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实践作业
    眼下,闻绛认为自己有两件事要做。

    他从训练场出来,又坐上谢启的车,往自己的戒指里输入微量的异能,看见戒指上方浮现出一层蓝绿色的光罩。

    薄膜似的防护罩在空中隐隐闪烁,瞧着有些脆弱。

    闻绛又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S级的学生通用手册,找到附页最下方的两行小字注解。

    无可争议的事实摆在眼前,闻绛沉默望向窗外,身旁的谢启抱着胳膊,因为出了训练场就不再牵手而独自生闷气,但由于闻绛周身的忧伤氛围太明显,还是没忍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本着日子总要继续过的实用精神,闻绛很快又拿出手机,照着以前存的模板开始写抑制器的检修申请书。

    他的异能稳定性测试结果一直是优秀,也没有异能紊乱期,客观上不需要借用外力来帮忙抑制异能,但依照规定,S级的能力者必须拥有至少一个合格合规,功能正常的同等级抑制器。

    道理可能就像危险的枪支不能没有保险栓,生活系也逃不过。

    市面上流通的民用抑制器,异能抑制上限多为A级,除了基础功能还看重款式品牌,多用在公众聚会,异能训练等场合。S级的抑制器只要出现就会卖上天价,闻绛以往的获得渠道有两条,一条是向社会异能机构递交发放申请,另一条是向校方递交发放申请。

    这两种本质都是社会为S级提供的福利措施。社会异能机构会提供不同的减免服务,依照官方的家庭条件划分,闻绛拥有两次免费获得抑制器的资格。

    两次机会已经用完,申请来的抑制器都到达了使用时长的极限年份,闻绛目前使用的戒指型抑制器由青池免费提供,后续维修费用需个人承担,它配有防护功能,这也属于质量检测的一部分。

    其实在挡下江鹤虎踢来的铁球后,闻绛就觉得自己该申请产品维修,他回忆起这款抑制器的维修费,就不是很想面对这件事。

    和闻绛关系好的,多少都掌握了点“看脸读出闻绛想法”的特殊技艺,谢启看完一眼,又多看了对方两眼,等闻绛开始写申请书后恍悟:“坏了?”

    “应该只是防护的问题。”闻绛强调严重程度上的区别:“修好还能用。”

    谢启和温天路从没申请过维修。温天路的抑制器换的和衣服一样勤,耳钉,项链,手串各种款式,每天换着花样戴,谢启则戴着没有牌子的黑色手环,谢启从来不珍惜它,根据论坛里的推测,他那一个定制的抑制器至少抵上延海中心区五六套房的价钱。

    “你那个修好了也用不了多久。”青池发的都是基础款,质量能好到哪去,谢启无所谓地说,“明天给你个新的。”

    嗯……嗯?忧伤的闻绛停下打字的手,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下意识问:“这么快?”

    一点儿前情提要都没有吗?就那种一掷千金前问“你要不要,要就送你了”,然后对面断然拒绝诱惑,铿锵有力回答“我才不要”,但兜兜转转几经摩擦,双方情感反而越发深厚的经典剧情。

    闻绛从前没有参与过类似情节,也没冒出过让富二代好友为自己买S级抑制器的念头,现在突然经历人们经常讨论的“家世相差很大的两个人作为朋友如何相处”的主题事件之送礼篇,总觉得好像跳了很多拉扯步骤。

    定制抑制器需要时间,谢启这回属于先斩后奏,搁在以前,谢启觉得闻绛不会想收,便也没自作主张过。对方上一次需要维修抑制器时也很忧郁,大概吧,彼时他技艺不精,从对方脸上看不出来,但已经和闻绛混熟的钱朗可以。

    钱朗当时哥俩好地拍着闻绛的肩,戴的检测手环在闻绛的校服上压出一道浅浅的褶——价钱足以让闻绛的抑制器再续二十年,安慰对方:“别难过,你要去哪打工啊?到时候我给你捧场。”

    “黑鸢尾剧团在招临时演员。”决定近期省吃俭用的闻绛面无表情地啃着午餐面包,“演完去爱丽烘焙,你想吃蛋糕可以来买,卖得多有提成。”

    他认为自己还能再拉一个顾客,和钱朗双双看向谢启。钱朗表情真诚,无声传达“你就答应他嘛”,闻绛不“上台营业”的时候很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感情,但其默默嚼面包的模样冲淡了许多距离感,谢启和他们对视片刻,最后去闻绛打工的店里买了三份蛋糕当做支持。

    当初的谢启凭直觉领悟了该怎么做,如今二人关系突飞猛进,毫无恋爱经验的谢启有自己的新想法。

    “早就定了,”他顿了一下,状若无意地强调:“和我的差不多。”

    谢启的手环内置身份锁定系统,信息不可重置,同款的新手环已录入了闻绛作为佩戴者,以后旁人看它只会像看一辆车门被焊死的豪车。

    闻绛自觉不浪费的退路疑似被堵死,姑且按流程问了一句:“我不要的话你怎么处理?”

    谢启不可置信,眼里流露出强烈的震惊和些许委屈,突然扭头去看窗户,恶狠狠地说:“砸了。”

    兄弟,你纯烧钱啊?

    谢启说得到做得到,闻绛迅速妥协,诚挚道谢:“我要的,谢谢。”

    谢启把头转回来,情绪依旧不太好,这个发展也过于偏离他的预期,他自觉两人的交往疑似不太顺利,姑且也按流程问了一句:“......有奖励吗?”

