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原谅你了。”池镜握着方向盘拐了个道,“我快到会展中心了,跟我去家里吃饭么?”
“嗯。”
“我来接你,车停外面。”
池镜想找个离门口近的地方,今天会展中心的露天停车场上都是车,好在会议结束车子都陆陆续续驶离了。池镜堵在半道上,看着一群人乌泱泱地从会展中心走出来。他把车开到靠门口的位置,停好车等余闻嘉出来。
没过几分钟,余闻嘉跟在一帮人后面出来了,他今天穿了正装,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很衬身材。池镜第一次见他穿正装,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许是之前分别太久,好像在他眼里,余闻嘉一直都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模样。其实回国那天他就已经发觉余闻嘉身上的种种变化,变成熟的不仅是身材,还有相貌气质。
他平时爱穿卫衣运动裤,学生气重,衬不出这么凌厉的气质,换了身正装就不一样了,英气逼人。
池镜按下双跳灯,余闻嘉朝他这边看过来。
与他同行之人也随之看向这边,李彻看到池镜有点意外,隔着老远的距离冲他挥手打招呼。坐车里打招呼显得敷衍,池镜开门下车,朝李彻笑了笑,点头致意。
余闻嘉在众人的目视之下上了池镜的车。
“今天穿挺帅。”池镜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你适合穿西装。”
余闻嘉对自己帅不帅的不是很在意,出门前也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儿。池镜的评价让他罕见地对自我形象关注起来,他转头看了眼印在窗玻璃上的自己,检查仪容仪表。
池镜偏过头:“看什么呢?”
余闻嘉转头看着前方的车流,问池镜:“你觉得好看?”
池镜笑了声:“你穿什么不好看。”
余闻嘉小时候就是个漂亮小男孩,长大了自不必说,气质虽与儿时截然不同,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只是褪去了青涩感,变得更凌厉了。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很柔和的眼型,偏偏平常看人时总是一脸淡漠,眼神冷冷的,显出几分锐利之气。
余闻嘉从小到大听别人夸自己帅听多了,这种话也只有从池镜嘴里说出来,他心里才有波动。
余闻嘉之后就没再说话,车内很安静。池镜问他:“你怎么知道你表姐约我吃饭?她跟你说了?”
“嗯。你怎么没去?”
“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池镜笑了笑:“不感兴趣的人,你会答应对方的邀约跟他一起出去吃饭?”
“我看你们聚餐那天聊得挺好。”
“是么,按你这么说,我跟谁聊得好就是对谁感兴趣了。”车子停在了红绿灯路口,池镜转头看着余闻嘉,“那我跟你聊得还挺好呢。”
池镜伸出手,食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好歹是名牌大学的博士高材生呢,讲话这么没逻辑。”
余闻嘉沉默了会儿,突然问:“那你对哪种类型的,人会感兴趣?”
池镜笑了声:“怎么问这个。”
“好奇。”
“目前来说不清楚。你这是个开放型问题,很难回答。”池镜打转向灯,变了个道,看着反光镜随口说了句:“我啊,其实没那方面的想法。”
余闻嘉转头看他一眼:“什么?”
“没想过找对象,也没想过结婚。”池镜向右拐道,继续说着。
余闻嘉沉默片刻,问他:“原因?”
“我不适合结婚,我的工作性质你应该知道。婚姻对我来说是牵绊。”
“……你怎么就肯定一定是牵绊?”
“因为爱就是牵绊。”池镜淡淡一笑,“或者说,爱是最大的牵绊,它太牵制人心了,会让很多东西变得脆弱,精神,意志,心理。”
余闻嘉沉默着。
池镜遥望远方车流,思绪也随之飘远,开口时声音变得缓而低沉:“我驻外第一年就经历过一次战乱,当时我出外勤,有颗子弹直接落在我眼前,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有一天不小心死在外面了怎么办,我妈我姥池明怎么办……”
池镜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和神情很平静:“人想得多了精神就会变得脆弱,变得不集中。”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少一点牵绊,会更轻松。”
池镜后来又辗转去过其他国家,环境不同,境遇不同,但心境是相似的。于他而言,肩上背负的责任和使命高于一切,所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不可能长久地留在这里,未来的日子跟亲人聚少离多必然是常态,为此牵绊越少越好。
余闻嘉第一次听池镜谈起这些,听得很认真。
他安静了很久,没有多言,只道:“我明白了。”
池镜失笑:“明白什么了你。”
“镜哥。”余闻嘉低低地叫了声。
池镜转头看了他一眼。
“辛苦了。”余闻嘉说。
池母不知道今天林琅约了池镜,叫了池镜来家吃饭,池镜本来也不想去赴林琅的约,正好借此理由婉拒。聚餐那天林琅主动问他要了微信,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让女士下不来台,就跟她加了好友。
余闻嘉他表姐是位很优秀的女性,知书有理,漂亮大方,池镜没想跟她怎么也不想吊着她,刚才坐车里等余闻嘉的时候,就直接把话跟人说清楚了。
对方回了条语音,说:没事儿,看来是没缘分。
池镜把余闻嘉领回家吃饭,池姥姥高兴坏了,余闻嘉从小就招她喜欢,长得漂漂亮亮的,又乖,又聪明。她家地方小,人一多在屋里转个身都困难,所以也不常请人来家里吃饭。余闻嘉小时候常来她家,长大后来得就少了。
今天家里做了好菜,姥姥最待见的嘉嘉来了,这一桌菜可没白烧。
余闻嘉一身正装,一进门就被池母和池姥姥围着夸。
池家的老房子重新翻修过了,重新改变了布局,刷了亮色调的漆,屋里亮堂堂的,房子面积没变,但整体看起来宽敞了不少。
客厅放了张折叠餐桌,展开来桌子还挺大,围着坐六七个人不是问题。
池母给余闻嘉盛了碗饭,问池镜:“池明呢?”
