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经典ha蟆长相的刘庆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岑让川。
岑让川直接呛声:“我还想问你呢!来这干什么?差点把我们四个老老少少撞死,不知道转弯路口限速啊?”
刘庆远瞪她,早知道是她,他就一个加速撞过来了。
自打被岑让川劳动仲裁后,他的运气一天比一天差。
先是前后赔了员工几十万赔偿款,他当然知道背后铁定有她支招,不然怎么四五十岁的法盲都能轻松告赢他?
赔偿金、大量员工离职、客户流失……
工作室岌岌可危。
他放下自尊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局面稳定下来,又总是梦到女儿去世后的画面。每晚被吓醒不说,去世的女儿好像还到现实生活中了……
不知道是精神压力太大还是其他,晚上照镜子时他总会看到镜子里另一个自己变成满身满脸都是黄符的人,一只血红的眼睛从缝隙里死死盯着自己。
睡觉时,身下被褥会变得又湿又冷。
等到他睁眼,就会看到身旁有个穿秀禾服的女人披着红盖头静静躺在他身边。他惊恐万状,却四肢僵直根本跑不掉,只能任由女人靠近,身上腐尸味道钻入鼻孔,他从红盖头下看到黄符飘动。
蓦地,女人头颅跌落,停在他胸口。
没了头颅的身体依旧还在动,绣满喜鹊连理枝的袖子下伸出生前秀美的手,食指上还有白冰翡翠戒指,轻轻揭开了红盖头。
黄符将整颗头颅遮挡得密不透风。
一只眼睛盯着他,就这么盯着他。
那是他女儿死时穿着的婚服,食指上的玉戒指还是他亲手替她戴上的。
他想找朱矮子问问刘缔究竟为什么缠着自己亲生父亲,还没等朱矮子出手,她又莫名其妙消失。
朱矮子说要找到源头或许才能知道。
正好他出五服的远房张表姑母去世,他这才有理由来这。
没想到导航导到这就出事了。
一出事,下车看到的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前员工。
“什么叫我来这干什么!我来看我表姑母,你也管得着?小姑娘家家性格这么厉害,你小心嫁不出去。”刘庆远看她毫不在意,接着阴阳怪气道,“来这破地方,我看你也没什么前途,走的时候这么横,我当你去北京上海大城市潇洒呢,没想到你来这穷乡僻壤。还继承家业,在这继承锅碗瓢盆吧你!”
没等岑让川说话,严森挡在她面前:“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穷乡僻壤,这里人人安居乐业靠自己双手吃饭怎么着你了!让川来我们这继承宅子你眼红?开奔驰了不起啊!”
“他还真是眼红。”岑让川呲牙乐道,“刘庆远,不给员工交社保又不跟员工签合同,在工作室当土皇帝当久了真当自己是皇帝了?新时代还拿嫁不出去打压女性呢?你老婆跟着你可没少受苦,你儿子跟着你学得有模有样自私自利,中专毕业现在还啃老呢。哎哟,我要是嫁给你这种人,我还真不如单身呢。”
她还想多呛刘庆远两句,肩上却传来冰凉的触感。
银清的声音从背后冷冷清清传来:“她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继承锅碗瓢盆。我是她老婆,她还继承了座五万平宅子和金……”
“一边去,大人吵架别给我瞎掺合。”岑让川赶忙堵住他的嘴。
财不外露!
财不外露懂不懂!
还我是她老婆,这事是能往外说的吗!
她现在在镇子上给他安的人设是脑子有问题的表弟!
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身份?
她又不打算跟一棵树白头偕老。
解决完他千年前给自己下诅咒的事后她可没想继续留在老宅里,到时候铁定拍拍屁股走人了。
幸好,银清说的话没几个人放心上。
阵子上的人都知道是岑让川继承那座老宅,却没人眼红。
那破宅子太凶了。
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说法就是曾有女城主在此地杀父弑弟后登高位,又有传言说这位女城主还把谋士尸身埋在宅里银杏树下。
后世陆陆续续有人搬进去,没过半年就死在老宅不说,死状恐怖。没人敢进去收尸,任由他们在宅子里腐化。
有关那座程府老宅不胜枚举,镇子上小孩不听话总会有大人吓唬他们说要把小孩丢进宅子。
这么日积月累下来,凶宅与银杏树在云来镇跟地标似的存在着。
被她吼了一嗓子,银清感到有点委屈,狠瞪一眼严森。
严森:?
这人怎么回事,针对他做什么?