    ......居然是强买强卖。闻绛正要关闭申请页面的手停住,保守地打起太极:“你先说来听听。”

    平静到近乎冷淡的语气让谢启更加萎靡,又憋着股无名的火气,他想不通这事,实在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谢启倔强地选择继续抗争,提出要求:“下周温天路家的晚宴,你和我跳舞吧。”

    闻绛随即说:“可以。”

    闻绛轻松关闭页面,开始处理自己要做的第二件事。

    谢启坐他旁边反应了几秒,大脑一时感到混乱。

    所以牵个手不行,跳舞反倒可以?这到底是什么衡量标准?

    不会是开玩笑吧,谢启警惕起来,如同狼看见了陷阱里的鲜肉:“真的?”

    闻绛的确会开玩笑,闻言反问:“那别跳了?”

    “我又没这么说。”谢启立刻没好气地反驳,他瞥向闻绛暂时还干干净净一片素白的手腕,到底心情诚实变好,改问:“你又在干嘛?”

    “实践作业。”高明诚和他抱怨江鹤虎的时候他就在想了,自己的长期实践作业还没做呢,闻绛浏览着手机里的各种邀请,意图从里面找到适合的任务。

    实践任务本质是为了锻炼异能,战斗系的学生会经常组织野外锻炼和对抗赛活动,生活系则需要利用异能来进行艺术创作,又或解决日常生活里的问题。

    闻绛的异能为【戏剧舞台】,若要进一步划分则属于表演类,诚如论坛所言,到了S级的领域,异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无害,必然超脱了人类普遍认为的极限,但其实依旧有很多人对他的异能存在“刻板印象”。

    大部分表演类的学生将来会活跃在荧幕和舞台之上,许多人对闻绛的猜测是毕业即出道,一飞冲天,在影视行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历史上首位S级名演巨星。

    闻绛的指导老师苛刻地将之评价为“目光短浅”。

    当然,表演仍是闻绛的异能最核心的部分。A级及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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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同类学生,实践作业多为在校外拍戏,参演话剧,做街头即兴演出等等,闻绛的实践作业则是完成别人发布的“扮演任务”。

    感兴趣的人可以按照规定在相关网页上提出任务邀请,通过系统自动审查后,每周会随机抽选十个发到闻绛的账号里,由闻绛做最终决定,具体操作起来有些像接悬赏令,闻绛觉得可以做就接下任务,记一次实践作业成绩。

    顺便一提,S级和超A级的学生不用参加抽选环节,可以直接发送给闻绛,闻绛之前收到了江鹤虎的“来演我的小弟”,已经选择了拒绝。

    现在自己还要再接三个任务才算彻底完成作业,闻绛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时不时点一下最下方的“再抽十个”的按钮,始终没有定好,嘴上对谢启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跳舞当做任务发给我。”

    .......合着在这儿等着呢。

    “我说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快。”谢启往后一仰,靠回座椅上抱怨,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他见闻绛选择困难,啧了声后拿出手机,把自己以前存过的页面打开,熟练点进直邀通道,边编辑消息边随口说:“这么难选?”

    “确实。”闻绛承认道,不然他也不会让好友帮忙,又补充,“也不是做不了,我想着今天必须选一个出来,你的跳舞目前是最好的。”

    谢启扬了下嘴角,展现出没什么道理的自得,但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这种自得就又变得理所当然,他懒洋洋问:“都什么内容啊,说来听听?”

    闻绛念出自己刚好看到的任务标题:“扮演我的一日男友。”

    “......”

    谢启一下子坐直,声音直接沉下去:“谁发的?”

    “匿名,接了才知道。”闻绛又往下看:“作为第三者破坏我家的婚姻。”

    也不是没其他类型的,但短期内不好执行,光申请流程就要花时间,估计拿不到太多作业分:“混入维森特豪宅挖出宅邸夫人的秘密。”

    看不出异能明确的发挥空间的任务也不能接,不然会被老师打回去:“做我的小白脸。”

    闻绛看到了个备选项,念给谢启听:“帮忙调两只狗。”

    上一个是倒数第二个,他看到最下面,沉吟:“驯化我的父亲。”

    “......行,真有种。”谢启一开始在爆发边缘,被连番刺激后反倒收了回去,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又显得比之前还要吓人。

    他身边现在没有具体该发火的对象,只有闻绛泰然坐着,叫他像座休眠的火山,岩浆翻滚着涨不出去。

    “你之后还有作业?”谢启用力按下手里的邀请发送键,反复忍了忍后贴心提议,“要不后面也接我的得了。”

    网页对邀请数量做了限制,禁止同账号反复发送邀请,谢启现在再看,自己的直邀通道已经变成灰色,无法点击。

    他发了条消息给别人,原本自动关闭的通道很快就又打开了。

    “再看。”好学生闻绛心中尚未放弃随机通道,左右离完成作业的最终期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并不着急。

    这么说来,谢启能待在学校的时间说不定比他交作业还要短,闻绛没见过谢启的异能失控,但S级的异能,哪怕只是被判定存在异能紊乱的风险,就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情况。

    闻绛想起率先出国的钱朗,偏过头问:“你这学期不走吗?”

    谢启愣了愣,拇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摩擦了一下,身上那股戾气忽然彻底散掉。

    “不走。”

    他仰回座椅上,看着闻绛的眼睛又重复:“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