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宫,御书房。
“臣柳禹洲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来人单膝跪地,双手在胸前握拳,低头行礼,背部却挺得笔直。
前方端坐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这便是大梁如今的皇帝梁景帝了。听到来人的声音,梁景帝合上手中的奏折,缓步走到柳禹洲面前扶起他的双臂。柳禹洲顺势起身。
梁景帝用力拍了拍柳禹洲的肩膀,露出了笑容,那威严的脸上难得有了些人情味。
“柳卿大才,这张显海一案你功不可没啊!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查清了此事,真是少年英才啊!”梁景帝毫不吝惜赞赏道。
“回皇上,臣受之有愧,此案非臣一人之功。若非皇上明查秋毫,提前安排谢大人前往暗查,哪有臣的成功,还要多谢谢大人等相助。”柳禹洲并没有被梁景帝的称赞冲昏头脑,虽说自己今生提起从边关回京,打乱了柳熙泽的计划。
但前世梁景帝算得上是有为的守成之君,可最终却因为轻信柳熙泽,也就是未来的二皇子萧熙泽,这大梁最终却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也不能不说是梁景帝的判断有误。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做一辈子的柳熙泽好了!想到前世的悲剧,柳禹洲咬紧了牙齿,我的好弟弟,今生你绝不会再有这种机会。
“你的奏折朕看了,谢云昊确实是有些能力,朕已经下旨封他为新的巡抚了,也不算辱没了他的才能。”听到柳禹洲这么说,梁景帝明白柳禹洲的意思,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出了对谢云昊的安排。
“臣代谢大人叩谢皇恩。”柳禹洲再次跪下谢恩,想到纪清嘉对此案中的帮助,因奏折上报紧急,况且不止梁景帝的态度,所以没有过多提到纪清嘉的事情,此时见梁景帝对此案处理的态度颇为满意,柳禹洲也就动起了心思。
“虽说此案离不开谢大人和臣的审查,不过还有一人也功不可没。”柳禹洲态度恭敬地说道。
“哦?柳卿你说说,何人的功劳竟可以媲美你们二人”梁景帝似乎颇有兴趣,顺势问了出来。
“回皇上,这就要说起谢大人的侄女纪小姐了。”柳禹洲看了看梁景帝的神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地表情,继续说道“纪小姐此次只身深入虎穴,找出实质性证据,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迅速破案。纪小姐实在功不可没。”
梁景帝看着柳禹洲,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笑出了声,意味声长的说“柳卿,朕总算是见到你少年人的一面了”稀奇地看着他,“柳卿竟然会在朕面前为一名女子说好话,当真稀罕事。”
柳禹洲此前在梁景帝眼中一直是不近女色的形象,没想到也有今天。因为柳禹洲的母亲与已逝文贵妃是亲姐妹,柳禹洲的眉眼竟与文贵妃有几分相似之处,加上柳禹洲本身也是有能耐的人,所以梁景帝对他一向颇为看中。但柳禹洲一向公事公办,少有这种情况。
听到梁景帝这般戏谑的语气,尽管自己有合理的理由,柳禹洲还是微微红了耳根,正色道“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有私情,况且此案除了纪小姐,还有张显海的女儿……”
柳禹洲仔细向梁景帝说了此案的经过。
听完后,梁景帝沉默良久,长叹一声,说道“纪家那丫头,又给朕做出了这些事,不愧是他纪明堂的女儿。”
三年前,荣和商会横空出世,揽了京城多少生意,受到众多商户的围攻,可最终荣和商会还是成为了京城乃至大梁数一数二的存在,就算是身为皇帝的梁景帝也不免眼热,不过身为一国之君,梁景帝也没有打它主意的打算,毕竟荣和商会的存在多多少少改变了大梁百姓的生活,增加了国库税收。
没想到两年后竟然是纪清嘉主动让纪明堂找了梁景帝,愿意将荣和商会收入的四成上交国库,用于国家的发展。
梁景帝回忆起当日的情景。
“你就不怕朕要你全部上交国库吗?”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女,梁景帝难以置信这偌大一个荣和商会背后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言语间难免有些轻慢。
只见纪清嘉年幼的脸上神色自若,认真地回答道“回皇上,不怕。荣和商会已经存在两年了,皇上若是有这种想法,不是早就实现了吗?”
梁景帝怔住了,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看问题会这般透彻,良久,笑出了声“你这丫头,真是大胆。不过……也实在聪慧。既然你知道朕不会,又为何会主动上交呢?”
