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字刚出,冰冷的剑刃已被内力摧断。
护卫们拔剑冲进来时,只见一地断刃,自家老爷握拳横在脖颈,愣愣站着。
咣当!新来的护卫一脚踢开断刃,认真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护着老爷!没听见喊刺客吗?”
为首的护卫却熟练地退下。
柳江白转头,便见徐大老爷若无其事地坐下,捧着茶盏幽幽道:“少侠果然好身手!武馆开张在即,那每日擂台比试的最后一关,便交给你了!”
柳江白:“?”
意思是让他每天打一场?那岂不是既露了面和身法,又被占去了时间!
柳江白犹豫道:“万一我守不住……”
徐信不喜不怒地说:“柳少侠不必自谦。事成之后,五百两黄金也有你一份。”
柳江白只好应下:“是。”
于是午饭后,柳江白便站上了擂台,看着旁观悠哉哉吃着点心的徐盈,腹诽道:这姑娘的伤分明还没好,还要硬撑来看着他!是有多不放心他会趁机溜啊!
徐家人,不愧是能把凤曲城做得密不透风的一把巧手!
“咣!”锣声起,今日擂台比武终于告一段落。
“今日擂台比试七场,胜出者:婆娑门文呦、七绝宗燕十三娘、越州泉山派廖天觉……”
柳江白听见这些胜出者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暗觉不妙。
他回头看了一眼徐盈,果真见她笑得真诚又奸诈!
这丫头!在拿他试杀手!
柳江白挑眉回敬,等那七位胜出者上台后,抢在侍者宣讲规则前,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我赶着收工,诸位一起上吧!”
这些人里有杀手有正派,用毒的和使暗器的是他打过交道的,更有来盯着他的同僚!
柳江白烦闷地吐了口浊气,以极快的速度将七人踢下台去。
站在擂台上越久,出的招式越多,越容易露馅。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装扮,招式却不行。
他大可以装作不敌受伤,好借受伤之名做他想做的事,但徐盈已经见识过他出手,此刻装来太过刻意,要装也得过几日。
柳江白收势,对着被踢下台的七人拱手:“承让!”
台下一阵喝彩,倒是那七人郁闷地刮了他一眼!
徐盈见状,兴致缺缺地起身。
柳江白略作思索,正要跟上去,却被侍者拦下,“诶少侠别急着走,事还没完呢!”
柳江白被塞了一手的文纸,“这是什么?”
侍者又递过来一支笔,“小姐说少侠是聪明人,过过招便知道他们师出何门何派。这是先前他们自报师门和功夫的情况,要是有和少侠知道的不一样的,烦请做个批注。”
柳江白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这是在拿他验人身份了!他当然能验,但一动笔,徐盈就会知道,能验明江湖各大门派的底细的人,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落魄到只剩下一个传人的伶仃派弟子。
她不问他的来历,所做之事却又在处处让他自己主动露馅。
可若不验,他就得另找机会甩开盯着他的摩诃门杀手,连一心要找的师门叛徒的下落也得推迟了。
留在徐家,接触徐家情报,是能最快找到叛徒的办法。
既然徐盈给了他上船的梯子,邀他上船,他总不好自己游上去。他接过朱笔,轻笑:“小姐还真是,信任我啊!”
侍者亦笑:“小姐眼光好,有伯乐之相,咱们也不屈才不是吗?”
柳江白:我看你在这儿做“竹竿子”就挺屈才的!【1】
在柳江白的帮助下,不出两天,混进凤曲城的各路杀手被徐家和护城卫就地正法,而徐家暗卫追查的道士,也有了消息。
“果然是那些李氏宗亲搞的鬼!”徐知文将“穿风刃”送来的情报递给徐盈。
徐家情报网名为“穿风刃”,自徐盈宰了道士回来,徐家就不再把消息过滤后再给她,而是直接让她经手最新的。
“当年雾山上知道内幕的道士都不在了,但李氏狡猾,藏了几个知情的道士在京里,你那天遇到的,就是从京中一户大臣家出来的。”
徐信在她一边看,一边补充,“在京中人手的帮助下,他逃过了你娘的眼睛,来到了凤曲。
好在钉子拔得及时,你二哥跟李氏的旁系也还说得上话,查到了剩下知情的道士的住处。”
徐盈细细看着纸上的内容。
在李氏的遮掩下,十六年来藏在大臣家的三个道士,又陆陆续续收了弟子,分散在京中道观,因为那些弟子年纪小,“穿风刃”反倒忽略了他们。
第一个找上她的道士,据说是因时机已到,孤身来灭她的,所以并未得到另外两个老道的支持。
剩下的老道,一个藏在鸿胪寺,另一个藏在礼部尚书赵家。
鸿胪寺太过惹眼,一时半会儿进不去。至于那个赵家,探查的人说并没有道士在内。
那就是转移了。
徐家能反应过来找他们,他们也算得出该怎么藏。
“他们最好藏一辈子不出来。”徐盈慢慢收紧纸张。
“那接下来怎么办?”徐知文问,“京里那个赵家,还要查吗?”
徐盈点头,忽然想起跟京里沾亲带故的凤曲城的赵家来,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爹是受人之托保下我,那凤曲城呢?”
