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经常举办宴会。
他们一家人的喜好各不相同,宴会有时呈现出低调奢华的上流雅致,有时又风格急转直下,只为追求纯粹的享乐刺激。后者带头的一般是温天路,宴会具体内容往往不详,只听说对方有一次做得过火,惹得温老太太勃然大怒,还被下了三个月的禁足。
这次办的是温天路的姐姐的订婚宴,她偏好优雅的社交舞会,特地在仪式后半场安排了慢节奏的跳舞环节,地点定在玻尔酒店,一二层作主场,三层以上提供入住房间。
谢家和温家向来交好,届时谢启的父母也会来。
早在上个世纪,同性伴侣的话题就已掀不起什么浪花,谢启在邀请闻绛跳舞这事上犹豫过一瞬,主要是担心他那玩得太开的父母听到风声,进而自作主张把闻绛吓到。
谢启没打算火速见家长,以他父母的风格,只要朝他们递出个“开始谈恋爱了”的信号就足够。
他的父母也并不关心他的情感生活,反正玩得多么花都行,可能因为他们私下太过奔放和不加顾忌了,反而导致了谢启早早就产生抵触情结,将来八成是要走只为真爱献身的忠贞路线。
在闻绛接下跳舞的任务后,谢启就默认自己揽下了对方当天的妆造和出行。他似乎从抑制器事件里吸取到了些迷之经验,闻绛第二天突然被对方发来一个链接,点开一看,里面是各种礼服和配饰的照片,照片下面都没标着价钱,网页上也找不到品牌标志,比起店家橱窗不如说是个单纯的画册。
谢启:有喜欢的吗
闻绛:都行
谢启:行
谢启的行动力很快,下午闻绛又被量了圈身形数据,也不知道是谢启嘱咐过还是对面的业务水平实在高超,围着他的几个造型师很少问问题,倒是旁边的人一直在做记录,闻绛只需偶尔回答“都可以”和“挺好的”,最后双方似乎都很满意。
谢启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和他跳舞必然也会成为焦点,穿着打扮不可能不被注意,闻绛平时参加宴会不需要朋友帮忙包装,此时纠结则是种无用的矫情,他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转着笔问过谢启一次:“你更喜欢《鲜花钻石》的剧情吗?还是《皇冠的游戏》?”
《鲜花钻石》评价两极分化,《皇冠的游戏》叫好不叫座,两部剧里都有一对身份相差悬殊的恋人。
前者的故事更具童话的色彩,身份低微的一方花光自己的全部积蓄,只为和意中人共舞一曲,但依旧遭到了贵族的嘲笑,而意中人被其心意打动,严厉惩戒了贵族,主动宣布要迎娶对方。
后者的故事则相对现实,角色身上佩戴的每一颗宝石都是尊重的重量。
谢启毫不犹豫地选了二,闻绛便在自己的表演课业本上的相应位置打了个勾,彻底把外形这部分交给了谢启。
换种冰冷的理解方式,前者能更多地展示出那位身居高位的意中人的权力,即便舞伴着装不合礼数,舞步僵硬青涩,Ta也可以依靠自己的权力颠覆默认的准则,肆意在舞会上进行惩罚和褒奖,后者则更侧重跳舞本身的呈现,严格依照规则获取分数。
谢启选了后者,那外部要素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范畴了,闻绛要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他没跳过两个男士做搭档的宴会交谊舞。
在同性话题得到社会更多的认同后,同性跳舞自然也不再稀奇,部分新编舞蹈会在传统的双人舞上做出适当的改动,闻绛让谢启先选了一边,然后对着视频观察另一边的对应动作。
从这开始就不能再让谢启着手,因为其本质仍是异能训练。
闻绛虽然会做必要的练习,最近也常往舞蹈社的地盘跑,但他的学习方式不具备任何通用参考性,目的也不是一周速成舞蹈大师。
闻绛的同桌,戏剧社的剧本成员林雯之某次路过看见他,和他坐在空舞蹈室的地板上看了三个小时的冷门歌舞剧——里面甚至根本没有闻绛要跳的舞。
拥有【妙笔生花】的林雯之只看每一幕的前十分钟,接着会在作业本上朝五种不同的方向续写,歌舞剧看完后两个人均表示今天学习充实,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林雯之的头像是只红色的小鸟,她走之前冷不丁问了闻绛一句“你想当主演吗”,让闻绛精神一振,生出警觉。
高明诚不擅长隐藏心事,自对方之后,闻绛就像出了新手村,再没遇上那么直接的红头找上门行为。他并非线索全无,之前闻绛在A级场和江鹤虎发生冲突,消息传开的第二天,林雯之看他的眼神就时不时变得若有所思。
闻绛和对方是很久的同桌兼搭档,去年还一起做了小组作业——至今尚未完成,总之他很熟悉对方的行为模式,从林雯之身上感受到些微妙的违和后,就有预感对方迟早要来找自己。
对方问的问题对于演员来说也没第二选项,闻绛诚实地回答了想,林雯之长叹一声,只情真意切地和他说了声“加油”,走之前又握了握手表示:“共勉!”