“他有事,得晚点到。”
“还回不回得来啊。”池母朝门外望了一眼,“回回说有事儿晚到,回回都没见他来。你们俩啊,一个赛一个的忙,唉……”
“嘉嘉你吃菜,多吃点儿。”姥姥给余闻嘉夹菜,“忒瘦了,脸削尖削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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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闻嘉笑了下:“您说我还是说镜哥,我还瘦。”
“你俩都是。”姥姥说着指指池镜。
池母笑道:“你俩都吃得白白胖胖的她就高兴了。”
池明处理完工作就过来了,倒也没有来得很晚。他看见余闻嘉还挺意外:“诶咱余博士怎么来了?”
“余博士咋不能来了?”池母起身给他盛饭,“你还能再来晚点儿,我们都吃完收桌子了。”
池明打量余闻嘉那一身西装,走到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说:“这么穿挺帅,跟男模似的。”
“男模,我哥去接的你?”池明在他身后问。
余闻嘉“嗯”了声。
“男模待遇真好。”池明拍拍他的肩。
池明坐下先盛了碗汤喝,他妈看着他要笑不笑的:“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有个正形。”
池明抻了一下衬衫衣领,好歹今天也是办完正事穿了白衬衫过来的,不说男模身材,那也说得上是衣冠楚楚。
“我这还不够正么?”池明挺直身板摸摸袖扣,一副霸总做派。
池母被逗笑了。
“得了,别模仿霸道总裁了。”池镜说。
“我本来就是总裁。”池明不逗他们了,喝了口汤说:“副总也是总裁。”
吃到半程,姥姥突然聊起余闻嘉的表姐,她拽拽池镜的衣袖:“你跟嘉嘉那表姐,怎么样了?”
“您又提这个……”
姥姥板着张脸:“那我不得着急不得提?”
池镜看她一眼,对老人家硬不下心肠:“您要听真话假话?”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知道又黄了,摆手道:“得,甭说了,真话假话我听得都来气。唉……怎么回事儿啊,我瞧那小姑娘对你挺有意思啊……聊得多好啊……”
“没缘分。”池镜给她夹菜,刚才跟余闻嘉说的,跟他姥姥说,他姥姥未必听得进去,他刚回国没多久,长辈心血来潮给他介绍对象也正常。这事迂回解决更妥帖,多拒绝几次,时间久了,老人家热情就减退了。
“怎么就没缘分了,还没接触你就知道没缘分了,谁也不是见一面就看对眼了啊,你这孩子,是不是也没主动约人家?”
“我对人家没想法我主动约人干什么呢。”池镜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离家太久了,所以姥姥对他成家这件事特别有执念,他姥姥以前也不这样,思想挺开明的一个老太太,从来不会摆长辈架子,逼着小辈干不想干的事儿。
“哎妈。”池母都看不过去了,“吃饭呢,别提这个了,你提了他们也烦。”
姥姥凝视池镜许久,欲言又止:“镜儿啊……你……”
姥姥眼里有话,池镜看着她:“怎么了?”
姥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按着他搭在桌上的胳膊,缓缓拍了两下。
“怎么了您说。”
姥姥表情严肃又认真,缓缓开口道:“你啊,要是喜欢男的,姥姥也是可以接受的。”
池明含在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余闻嘉也噎了一下。
“真的,这点姥姥很开明的,你看现在俩男孩子也能结婚了是不?你要真有这方面的倾向,不能跟家里人瞒着,你得跟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