“凤曲城自然也是。”徐信道,“我知道你想问城中其他人家的意愿。没有你,就不会有凤曲城,他们是我信得过的人。”
“包括城里的百姓?”
这个……徐信犹豫了,“一开始是只有我们的人,后来要与朝廷接触,要和外界流通,混淆他们的视线,我们的耳目也要伸向更远的地方,就接纳了很多普通人,逃亡的家族也在其中。虽然不能百分百确认他们会知道你的事,但,他们不会是敌人。”
天下间没有比凤曲城更容易活下来的地方了。
凤曲城往西的城市与西厥接壤,两国偶有战乱时,逃亡的难民多会选择在凤曲城扎根。
城内物价适中,来来往往的商队只赚达官贵人的钱,官府还开设了专门救济难民的街道,数量庞大的采矿场和商业区足够普通百姓安稳一生。
凤曲城在徐盈花重金招武师之前,更像是能接纳众生的安乐窝,富商们更习惯于把这里当成后盾。
富商带头在这里扎根,是因为徐盈,而那些百姓愿意在这里,是因为值得。
徐家将徐盈父母所期望的东西,花了十六年将其变为现实。
徐盈听出他的意思,忍不住问:“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的嘱托,能让徐家花十六年照顾原主,说出没有她就没有凤曲城这样的话!
徐信见她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开口,有些欣慰,“你会知道的,等你揭开真相,你会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现在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揭开真相,他们只能慢慢等,等徐盈长大。
徐盈不是会伤春悲秋的人,她写下凤曲城所有富商的姓氏,圈出徐信的亲信,却在圈布行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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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顿了顿。
“赵恒星他三堂叔,是什么官来着?”徐盈忽然问。
凤曲城富商排名第一的徐家什么生意都做点,但以房产和情报为主,徐家两位公子,一个随着徐夫人到了京城,一个留在凤曲。
榜二秦家,专攻米粮生意。
榜三花家做金银首饰,卖胭脂水粉。
至于排不上前三的赵家,做的是布匹生意。
赵家的六公子赵恒星算是跟徐盈差不多大,幼时极爱凑在徐盈眼前显眼,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几家都是熟人,徐盈对他家的亲戚只是有些印象,大概记得有一位是当了官的,不过早已和赵家断了关系。
“好像是宫市使。”【2】徐知文道,“现在算算年纪,差不多退下来了。不过,他就算能安稳退下来,怕也只敢待在京城吧!”
宫市使替皇族宗亲和官员采买,明面说是买,实则是抢,或者低价拿货,为此得罪了不少商贩。
在京城为官有贵人护着,可一旦他退了,还出了京,他就是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这样的人留在京城,手上也有不少积蓄。他一无子女可托付,二无亲友可信。这些钱财他是带不进坟堆的,总得有人帮他销出去。他现在没有官职,想在京城重获价值颐养天年,必然是谋了个清闲又无需他露面的差事。”
徐盈放下笔,吹了吹墨,“我记得赵叔叔前些年邀爹去了城外的山庄避暑,爹回来就说赵家应该是发了一笔财,才置办了这样好的山庄。”
徐知文也有印象,“之前几家都瞧不上赵家,就是因为他家出了个宫市使,后来见赵家确实不与那人来往,才与他走近,赵家的生意也才有了起色。”
“我查过了,那山庄的确是赵家自己的。”徐信看向徐盈,“你是说赵家这几年的账,有那位宫市使的一份?”
“查一查图个安心。反正赵家不太干净,那个道士若不在京城宫市使的家中,也许凤曲城赵家知道些什么。当年幸存且知内情的三人,好好藏了十六年,现在只露面了一个。”
她语调幽幽,“如果我是他们,在见证雾山之变后,绝不会轻易孤身涉险!”
徐家行动力异常强,晚饭过后暗卫来报,说赵家前些年的账确实不干净。
这个不干净法,远超出徐家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还和摩诃门做交易!”徐知文睁大眼。
摩诃门就是两年前屠了江湖第一宗门的凶手!
他们突然出现,势力庞大。徐家在徐盈不知道的情况下,查验过这个杀手组织是何人供应,何人组建,但最多只能查到他们源自西厥,不曾想,还有赵家给他们送补给!
徐盈也是一惊,“这倒省事了。道士跟他们有关,摩诃门也和他们有关。”她正琢磨着怎么下手,徐信提醒她,“阿盈,你的伤……”
书房内顿时沉默了。
徐家护卫有时跟不上徐盈的速度,多半是徐盈在保护他们。
徐盈伤得不重,但短短两天的时间,不足以恢复到不影响她的行动。
“不着急。”她眼神不经意扫过屋外,“再挖挖赵家的把柄,顺便把摩诃门的人揪出来才好。报仇么,得一刀一刀让他们觉得疼了,才算祭奠亡灵。”
屋外停住的身影稍顿,在别人发现之前轻巧地离去。
【注1】:“竹竿子”是宋代演艺活动中的主持人。这里借以引用。
【注2】:宫市使是唐朝出现的为宫中采买的职业,后来多为宦官担任。这里借以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