王鼻子里哼出一声笑:“父皇令你七日之内结案,如今还剩下五日。”
“怎么就少了两日?”裴宁澄冷笑。
“父皇密令,若是你五日都破不了案,剩下两日由刑部来结案。”
靖王居高临下地盯着裴宁澄。
“裴少卿断案如神,我觉着三日就够了。”
苏尔诺心中痛骂,这个老狐狸,怎么能这么压人。
皇帝明明给了七日,他却减到三日。
裴宁澄千万别中计啊。
可是,苏尔诺下一瞬听到裴宁澄跳进火坑:“有殿下相助,我想三日足够了。”
苏尔诺闭了闭眼,忍不住去瞪裴宁澄的修长背影。
真是疯了。
“好,好,裴少卿果然是少年天才,不枉父皇如此看重你。”
靖王爽朗大笑,面容上的阴翳肃杀刹那褪去。
他不知何时将视线移到苏尔诺身上,“抬起头来。”
苏尔诺迟滞片刻后才抬头,“下官苏尔见过殿下。”
“苏神医吧?你怎么去了大理寺?若是父皇的头疼又患了,你又不在身侧,如何是好?”靖王缓步行至她身旁,视线在裴宁澄和她的脸上梭巡,“裴宁澄,你怎么连父皇的人都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