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来案牍库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查李婵遇刺案,而是阅二哥的案件。
李婵遇刺案既然已由章玉郯判案,无论她知不知道真相,暂时都无法翻案。
李婵遇刺案这和刘秀才案是两码事,蔡大能顺利结案并迅速被诛三族,很难说没有其他官员的助力,他们不想让李婵遇刺案闹大,势必也不想看到李婵遇刺案被翻,更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如果她要彻查已由章玉郯盖棺论定的遇刺案,那得罪的就不止章玉郯。不然,她以后在西玉京可有的难过。
李婵遇刺案不适合明面上被翻,李柔想等一段时间私下调查此事,如果能顺利的找到凶手,便让其以血还血。
想着,李柔掀开卷宗封面,开始翻阅手中卷宗,她从神凤元年看到神凤三年,却发现这整整七卷卷宗里,从未提及她二哥,即便二哥在这四年正在天门关大放异彩。
翻到神凤三年时,她才看到一点有关二哥的文字。“神凤三年,定远将军李洵通敌叛国,坑害将士,被北契斩于雪鹰堡外西七里。”
只有这几字!
却,只有这几字!
李柔双掌紧握成拳,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过了好久好久,她才从过往的情绪里回过神来,眼低只剩冷冷淡淡的情绪。
这种定论,她早该想到不是吗?
阅完卷宗,李柔路过李婵遇刺案卷时,还是停下步子抽出来看了看。
直到窗外日光渐起,李柔才将卷宗放到原处,便出去和元玉会面。
李柔过去时,刘秀才正在教元玉算术,元玉不怎么会算术,经常算错。这刘秀才倒也不急不躁,正用树枝在地上逐字逐句地教习。
日光西斜,这两人一大一小的背影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姑娘!”见到她来,元玉蹭的一下站起来,朝她挥手示意。
一旁的观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行礼。
李柔低头,看了一眼他在地上画的东西,道。“刘秀才对筹算很擅长?”
刘观低下头。“只是有几分兴趣。”
“嘿嘿嘿姑娘,刘大哥是在谦虚,他算术真的不错,我感觉都可以当帐房先生了。”元玉道。“等咱公主府招帐房先生,可以请刘……”
“元玉。”及时截住她的话头,李柔看向刘观。“刘秀才以后是考科举的人,不得胡说。”
元玉闻言立马闭嘴。
“元玉姑娘单纯率真,说的也在理。”刘管倒没觉得冒犯,他那张帅脸笑了笑。“学生的妹妹以前也说过,学生还和她生了气,不过现在,学生感觉做个帐房先生,也蛮不错。”
一个秀才这么想,倒是难得。李柔不由得记下他。接着她道:“刘秀才心胸开阔,心性亦不同以往。下次科考,但可一试。”
“谢姑娘提点。”刘秀才又行礼。
“是我要谢刘秀才。”李柔意有所指。
初见她时,他已认出她的身份,也给她行了大礼,却未称呼她为公主、点破她的身份。
想来,应该是觉得那两位衙役喊他出来时并未提及公主二字,所以也不敢妄自称呼。
而她进到案牍库已有数刻,刘秀才不可能猜不出她在干嘛。既知道,却还没外声张,甚至还和元玉打起配合,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果然,听了这话,刘秀才眼底微湛,对李柔的话了然于心。
“姑娘救命之恩,学生终生难忘。”刘秀才再揖首。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耍的小心思,会被公主轻易看穿,他是故意讨好不假。
但也因,她是公主,是他的救命恩人。
“要谢,应当谢你妹妹。”李柔想起挺直背脊的刘阿莼来。“以后,也莫忘了你妹妹。”
“学生铭记姑娘之言。”
但愿他真的记得。李柔看向元玉。“好了,元玉我们走。”
“学生……”刘观想再送送。
“不送。”李柔果断截住他的话。
让刘观送她出去,说不定明天西玉京那个话本里,又要添什么情色故事咯。
李柔转身离开,元玉和刘秀才打了个招呼后,也立马跟了上去。
回程途径闹市,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好玩的、好看的,街旁两道吆喝声不断。
元玉东看看西看看,很是好奇,李柔任着她去,心里想着刚刚的卷宗记录。
神凤三年,二哥在雪鹰堡被北契斩杀之后,天门关一切如常。
后来战事结束,有功的将士回京述职,其中这石崇被封了都尉。而因着这层缘故,石崇摆脱了军户身份,一跃成为西玉京城中新贵。
神凤六年,他斩首北契少领主耶律布达,又被封了勇毅伯,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从一名军户到食邑八百户的勇毅侯,石崇只用了四年之间。
这个晋升速度,可谓是非一般的快。
巧合的是,这次刺杀李婵的四个男人,都是云州下辖清水县人士,出生时父母双亡。
全是孤儿。
清水县……石崇也是清水县人士。他和李婵这次遇刺有什么关系?