“皇上,我爹说,您是个好皇帝。虚心纳谏、广开言路、知人善任、关系百姓疾苦……我希望这笔钱能够用到该用的地方,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若是您一定可以的。”纪清嘉这般说道,梁景帝听了大受震撼,没想到还有张般女子。
梁景帝哈哈大笑,“纪丫头,难得有人如此声明大意,朕封你为郡主”说着就要传旨。
纪清嘉连忙阻止“陛下万万不可!臣女知您是好心,但此风不可涨。旁人若是知道了,为了一个郡主之位或是其他纷纷效仿,可是大不妙。再者说臣女已经从此时得到了莫大的好处,陛下接受了臣女的建议,那荣和商会自然会更上一层楼,这就当是陛下的赏赐吧!”
纪清嘉并非是不想要这郡主封号,可若是其他人知道了这封号的来由,自家爹爹可要被言官唾骂的口水淹了,再说了,自己这身份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
梁景帝一想,瞬间明白了纪清嘉的意思。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说法。没想到今日这丫头又做出这般大事,这郡主的封号总算是能送出去了,梁景帝这般想着。
而后下旨“来人,传旨!吏部尚书纪明堂之女,秉性纯良,机敏聪慧,协助查办私盐一案,功不可没,今册封为显荣郡主,邑千户,钦此。”
“奴才遵旨”一旁的王公公双膝跪地应承着。
“臣带显荣郡主谢皇上恩典。”柳禹洲谢恩,心里很是为纪清嘉高兴。
“柳卿可是少有的喜形于色,话说柳卿是何显荣郡主一起回京的吧?”看着柳禹洲少有的喜形于色,梁景帝不禁打趣道。
“回皇上,正是。显荣郡主是臣未婚妻,苏州回京路途遥远,臣担忧她的安危,这才同显荣郡主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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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梁景帝的玩笑,柳禹洲直接说出了他们的关系,毕竟孤男寡女同行回京被人知晓了于女子名声总是有碍,倒不如直接承认了。
“哦?原来你们之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难怪柳卿如此尽心。”梁景帝有些意外了。
柳禹洲仔细解释了两人途中的相遇,梁景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似乎想到了什么,柳禹洲皱了皱眉,犹豫着开口说道“皇上,韩小姐同为此案有所助力,还请皇上以示嘉奖。”
回想起柳禹洲说的韩盛涵的事情,虽然这并不是梁景帝喜欢的女子形象,但她也确实有很多的无奈,公堂上告自己父亲,无论对错,都会受到他人的批判,梁景帝不免为这个奇女子感到悲哀。
思考片刻,说道“原犯官张显海之女张盛涵,现韩盛涵,于私盐一案大义灭亲,维护公正,今封为德善乡君,钦此。”希望这个名头能为他减少一些闲话吧。
“奴才遵旨”王公公再次应承道。
“柳卿在查案上颇有些天赋,朕也不愿辱没了你的才能,这锦衣卫指挥使一直朕可一直给你留着呢”梁景帝笑了笑,说出了对柳禹洲的安排。
“臣叩谢皇上”这一职位在柳禹洲意料之中,毕竟梁景帝之前就多有暗示。况且,查柳熙泽的事,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多多少少会有些便利之处。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来陪朕下棋。”梁景帝对柳禹洲招了招手,示意。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立马机灵地摆上了棋盘。
梁景帝尤其喜爱下棋,奈何技术不佳,其他人都是想方设法地让梁景帝赢,这样的棋局毫无诱惑力。只有和柳禹洲下棋时,他才能体会到这种酣畅淋漓的痛快,尽管经常会输,也依然每次都兴致勃勃。或许还有个原因,有着与文贵妃相似眉眼的柳禹洲同梁景帝下棋,能够使梁景帝想起当初那个明艳的女子,仿佛她还在一般。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另一边,纪府。
朱雀街右侧,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走过,终于,停在了谢府门前。
雪梅雪兰下了马车,扶着纪清嘉下来。雪梅上前敲了敲纪府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从内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地声响,一位老仆从里面探了探头,问道“谁?”
“何叔,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雪梅笑着反问。
“哟,是雪梅姑娘你呀!是小姐回来了吗?”老仆言语间有些激动,拉开了大门。
“是啊!快去跟老爷夫人汇报,说小姐回来了!”雪梅激动的说道,毕竟离开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些想念了。
“哎!雪梅姑娘,我这就去,这就去,帮我跟小姐问好。”说完匆匆往里面走去。
雪梅轻笑出声,“何叔还是样”并非是嘲讽,而是感慨,感慨自己又见到了熟悉的景物。
纪清嘉到自己家了,也就也毫不客气。直接往屋里走去。
走到半途,一个看起来30多岁的美妇人匆匆走来“阿月你可算是回来了”然后一把将纪清嘉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