刘庆远冷笑:“嘁,岑让川你现在真虚荣,雇了这么两个保镖陪你演戏?行了,你们这群碰瓷的想要多少钱?又没真撞到你们,我这行车记录仪开着,赶紧让开。”
他这番话傲慢又自大,激怒了花裙子大娘和纸皮老爷子,两大战力带头,围观群众群情激昂,直接开喷。
正在这时,银清忽而感到一阵强烈的视线。
黑车里,有熟悉的感觉。
且不止一道目光。
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从他身上游移到岑让川身上。
银清不动声色挡在岑让川面前,却直接被她推开。
“别给我碍事,我非骂死他!”她战力惊人,面对刘庆远像只昂首挺胸鼓涨起鲜亮毛发的斗鸡,似是随时都要冲上去叨一口。
刘庆远刚开始还能回嘴骂两句,可一人对群众哪有胜算,花裙子大娘一口唾沫喷他脸上后跟开启什么机关似的,周围人直接冲他吐口水。
混乱之际,副驾驶座的门被打开。
朱矮子挤开人群,拿着把黑伞艰难蠕动到刘庆远身边。
没等他走到,岑让川公报私仇趁人不注意,伸腿偷偷绊他。
朱矮子一个趔趄,抱着黑伞脑袋直直撞向刘庆远重点部位。
惨叫声顿时响起。
始作俑者岑让川乐不可支,身体偏向严森,用目光示意他先捡起米面去张奶奶家。
银清始终盯着黑窗玻璃,静静地和车里另一人对视。当他看到车窗上倒映出刚才那一幕时迅速收回目光,去看岑让川和严森两人。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银清低声问,紧盯着她的脸生怕遗漏一丝微表情。
“关你什么事,起开。”她烦他老黏着自己,越过他拉过一旁的大娘问,“阿姨,我把你手机撞坏了,你看看我赔你多少钱?”
花裙子大娘握着后盖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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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的手机这才反应过来,意犹未尽地说,“姨不讹你,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带我去小秦那吧,能修就修,不能修的你赔一半给我买个新的。”
“好嘞,大娘,跟我走吧。”她没再理会银清,又紧走几步去扯严森的衣服,小声嘱咐他,“等会刘庆远应该会松口要赔钱,你记得多要点。他不是好人,你瞎编你这破自行车要上千知道不?”
严森挠头:“这……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薅资本主义羊毛呢!你这样……”她压低声音给他出主意。
严森表情从为难到后面的震惊,又从震惊变成懵懂。
银清冷冰冰的视线放在岑让川抓着严森袖子的手上,心底那黑暗的想法缓慢发芽。
他怎么能不清楚,她不爱他呢?
千年前,她打破制度,以铁血手腕掌权,扭转局势,让天下女性都不必为一座贞洁牌坊恪守妇道。
千年后的社会,礼仪教条都不再成为女性的束缚与规训。
他除了放低姿态,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她爱上他?
可她的心呐……
怎么能这么硬呢?
从头到尾,犹如一颗捂不化的寒冰。
银清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心中再次萌发杀意。
只要他想,镇子上的人,不论是谁,他都能做掉他们,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她今早过来之前,是不是给鲛人买吃的了?
今晚之前她要是再说什么让他难受的话……
银清慢慢吞吞拂过锦缎衣袖上的暗纹刺绣,眼底闪过杀意。
正好,他也来了。
三个。
一同绞死算了。
想到这,银清目光扫过黑色车窗,转身隐没在人群中。
车内,一身黑衣的人喉结滚动,握着手上一根藤条静静看窗外银清离去。
他发现自己了……
刘庆远留给人民群众审判。
岑让川心中别提有多爽了。
银清说的破财事件也没有太严重,花裙子大娘格外明事理,听说她原本是去张奶奶葬礼上帮忙,由原来的赔五百变成赔两百。
秦叔替大娘换电池修好手机后干脆关店和他们一块去帮忙。
路上。
岑让川载着大娘,吭哧吭哧蹬自行车才知道张奶奶生前有多令人尊敬。
五十年代大学生含金量多高啊。
张奶奶放弃大医院抛来的橄榄枝,毅然决然回乡继承衣钵,给乡亲们看病。有些住在山上的,她会不远万里骑着自行车去给人看病。
中医馆亏损严重,她就自己去挖药。
直到那次失足落崖,她遇到银清。
在这之前,张奶奶父亲原是半遮半掩地教,生怕她太厉害嫁去别家过日子不安生。
她边听着花裙子大娘讲起张奶奶的故事边骑车往目的地走。
还没到呢,就看到银清迎面走来。
她只好停车,问银清要去哪。
如果要回老宅,她得跟着回,不然鲛人大概率会被他弄死。
银清不回答,甚至冷着脸不看她,与她擦肩而过。
岑让川:?
她又哪里惹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