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妹妹抱入怀中后宋怀安才想起身上的胸背甲没有卸下:“是哥哥不好,让哥哥看看好不好,小宝是不是被铁制甲片硌痛了?”
宋兰因想解释自己没事,一张嘴却只有呜咽的哭声。回到过去变回小孩,好像也失去了成年人那种对于身体的控制力,这点让宋兰因有点不好意思,她把脸埋在哥哥肩膀上,沉默的伸出双臂搂的更用力了些。
宋怀安收到消息知道妹妹梦魇受到惊吓,但是此刻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比想象中严重多了。
“在围场狩猎时我发现了一窝兔子,兔宝宝很可爱,皮毛的触感比八弟的脸蛋还滑嫩。”宋怀安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只有兄妹两人听得清。
半月前林妃诞下麟儿,送贺礼时宋怀安带着妹妹一起上门,他记得妹妹当时站在摇篮前,满脸满眼都是喜欢。
还在失而复得情绪中的宋兰因有点懵,八弟是什么玩意,怎么能打扰她们兄妹贴贴?
宋怀安原本还想为被忘记的八弟打趣两句,注意到妹妹脸蛋上明显的茫然和红肿的眼角后,用手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感受到滚烫的热意。
暮色四合,点灯的侍女鱼贯而入将整座宫殿都变得灯火辉煌。大内宝库一年所贡描金红烛不过百支,这点全都供长秋宫所用,弥足珍贵。
未卸盔甲的少年平日里骑射功夫一样不差,可是抱着妹妹放到黄花梨木床上后还是觉得有些费劲,究竟是因为他太弱了,还是妹妹比想象的更敦实?
宋怀安一瞬间的愣神后,紧紧的盯着在一旁守候的赵太医。
大皇子性格敦厚温和满宫皆知,可当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孔上笑意消失时,略显冷凝带着通透的尖锐,像极了皇后娘娘的神态让赵太医感受到了几分恐惧。
宋怀安在一旁更加焦急了,能在宫中做太医的都很擅长隐藏情绪不喜形于色,这老大夫表情这么难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什么急症:“太医,小宝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没事的,看到哥哥我的病就都好了。”宋兰因接过一碗漆黑的汤汁,深吸口气鼓足勇气一饮而尽,脸上五官痛苦的挤成一团。
“殿下睡醒后大哭一场,郁气都发泄出来,肝火上炎所以才会发热,出些汗再吃几贴药就会痊愈。”赵太医连忙说道,称自己是精力不济。
“赵太医从午后开始一直守在殿内,一定是很累了。”宋兰因为赵太医的失态解释道。
即便是在诊脉的时候她的手也紧紧揪着宋怀安袖子上的布料不放,好像害怕他消失在眼前,就像是猎场中见到的受惊小兽。
“夜路难走,回去时派我的轿撵送赵太医一程。”宋怀安吩咐道。
老太医谢恩离开,宋怀安拧动浸满水的帕子:“告诉太医令,赵太医精力不济怕是不能再御前伺候,这个年纪还是回家含饴弄孙吧。”
一旁守候的侍从闻声而动,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宋兰因舒服的眯起眼睛:“哥哥,我觉得自己已经痊愈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宋怀安作势想要起身,就又被异常敏捷的妹妹扑上来。
小主子午后梦魇,宫人们再三检查过之后还是将寝室的一切家具都换了,再加上因为之前是被哥哥抱上来,宋兰因对床榻高度始料不及差点摔下去,若是磕到难免青青紫紫。
“小宝,如果受伤了怎么办?”宋怀安表情一改刚才的和煦春风,却语气都舍不得加重几分。
“哥哥才不会让我摔到地上。”宋兰因自信的答道,感受着自己被手臂稳稳的托住后抱的更紧些:“如果哥哥不在,我害怕自己又会做噩梦。”
“那也等我洗漱一番,一路骑马回来满身都是灰尘。”宋怀安答道。
“那就让云澄姐姐端水来,我和哥哥一起洗漱。”宋兰因一脸开朗。
“可是,这里没有合适我尺寸的更换衣物。”宋怀安认真的许诺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灯下眉眼朦胧笑意盈盈的形象与记忆中一身盔甲英俊倜傥的少年郎重合,这句许诺都莫名带着几分不详的意味。
话音还未落下,宋怀安就感觉到颈部被勒紧,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咳咳,小宝和哥哥一起去?”
怀中的小姑娘没有回答,只是双臂泻了几分力气,点了点头。
“不分开,不分开。”察觉到她的紧张源泉似乎和他有关系,宋怀安抱着妹妹向他所住的地方走去。
长秋宫很大,兄妹两人的住处离得很远,中间隔着皇后所居住的主殿。宋兰因以前一直以为寻常百姓家也是这样,孩子长大五六岁就会有分配单独的宫院子,由宫人照顾,到民间的次数多了才知道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哥哥,为什么我们要住的这么远?那我要是做噩梦了,醒来之后见不到哥哥怎么办?”宋兰因问道。
宋怀安楞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大概就是宫中的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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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规矩真不通人情啊,宋兰因忍不住吐槽,怪不得大启朝历代都子嗣艰难,就连她们上面都有几个尚未长到取名字岁数的早夭兄姊。
“父皇母后不就是制定规矩的人吗,等她们回来我就提议搬到哥哥隔壁的院落。”宋兰因为自己聪明的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感到开心。
宋怀安看着听着她充满稚气的童语也露出笑容,和哭泣的模样相比,他更喜欢妹妹脸上露出这副“世上没什么难得到我”的骄傲表情,这世上一切库厄悲痛、困难险阻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带着妹妹真是乖巧可爱想法的宋怀安换好寝衣后,就看到地上不知道何时铺了一张巨大的布,侍卫和宫女围成一圈,洗漱完毕的宋兰因抱着枕头在地上打滚:“今天不管是谁来,我就是要和哥哥一起睡。”
席蔘虽然极力劝阻但看出了小主子坚决的态度:“殿下,这不符合规矩。”
已经逐渐接受现实的宋兰因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骄纵:“哼,现在本宫的话就是规矩。”
席蔘顺着小公主的目光看去,人群外的少年歪着头满脸笑容的看着这一幕。
宋兰因最终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兄妹同寝的机会。
束起的墨色长发现在随意的披在肩上,宋怀安一只手臂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拍打。
一手摇篮曲结束,盖着被子的宋兰因又睁开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今晚,是不准备睡了?”青葱玉指在宋兰因的额头一点,在兄长轻笑中她应声倒下身体。
“我怕睡着了又做噩梦,梦里我把哥哥弄丢了,然后是父皇、母后,只留我孤零零一个,好孤独。好难过。”宋兰因认真的说道。
那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中满是恐惧和痛苦,让宋怀安想起误飞出暖帐在冰雪中破碎的蝴蝶。
带着薄茧的粗糙、干燥的大手掌握住了泛着凉意的小手,宋怀安身上的那种沉稳的气质安抚了她的不安:“小宝,梦都是假的。”
“那梦真实的可怕,就好像一幕幕发生在眼前。”宋兰因知道这么说兄长肯定不会信,凑到他的耳边:“我还记得梦里的细节,父皇三年后会立哥哥你为储君。”
“那这梦肯定是假的,无需担心。”宋怀安露出几分惊讶,也学着妹妹的样子轻声私语:“因为今天在祭祀典礼后,父皇已经和母后讨论册封金册的事宜。”
宋兰因愣住了,一股莫名的凉意笼罩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