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心下嘀咕,忙凑了过来。
“实话给你说吧,我跟家里兄长打了个赌。”
薄止余慢吞吞道:“江南城金玉满楼听说过吗。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总之,我们兄弟两来金陵不会太久,明日就要去京都寻家人。路上无聊,这才打了这个赌。赌约是什么也不重要。总之,你先掌掌眼,这物件,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快估个价吧。”
赌字重复了两遍,在又快又密的话里不容被忽略。
掌柜怔了一下,在薄止余的催促下,苦笑道:“这位少爷,东西我看过了。是真东西,但您这赌约,我冒犯问一句,是和典当价值有关吗?”
薄止余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倒聪明。”
他顿了一下,笑意淡了些,“我们兄弟平日就喜欢这样玩闹,你可别让我输了。”
掌柜闻言,迟疑了一下,他踱步到那八仙桌前,又将东西确认了一遍,而后,用余光不易察觉的去端详薄止余。
江南城在南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裕大城,不少富商权贵都和京都有干系。这几日从那边来的难民虽多,但表面上普通但其实深有背景的,他也遇上过不少。
摸不准深浅,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掌柜的在脑海里想了一个价,但又怕轻易说出来,得罪了这位小少爷。
不多时,满头大汗。
薄止余:商人嘛,就是爱瞎琢磨。
“好了没。”薄止余两步并一步来到桌旁,用手指头叩响桌面,略显不耐。
“好了好了。”
掌柜清醒过来,冒出急智,“这位少爷定是古董文玩届的行家,小人十分敬佩,做主愿意出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又略带讨好的笑笑,“不过,在这之外,还得再麻烦小少爷帮个忙。”
薄止余看了一眼,价格还算满意,他矜持的微微扬下巴。
“若不是好东西,别来污我的眼。”
“当然,当然。”
摊主看到掌柜拿出银票和典当契物,喜不自胜连连道谢,之后薄止余假装赌约凭证留了一份拓印,还在掌柜的邀请下,做了第三方的见证人。
这名讳,签的是韩谷。
送走摊主,照掌柜的请求,薄止余没有着急跟着离开,他也想看看这典当行里有没有什么能转手投资的物件。
当然,他也看出这位掌柜有进一步对他掌掌眼的意思。
毕竟刚才的典当价值不小,掌柜还想多留一点由头,好知道薄止余的身家。
薄止余:“什么好东西,走吧,瞧瞧去。”
掌柜忙点头笑道:“不瞒小少爷说,今日小店不断有贵客上门,就在您前脚,一位公子带了把古琴前来出典。”
“哦,古琴……”
薄止余呼吸顿了一瞬,目光很快落在典当行二楼的楼梯上,黄梨木的老楼梯显出斑驳痕迹,那圈圈树纹叠加了无数人的脚印,令人望之凝神。
他仿佛看到,韩谷身影自此楼梯缓缓上行,转身之际,便对上一清冷的眸子。
有种莫名的预感,让薄止余不由加快步伐,抢在了掌柜前面,径直登梯——
“这把古琴有些怪。是常见的檀木料,水波纹,琴弦很旧,应该用了一段年月。”
掌柜忙跟在后面解释,“但是里面用料十分扎实,相当沉手,小人怀疑有东西。但那公子只要求活当,我有所顾忌到现在也没敢出价。”
薄止余轻扯了一下嘴角,这是害怕拆出来东西,被出典人知道,捡不了漏。
他顿时有些怀疑,也许不是韩谷,他将钱财留在古琴之中,当时已经系数告之了对方。
韩谷又怎么会捡了芝麻丢西瓜,跑来把藏有钱财的古琴一块拿出来当了。
心下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抱着期望的心情,三步快走,往楼上冲。
掌柜:怎么这么急,这是要冲到二楼然后跑路?
掌柜双眼发红,也跟着往上冲,生怕今日被鹰啄了眼。
好在,薄止余方跑到二楼,就停下了步子。这铺子不大,二楼的雅阁也不大,是个方方正正的阔厅,以及一处屏风加以遮挡的内室。
满室留有清冷的暗香。
他微微抿唇,走到屏风后面,看了眼通往后门小巷的楼梯,心口一紧,这才发觉自己屏息很久。
薄止余长长叹气,很是无语。
“你让人走了。”
掌柜一愣,忙跟上前去,十分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诶,这客人怎么跑了。他不是着急出典么!”
