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一事相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年长的声音才断断续续的扬起。

    “大、大松赢了!”

    林大松赢了!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

    有不开心的——

    “他娘的,马二什么情况,是不是打假的,和林大松一起骗钱?”

    “呸,老子真是倒霉,竟然输了二两金!”

    “晦气,真的晦气,第一次玩这个就输了,下次不玩了!”

    有不开心的,自然有开心的——

    “大松,大松!”成六跳上擂台,他一个箭步抱住还呆着的林大松,很是开心。“你赢了,听到了吗?你赢了马二!”

    他,赢了马二?

    林大松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这双手。他,真的赢了?

    下意识地,林大松找寻那一抹青色身影。在一群灰扑扑的兵士里,那抹青色很容易找到。青衣少年站在人群边缘,朝他善意一笑。

    旋即,他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告别。

    林大松知道他不想再掺和其中,心中不由得失落一下。

    “对了对了,那个李七郎,他、他还欠你十金。”成六突然想到这件事。

    “成叔别、别……”

    “这怎么能行?是他说的,你赢了给你十金和赢来的钱。”

    成六作势要去找,林大松连忙拦住。“成叔,那个李随侍故意说十金,应当是为了引别人下注,我们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他毕竟是京城来的。”

    被这句话震住,成六也不敢硬碰硬。“他的我就不要了,但你赢的,我可不能不要了,你先去回营休息,我去把你赢的钱要来!那个姓张的可不要吞了你的钱!”

    成六转身跑开,林大松望着被击昏的马二,又看看自己的双手。

    自己,真的赢了马二。

    李柔回到秦准的营帐没多久,守帐的兵士来报——

    “李随侍,少将军有请。”

    少将军?李柔问。“少将军找我什么事?”

    “这个小的不知。”来请她前去的人摇了摇头。“少将军只吩咐我等带李随侍过去。”

    既然赵观澜相邀,李柔没有不去的理由,

    正在这时,领路的兵士在一处宽大的营帐停下脚步,他接着道。“李随侍,请。”

    “我们少将军在里面等着了。”

    赵观澜专门等她?倒也不必吧。

    李柔笑笑,掀开营帐迈步走了进去。

    她步进营帐那一刻,隐约也听到营外其他人的议论声——

    “啊!真的假的!秦大人真有这种癖好!怪不得,怪不得昨日宴会里,赵小将军找了那么多美娇娘,秦大人都不参加的!”

    “还有这事,快和我说说!”

    “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昨天不是赵小将军凯旋回来嘛?听说这次剿灭日月神山,小将军俘虏了北契的一个大人物……”

    “那你说少将军请他来,不会是也……”

    “那倒是不可能吧!”

    营帐落下,外面的声音亦隔绝在外。

    李柔走至营帐中央,抬头看向上座的赵观澜,恭敬开口。“李七郎见过少将军。”

    正值黄昏,朝霞映照在营帐帏布之上,金粉般的阳光透到这方薄帐之中。

    营帐上位,坐着一位锦衣青年,他年约二十上下,左眼角处又一道剑痕,因为长得太过温和,所以并未有狰狞之色。

    赵观澜。

    尽管多年已过,可李柔仍能认出他来。

    多年以前,赵观澜住在京城的将军府,因为兴趣相投,和她二哥李洵走得比较近。

    她与赵观澜有过几面之缘。

    依稀记得,他喜欢吃糖,很偏宠他妹妹赵观棠,凡事以赵观棠的喜恶为喜恶。

    谁惹了赵观棠,他都得过去邦邦两拳把人打哭才算为止,人送外号赵观棠之哥。

    父兄出事后,和晋国公府交好的权贵大多与她划清界限,唯有这赵家对她还如以往。

    尤其是赵观澜。

    她沦落教坊司时,他曾找过自己几次,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好几次,她都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那时她对所有人都心生厌恶,认为赵观澜也不过落井下石之人,所以对他更是冷淡无言。

    如今看来,赵观澜当时或许并没什么恶意。起码他并未伤害自己。

    想着,李柔看向赵观澜的眼神倒是柔和很多。她眼神细微的变化,赵观澜看在眼底。

    好奇怪的感觉。

    “李七郎。”敛下心底情绪,赵观澜端视着李柔,开口。“是吗?”

    “是。”李柔不怯,她郑重回答。反正她现在是李婵,无需害怕他赵观澜。

    “你是秦准的随侍?”或许说,秦准的女人更合适吧?赵观澜轻佻的看了她一眼。

    李柔注意到了。“是。”

    “你跟他多久了?”

