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寒风吹落屋檐边的冬雪,纷纷扬扬洒在他们身上,宋怀玉放缓嚼咽的动作,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

    “按律法,他们活不了。”

    大宣律法森严,目无法度者轻则发配苦寒之地为奴,重则处死株连九族。

    梁颂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掌心温度将其焐热,她垂目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轻笑出声,“你说得对,是我多想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街尾传来一阵喧闹,一行人立即放下手中的食物,拾起武器冲了过去。

    梁颂体力不支跟在后面,她尚未看清局势,便听到一声痛呼,随即看见柔溪浑身沾血从街角跑了出来,手上还拉着疯癫的老妪。

    “柔溪,过来。”

    柔溪内心要急疯了,她正在照顾失去双手的老妪,突然从外面闯进了几个凉州的百姓,他们进屋后直冲着自己就咬,老妪或许是恢复了神智,挡在她面前。

    若不是周边有昨日进城的流民听到痛呼声,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过来帮忙,或许她和老妪都要死在了那里。

    梁颂面色沉的都能滴下水来,她看着面前衣裳凌乱,满身血迹的柔溪,对这群不知悔改的凉州百姓愈发厌恶。

    “杀了他们。”梁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压着那几个凉州的北侯军犹豫地看向宋怀玉,他们在等着主将的命令。

    宋怀玉凑近梁颂耳边:“殿下冷静,若你当街杀了他们,暗地里的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去对付你。”

    梁颂深深吐出一口气,目光如刀看向那群百姓,她又怎会不知那背后的人想激怒她,引诱她当众斩杀百姓,以此引起民众心中的恐慌。

    这行为就好像是在告诉那些百姓和流民,看啊,这就是你们赋税供奉的皇家,她们出了事只会拿你们出气。

    “我没事。”梁颂按住宋怀玉压在她肩上的手,“让他们把人压下去,严加看管。”

    天色已然大亮,藏在黑暗中作祟的黑手也失去了掩护,不到半日北侯军就已经捉拿全部越狱的凉州百姓。

    梁颂坐在书房里,看着宋怀玉写下送往京城的奏折,凉州此事已经蔓延至他们无法掌控的地步,北侯军不可能全权接管此事,只能上报朝廷,看如何处理。

    与此同时,京中一封密信正快马加鞭送往北侯军营,毫无所知的二人还在书房商议凉州接下来的事宜。

    程司马惨死之事,梁颂心想一城之司马都如此,此事若传回京城,怕是无人敢来凉州任职。

    现如今朝廷新任官员十之八/九都与京城各大世家有关联,其中以杨家为首,顾、陈、林、谢四家分为三派。

    其中杨家和顾家都将宝压在了如今受宠的福才人身上。

    而陈家和林家是前太子梁奕那一派,在梁奕被褫夺太子之位后,渐渐在京中失去了话语权。

    梁颂思及谢家,想到谢家长子在京中的行径,以及在北侯军任职的谢和书,她看向认真写着奏折的宋怀玉,心中有了清晰的判断。

    这谢家与宋家相同,远离派系纷争,与任何皇子都甚无关联,安分守己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参与任何斗争。

    梁颂突然出声:“宋怀玉,你对于谢家长子,了解多少?”

    宋怀玉搁下笔,拿着奏折吹了吹上面未干的笔墨,不假思索道:“此子风流成性,不堪重任。”

    梁颂:“……”

    好一个风流成性,不堪重任。

    “是吗,可我听说你和他是挚友,若他风流成性,想必你也曾与他一起流连京中群花?”

    梁颂心中轻呵,她坐直身子双手抱臂,一副问罪的模样,看的宋怀玉连连摇头。

    “书言确实与我是一同长大的挚友,但他扬名京中时,我早已入军北上,说起来我二人已有几年未曾相聚,虽说大婚那日他也在场,但并未与我说话。”

    宋怀玉想起谢和书提及谢柳书时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颇有感触。

    毕竟少时谢柳书惊艳绝绝,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子,然而不过几年光景变成了扬名京城的纨绔。

    故人如此,他心中百感交集。

    梁颂撑着脑袋,她在宫中时远远见过几次谢柳书,那时他与几个小侍女相谈甚欢,但从梁颂的角度看去,谢柳书并未有逾越之举。

    反倒是处处受制于人,一直躲着那几个侍女伸过去的手。

    大婚当日她身体旧伤未愈,昏昏沉沉间拜了天地,回到镇北侯府后便彻底昏睡过去,直到出京都未曾醒过,自是没见到宋怀玉口中的挚友。

    “是吗,但我曾见过他几面,看他并不像是传言说的那般风流浪子。”

    宋怀玉闻言诧异看向梁颂,捏着奏折的手忍不住收紧,捏出了几道褶皱,“你何时见过他,你怎知他不像传言那般,你又不认识他。”

    梁颂:“自是那些侍女说的,我又怎会认识谢家长子那种扬名京都的人物。”

    看到宋怀玉脸上微妙的神色,梁颂忍不住凑近去看:“再者说了,就算我认识他,镇北侯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他不是你挚友吗,你在不高兴什么?”