薄止余沉默片刻,他看到了二楼的窗户,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将窗户推开,只可惜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仍然没有他想见的人的身影。
......
秦大将军的墓穴修缮在即,指望找个活计干的难民们全都浩浩荡荡的涌到了金陵城皇陵口处排队。
不光如此。
今天还是年关的第一天,再有不到十日,就要正式过年了。
“这可真是个苦差事啊。”
“就是就是。工部尚书不想来,推给了工部侍郎,能有什么好,可怜我们几个都是捎带的。”
“别说这些了,来,喝碗茶暖暖身子。”
“对了,外面的东西可都是下面孝敬的?”
“一些难民,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侍郎说了都给退回去,免得这节点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已让皇陵管事去对账目了。”
外面絮絮叨叨的声音没有影响到工部侍郎王文平,他四平八稳的坐在位子上,沾了沾墨水,在纸上勾勾画画。
目光时不时看向面前板子上的图纸。
陵墓的规格大小,都有定数,轮不到他一个工部侍郎去操心。王文平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整理银两,以及考虑雇佣难民的事情。
朝廷拨款太少了。
他算来算去,都算不明白,不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他自己都算不明白,又怎么拿去给下面的人算。
但若无法按期完成工序,背锅的只会是一连串的人。
王文平心烦的思索着,大过节的被遣派出来掘墓已然不吉利,这段时间妻主家又接二连三惹出不少乱子。另外......出门妻子说过,她妹妹差人送信来,说是要寻下落不明的小外甥。
这下人来的时机真是令人恼火。
他的妻子方才安慰好曹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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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被这一通找上门来哭闹,肯定要费不少心神。
要他说,在江南城那么混乱的地方失去消息下落不明,多半人已经没命了。而且那小外甥打小就是个病秧子,许多大夫郎中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为了让曹祖母不会因为小外甥离世伤怀,他们和曹涴早就立下默契,减少往来,逐渐让外祖母的心里淡化这个外孙的情感。
只是——曹家无男丁。
曹祖母内心又怎么会不对这个小外甥挂心呢。
王文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家里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了。等他忙完手头这摊子事情回去,恐怕得到次年开春,而那时,天下会有是什么光景。
曹家仅留二女。
一个在京都,一个在北京。
王文平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他放下手里的毛笔,将外面跟随的工部小吏叫了进来,“都来看看吧,这是工部拟定的账簿,可眼下如今外面砖几何,红土几何,还得找专人来算。算一算,能不能成行。”
几个小吏对视一眼,心下松弛了几分。
算账这事,既繁重又容易出错,找外人来最好。
侍郎虽然平日为人板正,但能够在曹家如此式微的境况下,顶住家楣,果然不是没有城府的。
“侍郎,我们来的时候已经问过管事,这里记录了金陵城精于算账的几个人选。您请过目。”
王文平没有奇怪,他平静的点点头,示意小吏呈上来,然而在他打开卷册后,就被上面第一行的名字吸引住了目光。
——韩谷。
他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王文平忍不住在心底多念了这个名字几遍,才回过神来。应该是同名,那位贵人怎么可能会跑来给秦浩的坟墓算账。
他为自己的大惊小怪失笑片刻。
看着上峰摇头晃脑,一会笑一会沉吟,小吏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胆大的开口问,“上官,可有奇异?”
“嗯?”王文平道:“无事,只是一些私宅趣事。”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这些人够了,让他们尽快着手算账,三日后就动工。”
朝廷舆论急需要开工来压制。
尽早开工,还能在上面的人眼里落点好。
但小吏们却还是暗暗苦了脸,开工的这么急,估计他们得彻夜不眠的去筹备开工仪式,好在临着年关,市面上一些祭祀用的物件应该好购置。
皇陵忙的四脚朝天起来。
焦则在外面打听了半天,终于确定,前来管理秦浩墓穴建设的官员,正是曹家二女的上门女婿,他喜不自胜,忙回去给韩谷报信。
“用不着银两。”
他止住韩谷。
虽然美人蹙眉数铜板别有一番滋味,但他可见不得韩谷发愁。这就好比看见观音卖笑,佛祖杀生,阎罗求饶。
焦则忙道:“开工那日,会有祭祀,到时候全金陵城的人都会去围观,定会有法子混进去。”
韩谷犹豫了片刻,到时候人多眼杂,不好和这位曹家女婿面对面说明情况。
只是,机会难得。
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就等三日之后的祭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