    “不久。”

    这人好会模棱两可的回答,赵观澜再问。“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大理寺少卿。”李柔如实回答。

    赵观澜奇了。“你知道他的身份?”

    “当然。”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在快速处理完日月神山的事后,赵观澜就立刻回边关大营。底下人朝他汇报秦准回边关大营的事后,他趁着秦准不在才找来她。

    赵观澜很想看看,这个被秦准保护的女人是谁?她和秦准到底有什么关系。

    对付女人不就是那几个手段,赵观澜一开始想用气场震慑,可她却浑然不怕,甚至看向他的眼神,都很是奇怪。

    震慑不成,赵观澜就想套话。可她回答的模棱两可,完全没有能套话的机会。

    赵观澜觉得这姑娘,不是寻常女子。遂又试探道。“那你了解秦准吗?”

    了解?她为什么要了解秦准?

    李柔回道。“我只是个小小的随侍,不敢妄议大人。少将军与我家大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您应当很了解大人吧?”

    “那是。我和秦大人少时就是朋友,他当初在京城做大理寺少卿时……诶不对。”意识到自己被套话,赵观澜及时止声。“你这个随侍,话倒是说的巧了。”差点套他的话了。

    “是大人心胸坦荡。”李柔夸赞开口。

    赵观澜差点又陷进坑里。“真不知道秦准从哪找的你。”

    “秦大人与我算是偶然。”可不就是偶然?

    “那你经常给他做什么呢?”打探消息?

    “做的不多。”她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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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准的随侍要做什么?接着又道。“少将军呢?”

    “我?”赵观澜表情一冷,收起了看向她的放肆目光。

    “少将军需要我来做什么?”

    赵观澜这才用正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好半晌,才道。“你如何知道,我来找你就不是单纯来问问你呢?”

    这还用猜吗?

    日月神山被端,还有很多事情要赵观澜去做,他来找自己一定有什么别的事。

    想来,也无非是她知道的、他不知道的。

    “薛红芙刺杀耶律真通时,我在现场。”李柔直视他的目光,她注意到赵观澜在听到薛红芙三字时,眼神有了细微变化。

    “两相搏杀之际,耶律真通问她为什么行刺杀之实,她说自己……”李柔盯着赵观澜。“是为一名叫薛紫楹的女子而来。”

    赵观澜全身不动,双手却攥握成拳。

    “这应该是少将军找我来,想要知道的东西吧?”李柔试探一问。

    秦准虽能冒充耶律宗通潜进日月神山,也帮他摆平日月神山对天门关的威胁,但事情详细不一定会和赵观澜说出。

    参与神祝仪式的女使还有活着的,但她们是否在他手里也未可知,能不能说话也未可知。更何况那些一直被关在天机阁的将士了。

    至于其他人,或许有几个落在赵观澜手里,但他们会说实话吗?

    而知道神祝仪式的全过程、并能告诉他事情详细的,也只有她了。

    “你很聪明。”赵观澜开口。

    这世间上,能通过只言片语便能洞察人心的人,赵观澜只见过一个。

    晋国公之女、曾经的华阳郡主,李柔。

    她父亲师承商山,母亲是名动天下的清宜公主,两位兄长一文一武,皆是旷世之才。

    她不会文、不懂武,除了美貌一无所有。但赵观澜知道她的秘密,她与人交谈便能轻易推出来人所思所想。

    赵观澜一度很害怕她。

    只因那年花灯节,他见识过她如何把想要把她骗进青楼的人牙子,眼也不眨卖给青楼的。这之后,他就无法直视那位华阳郡主。

    那个小姑娘太过可怕。

    就算是后来,她沦落教坊司成为人人可欺的官妓时,他面对她时依旧发怵。

    他去教坊司选她出来,是好心想要帮一帮她,至少不受那些人的欺负。但她那时看向自己的眼神,赵观澜毕生难忘。

    那是无尽的恨、无尽的怒、以及无尽的绝望。他其实也不懂为什么就成这样了,但就是这样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洞悉他的内心。

    “赵观澜,你来找我是为了显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就错了。”

    “我父兄死去的那一刻,所有人在我眼底都一样。而最好,你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一定、一定会把你们全杀了!”

    全杀了。

    往日恶言犹在耳边。

    现在想来,赵观澜心底依然发怵。

    “我是想知道这些。”他道。“但除此之外,我其实还有一件事相求。”

    “哦?”还有什么事?

    “耶律真通。”

    “?”

    “我需要你去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