    宋怀玉被梁颂一连串的话逼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那副憋屈的样子倒显得他小肚鸡肠起来。

    最后憋了半晌,才堪堪憋出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对他的关注太多了些——”

    后面那句话音量骤然降低,梁颂听不大清楚,只好又凑近了些才听到了话尾,顿时说不上是该笑还是该说些什么。

    宋怀玉说完一言不发整理着写完的折子,收好笔墨又折腾着桌案上的纸张,铺好一张纸打算写些什么,又在梁颂的注目下提不起笔。

    “殿下,看看这折子,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宋怀玉只好拿起手边的折子递给梁颂,神色如常。

    梁颂用手撑着下巴,就那么瞅着宋怀玉,也不接过折子,任由他就那么一直抬着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宋怀玉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甚至就想这么一股脑的全盘托出,但他一看到梁颂的眼睛,就没办法把那些话都说出口。

    心底天人交战,表面上还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去喊着殿下,宋怀玉快被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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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殿下,别闹。”宋怀玉叹气,晃了晃胳膊,微微欠身将折子放在梁颂面前,修长的手青筋暴起,手背上有几道细长的疤痕,新肉如月白刻在手背上。

    梁颂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宋怀玉伸出手又收回去,重新提笔在崭新的信纸上写着东西。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梁颂才慢吞吞收回手,坐直身子拿起那道奏折,打开慢慢看了起来。

    她就只是这个动作,便让宋怀玉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深感任重而道远的镇北侯又叹了口气,继续提笔写着送往谢和书的信。

    凉州此事给他提了个醒,胡兰的人都能摸到这里,恐怕北疆要塞里的探子只多不少,虽不知胡兰那位戴着面具的王子究竟是谁。

    宋怀玉心想,只要不是和梁颂有关,那便好办。

    *

    北侯军营,谢和书如往常一般带人在边境巡视,如今大雪过境,正是军队疲怠的时候,胡兰已有数月没有动静,北蛮却还是如常,不断带兵骚扰着大宣军队。

    一望无际的沙漠安静地看不出任何动静,谢和书眉间紧皱,那楼萨的圣女已经被他们关了快两个月,也不见沙漠深处有任何动静。

    难不成楼萨真的灭国了?

    谢和书怀着这个想法,换班后独自来到关押楼萨圣女的营帐里,里面还有两个女兵在里面贴身看管。

    她一进去,楼萨圣女瞬间坐起来,嘴里说着拗口的楼萨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谢和书听得两眼冒金星,大手一挥让她闭嘴。

    “给我说人话,再说你们那的鸟语别怪我不客气。”谢和书恶声恶气威胁着楼萨圣女。

    那人吓得缩到床角,泪眼朦胧看着谢和书。,嘴里还念叨着楼萨语,也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什么。

    谢和书听着那语气不像是在夸她,刚要骂人时,一旁看管的女兵忍不住提醒,“将军,她真的不会说大宣话,我们都试过好多次了。”

    自从被派来看着这个圣女,她们几个就试探过,发现这人确实不会说大宣话,也听不懂大宣的语言。

    谢和书却不信,每天都要过来威胁一通,搞得这女的一看到她就害怕,死命缩在墙角哭,怎么安抚都不听,直到谢和书离开才不哭。

    “你们跟我来,让她们进来守着。”谢和书撩开帘子,让外面的女兵进去看着,把里面那两个带了出来。

    “我不信她听不懂大宣话,三年前楼萨国主跟着胡兰人一起进京,其中就有她跟着,傅桑亲口跟我说的,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女兵阿黎点头:“知道了将军,我们会好好守着的。”

    另一个女兵听了谢和书的话,脸色凝重看着谢和书:“将军,若她真的能听懂大宣话,那她为何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来蒙蔽我们?”

    谢和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和顾还他们讨论过,但都没得到一个站得住脚的结论,只留下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但他们没办法去印证。

    “我们也不清楚,但不能放松警惕。如果我们的猜想是对的,我们就更不能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