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是大盛开国皇帝盛武帝的第二个年号。
如今是明和十三年。
苏尔诺心底算了算,夏侯允大致就是在明和元年辞官归山林,似乎是淡出官场。
盛武帝居然在明和元年写了此匾,实在让人有些看不透。
此前曾盛传夏侯允云游四方做了个逍遥散人,如今看来有些不实。
事实是夏侯允辞官之后就来了书院,那这些年的书院扩充修建应都是他的功劳。民间传言的富商可能子虚乌有。
或者这位富商根本不存在,而是盛武帝。
难不成夏侯允的辞官有猫腻?那苏家的鼎盛之姿是否也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局中。
苏尔诺心底微沉,抬眼再度注视巍峨书楼,不同于别的书楼只有两到三层,书楼像坐小佛塔一般,从宽阔的底层呈宝塔状一直向上延伸,直到最上面一层只留一个耸入云霄的塔顶,一共有8层。
御书楼精工重檐,外墙装饰庄重肃穆却饰以各式精美宫灯,若是夜晚来临,千灯齐亮,可想而知书楼的灯火盛况。
靖王似乎也被这御书楼的景致震撼,沉思半响才开口说道:“父皇改元明和,是为迎开明盛世,这御书楼当真是好得很。”
他轻扯了唇看向夏侯允,语带机峰道:“本王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言下之意很微妙。
夏侯允嘴唇蠕动,话还未出口又听到靖王说:“原来世人都误解了先生,先生辞官故里原是为我大盛中兴之策。”
“殿下严重了,老夫现在不过一介平民,当不得这缪赞。”夏侯允忙躬身自谦道。
靖王虚扶起他,嘴角的笑意味深长,倒也没再说别的。
原以为夏侯允淡出了朝政,或者这些只是一叶障目,他辞官是真,却没离开过盛武帝的身边。
苏尔诺想着苏家的陨落和冤案,心绪一时难平,垂眸跟在一行人身后进入御书楼。
“殿下,下面三层全部做普通藏书用,皇上心系书楼,亲笔御赐匾额,还特意命人送来不少珍惜藏本,四楼被专门僻来放宫里送来的典藏。”
众人拾级而上,顺着夏侯允的手指看去,四楼匾额豁然写着“御书房”。
书楼的台阶并非直上直下,而是狭窄的呈螺旋状,一级只容一人通过,对现代人来讲这是精准的斐波那契螺旋线,古人早已经了解其精髓。
苏尔诺正在螺旋线的中段,透过楼梯的缝隙向上仰望,正好看见最上面的两个男子-靖王和裴宁澄。
夏侯允正带了人在御书房的门,而那两人似是有感应,在楼梯最上端看着下面。
奇特的俯视角度。
他们正好瞧见她仰着的脸孔。
冷冽的阳光从小窗中漏进打在苏尔诺的脸上。
她的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乌,巴掌大的脸上透着莹白冷光,苏尔诺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露了幅怎样的出尘之态。
靖王的目光一时没有挪开,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尔诺愣了愣,脚步微顿。
裴宁澄蹙着眉头,眼中深邃安静,只瞥了她两眼便冷声斥责:“苏评事,走这么慢,让靖王殿下等你,成何体统。”
靖王偏生和气地笑道:“不急,苏评事又不是行伍出生,慢点就慢点,不碍事。”
御书房的门正好打开。
靖王从楼梯消失之时,又加了一句:“你慢慢上来,我在前面等你。”
“……”
苏尔诺这步子挪得异常沉重。
你等我,谁要让你等?
她愤愤地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没成想抬头看见“御书房”的匾额下站着个黑脸门神般的男人。
“你……在等我?”苏尔诺轻轻问道。
“谁要等你。”裴宁澄拂袖而去。
苏尔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跟上大队伍。
“苏评事,你站过来些。”靖王回头瞥见她,朝她招招手。
苏尔诺垂头跟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好。
“放松些。”靖王淡笑,“这些是父皇送过来的医书孤本,你当有些兴趣?”