而二哥的事情,他知晓多少?
当年的事情,他又知晓多少?
如果说,李柔设计方承意是为京城消息,那她故意激怒石玉昆则是为了二哥的事情。
作为二哥曾经的兵士,作为这西玉京的勇毅伯,他一定会知道些别人所不知道的。
至少,不是记在案卷上的。
可前几日勇毅伯府的做法,让她的计划落空。到底是什么让勇毅伯府不用顾虑她了?
还是说,她对张氏、石玉昆那招太过了,反倒让石崇倒戈相向了?
头次,李柔感到一种在位者的无能为力。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沉浸在二哥的卷宗里,李柔全然没觉察闹市另一端传来的阵阵惊呼。
一匹不知从哪跑来的银色骏马,正跳跃踢踹的纵蹄狂奔,几处小摊在已毁在它的强健腿力下,瓜果蔬菜散落一地,模样像是发了狂。
伴随着骏马凄厉嘶鸣,繁华街道上也彻底乱了套,众人抱头鼠窜,直呼救命。
“这谁家的马跑出来了,怎么没人管啊?”
“要命,快躲起来,不然会被撞飞的。”
众人七嘴八舌,那骏马脾性更躁,直朝这头横冲直撞。
在这一边,元玉还在路边小摊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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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卖花簪的老板娘讲价还价。
“老板娘,一钱银子——”元玉尚未说完,耳边就听到此起彼落的救命声。
她打眼一看,只见一匹银色骏马正往自家公主那里狂奔,此时公主似乎并未察觉。
元玉见状,脸色登时惨白,惊慌大喊。
“公主,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元玉纵身相扑,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发了狂的骏马,高扬前蹄、即将踹到李柔身上。
李柔回过神来,她凌然后退半步,下意识的就要拍掌过去——
糟,她没内力!
李柔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玄影从天而降,长臂揽住还不知情况的李柔,纵身一跃飞向半空将她带离现场,行动之快让元玉不禁咂舌。
忽然的腾高让李柔也回过神来,她直觉被人揽住腰身,下意识地抬眸相看。
只是此时,风卷起身上衣裙,戴着的白色帏帽有意无意之间挡住视线,让她看不确切。
她只隐约觉得是位年轻男子。
在半空旋了几圈,那人带着她才落下,李柔还未站稳身子,那人便松开手臂。
他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那发狂的骏马哀鸣一声瘫倒在地,没了生息。
这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马?
李柔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玄色衣角。
“公主,公主!”
她正想往上看,耳边传来元玉的声音,李柔转头就见她正奋力挤开人群朝她小跑过来。
“公主,你没事吧?我刚刚正在给晴玉姐买生辰礼物,没发现这里的动静!哇早知道这样我今天就是死也得跟在你身边。你要是在这里出事了,我怎么和晴玉姐交代……啊啊我真是个笨蛋!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被元玉一通问候加打探,李柔也分不出心神再去注意那人。
“谢天谢地,公主你没受伤!不然我要怎么对得起你!”元玉自顾自的说着,她正要去感谢那位救下公主的男人,谁知那男人正在望公主,立马将公主挡在身后。
皱起眉来:“你看什么看?”
虽然她很谢谢他就是了,但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视公主。
“好了,元玉。”将元玉拉到一边,李柔这才抬起眸来。“多谢这位公子出手——”
李柔终是抬起头来。
微风拂开面前的白色面纱,一张极为英俊的男性脸容毫无征兆的映进李柔的眼帘之中。
那是张极为英俊的脸容,年岁约有二十五六,剑眉星目、笔挺的鼻梁略有几分冷峻。
尤是那双寒目,玄若晶玉。
“退下!”
大昭寺的记忆登时浮现脑海。
当时,她的剑即将刺进女帝心口,有一玄剑兀地横来,紧咬住她的剑身,制止了她。
一招。
那人只使了一招,便斩断了她的剑。众目睽睽之下,她被那人生擒,动弹不得。
冰冷剑尖抵住她咽喉的记忆,仍历历在目。这么些时间过去,李柔仍无法忘记当时自己的震撼与灵魂深处的绝望。
李柔蓦地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