你也是一点多的信息都不给啊。
闻绛认真握手,虽面上不显但情绪传达到位:“共勉。”
他迈进了高端局的门槛,嫌疑人们纷纷开始按兵不动,过段时间再突然出击,还不肯一次说清,林雯之是今天,另一个人是两天前。
闻绛走得晚,到校门口时,谢家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他刚坐进去,手机就响了声提醒音,是温天路给他拍来张学生会办公室里的猫。
猫很可爱,闻绛礼貌回对方一个点赞表情。
谢启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手机屏幕,片刻后问:“待会儿一起吃饭吗?”
手机又在嗡嗡震,闻绛看了眼,收获新的三张不同角度拍的猫咪照片,他礼貌地再回复一个点赞表情。
谢启的放学接送雷打不动,闻绛配合了对方几天,感觉对方有股这学期都不会放弃的气势,而钱朗人在国外,获取八卦的速度却跟每天都在学校里乱晃一样,闻绛还没说什么,钱朗就已经先大受震撼,再大感欣慰,反复思量后恍然大悟,主动问闻绛:“他是不是太寂寞了啊?”
是......吗?
闻绛看向谢启,对方被他盯得渐渐有些不自在,耳廓爬上抹红色,嘴上催促:“吃不吃啊?不吃算了。”
“不吃,今天太晚了。”手机嗡响了声,闻绛低头,是温天路又发来消息:没有三个赞吗?
闻绛没有理会,抬头见谢启耷拉着眼皮,干脆问:“你是不想一个人吃饭吗?”
放学一起回家已经不能满足谢启了——闻绛的冷淡态度应当在其中负1%以上的责任,总之,谢启下意识渴望开辟更多渠道,最近有往“包对象吃住”方向发展的意图,但依旧在第一步就遭到了闻绛拒绝。
然而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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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峰回路转,尚有抗争余地,谢启眼睛一下子睁圆:“啊?”
“我......”他突然卡了壳,在闻绛的注视下耳朵越来越红,忍不住扭头揉了把头发嘀咕,“草,太肉麻了。”
手机还在勤勤恳恳发来猫片,频繁的消息提示音委实有点吵闹,闻绛干脆设置了临时静音,谢启听见手机的动静皱了下眉,重新面朝闻绛时还是那张无所谓的脸,“算吧,”他云淡风轻开口,“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中午吧。”
闻绛手腕上戴着黑色的抑制手环,他也从抑制器一事里获得了些经验,谢启如今说的吃饭,八成是去那种严重超出自己消费水平,也不考虑均摊的地方,闻绛单方面做出决定:“到时候我去一餐厅找你。”
既然是因为寂寞(待定)不想独自吃,那具体在哪吃也不是重点,他看学校食堂就挺好,很青春,很适合学生。
温天路此时发过来张窗台上的小鸟照片。
嗯?猫呢?闻绛下意识低头细看,立即感受到旁边射来股存在感强烈的视线,“行,”谢启阴着张脸,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谁这么吵。”
“温天路。”相比林雯之,这位奇怪得更为明显,但时间点不对。林雯之的状态有迹可循,温天路在训练场时人还比较正常,之后都没怎么见过面,突然就发了恶疾,考虑到谢启和温天路有多年交情,闻绛观察着谢启的反应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谢启紧紧皱着眉毛,脸色没有任何好转,他咬了下自己的后牙,硬邦邦开口:“没有。”
闻绛没什么温度地看着他。
“......暂时没有,我不确定。”谢启犟了两秒,不太情愿地修正说法 ,以自己多年相处得来的经验为同圈好友担保,“他这么殷勤肯定没好事,你别搭理他。”
行吧,闻绛收回目光,他同样这么觉得。
他们打牌很讲牌德,牌桌上是一回事,牌桌下有无交流是另一回事,温天路和自己没有矛盾,每回见面很亲切,但很少在网上聊天,主动发消息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钱朗和谢启似乎也不想让他们私交过密。上学期,闻绛还会照常围观战斗系学生上异能训练课的时候,曾在卫生间撞见过一次温天路和外人,对其为人有些推测,只是没那些圈内人知道得清楚。
他在把最近变反常的温天路设成消息免打扰,和因为是重点嫌疑人所以要反向设置特别铃声,这两个选项间犹豫了会儿,决定暂时搁置此事。
谢启依旧眉头紧锁,整个人肉眼可见地不开心,闻绛沉默了会儿指出:“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他想暗杀我。”
他那是想......谢启脸色更差,语气漫不经心:“他动不了你。”
谢启似乎担心闻绛害怕,又保证道:“到时候肯定是我先解决他。”
这战斗系生和生活系生的友情模式就是不一样,想打打杀杀真人互殴这种事想得如呼吸般自然,闻绛望向窗外,察觉谢启并未意识到他刚才只是想讲一个笑话。
他回忆起钱朗第一次带着自己去见谢启他们那天,那回他凭借高超的牌技在林巡的脸上涂了鸦,这件事其实中途也出现了点小差错,没人注意到他当时开的玩笑。
“……嗯,没事。”把笑话指出来只会让笑话更不好笑,闻绛决定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