“……多谢殿下。”苏尔诺也不知道靖王这是唱哪出,只能假模假式地翻了几本书。
夏侯允见此又多看了几眼苏尔诺,笑道:“苏评事若是喜欢,可以随时来书院借阅。”
“不能外借?”靖王问起。
“此乃圣上馆藏,书院都珍之重之,万万不敢有任何闪失。”
这御书房不只是藏书珍贵,书架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其上雕龙刻凤,置身其中被木香与书香围绕。
要打造此间御书房也定然是启用了不少能工巧匠。
夏侯允倒是轻描淡写,只说用了三年时间才建成此间御书房。
苏尔诺驻足在四楼的窗口往外看去,视野尤其开阔,正对着兴阳山的满山松柏,以及在松柏掩映下的古寺-兴阳寺。
袅袅的香火从寺庙中飘起,飘散到松柏中间,如同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走了。”裴宁澄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苏尔诺转头便看见他脸淡如水,眼神示意她跟上。
御书房有一整圈小轩窗,每个窗户外面的风景都不一样,苏尔诺在每个小窗前驻足,然后再大步跟上他们。
然而她在北面的小窗前停下。
她目及之处依然是下面的兴阳寺,不同的是,这里能瞧见兴阳寺的全貌,寺庙的山门,飞檐屋顶,钟楼,鼓楼以及各座大殿通通能看清楚。
让她意外的并非这些,而是寺庙后山靠近僧舍旁边的一座小楼。
那两层小楼偏安一隅,在寺庙的最边缘,傍山而建,外墙爬满了青苔,门窗破败,似是荒废之地。
苏尔诺盯着看了好一会,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一会后她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小楼的二层确实有人影晃过。
纤长的人影异常灵动,衣衫是月白色,发髻高束,男子的样式。
那影子本来在二楼探头看外面,瞥见藏书楼这般立刻闪进房内,闭了窗户,接着她便看到人影闪到了一楼。
“什么人?”她琢磨着。
那人绝不是寺庙中的僧人。
她把头探出去,想继续看清楚,却被身后一双手强力拽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
裴宁澄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来了。
苏尔诺猝不及防地被拉回头,顿住片刻反拉着他的手臂往窗边靠,“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哪里?”裴宁澄蹙眉。
“那里,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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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那个荒废的小楼,你没看见?”苏尔诺手指比划着。
裴宁澄无声摇头:“没看见。”
苏尔诺仔细去看,现在那小楼确实看不出有人。
“宁澄,你们在看什么?”靖王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眼神探究。
两人堪堪回头,苏尔诺依然抓着裴宁澄的手臂,下意识便说:“兴阳山的景致真好。”
裴宁澄瞥了她一眼,也这么附和着。
靖王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过,可有可无地笑了下,走出御书房。
他还想往上去,夏侯允却说:“殿下,上面就没有藏书了,也无甚布置,就不去瞧了吧。”
靖王瞧了眼上面黑洞洞的楼梯,也就作罢了。
一行人下来从御书楼行至饭堂,用完饭便要散席。
靖王似乎意犹未尽,拉着夏侯允去了书房。
裴宁澄只说自己还有案子要办,拉着苏尔诺便离了书院。
苏尔诺心中尚记挂着寺庙的小楼人影,走得心不在焉。
“你当真看到那里有人?是什么人?你可看清楚了?”裴宁澄行了一段路忽然停下问道。
苏尔诺倏然抬头,眼中有星芒闪动,“你也看到了对吗?”
“没有。”
“……”苏尔诺的眼眸淡了点,“我真的看见个人影,他发现有人在看,立刻缩回去跑到一楼。”
“男人还是女人?”
苏尔诺摇头:“没看太清楚,像是女人。”
裴宁澄盯着她许久才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小楼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看着便是没人住的,你知道?”
“我曾经陪母亲数次来烧香,去过后山,那栋楼有个名字叫坐化楼。”裴宁澄往寺庙方向行了几步,待苏尔诺跟上,他才神色奇怪地继续说道,“传闻兴阳寺来过一位游僧,掌门好心收留,那游僧却企图谋财害命,想取而代之,他将住持藏于小楼中以毒药害之,却谎称住持病死并传住持位于他,哪天当天晚上众僧人超度住持时,小楼上面红光大显,住持现出了仙身,将被毒害之事公之于众,那游僧趁乱逃走,哪知道第二次清晨,有人发现游僧死在小楼里。”
“……怎么死的?”苏尔诺没想到那里居然还藏着个血腥的恐怖故事。
“你猜?”裴宁澄挑眉。
苏尔诺翻了个白眼,“肯定是被人害了吧?恶有恶报。”
裴宁澄冷哼:“谁知道呢?这故事不是真的都不知道,从此后那栋楼就有个名字“坐化楼”,他们相信老住持是自己坐化的,而游僧是被坐化的,从此那栋楼也就荒废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兴阳寺。
兴阳寺山门宽阔,从山门一路经过钟楼,鼓楼和大雄宝殿,行至后山处。
凋敝的小楼赫然出现在眼前。
墙皮掉落,窗户空闹闹的,没有一处窗户是糊住的,外墙上布满蜘蛛网和青苔。
一楼的木门中开了个洞挂在门框上,像是随时会掉下。
“这里怎么能住人?”苏尔诺傻眼了。
“进去看看。”
裴宁澄没迟疑,一脚崩开了门。
“瞄!”
一只绿眼睛的黑猫“咻”地原地蹦起来,直冲着两人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