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面对难缠的追求者时,有一种戏剧化的拒绝方式是找熟悉的人假扮情侣,营造名花有主的假象,从而让旁人知难而退,不要再反复纠缠。
这高低需要看得起对面的道德感才能成功,钱朗不抱期望,第二天为闻绛贡献两条锦囊妙计。
闻绛此时正和谢启在一起,对方负责他的出行打扮,早早就把车停在他家门口把人接走。要换衣服前,闻绛收到钱朗打来的电话,海外的军师向他提议:“你跟他强调一下你单身。”
此乃投石问路之计。
闻绛沉默反思了下自己接受过的常识教育,正常来讲,如果错误给别人发了告白短信,之后又主动提及自己目前单身,应该只会让误会加剧。
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对温天路的癖好不知根不知底,最笃信的地方是对方牌技不如自己,闻绛决定虚心采纳意见。
闻绛给温天路发消息:我单身。
温天路回得飞快:我也是^^
闻绛面瘫着脸把消息转给钱朗,汇报成果:“好像没什么用。”
“噫。”钱朗看着记录语气嫌弃,他太熟悉对方这种样子了,连忙又问闻绛:“他很烦人吗?”
“也没有。”闻绛想了想,做出中肯评价,“其实还好。”
目前确实没出现令人困扰的情况,对方发的小动物照片也都很可爱,今早还充分发挥自己的异能,给闻绛发来张用冰雕琢的小兔子。
晶莹剔透的兔子被放在白色的圆桌上,上半身抬起,用前脚去碰某种盆栽植物垂下来的叶片,看着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闻绛真诚地给对方回了一个小恐龙点赞的表情。
温天路:等你来了送你吧
闻绛:不用
闻绛今天要参加温家的晚宴,理论上肯定会和温天路打照面,找对方拿兔子说上几句话,或许是个借此观察对方的好机会。
但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做一名亲近搭档,在谢启视线范围内活动,跳舞时会和对方配合得很好的舞伴,和实践作业的成绩相比,其它的事件触发都可以后置。
“还好的话,也可以先不管他。”钱军师于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献上第二条秘计之按兵不动,“随便他了,玩人者人恒玩之,你也不用跟他讲什么道义,反正都是他自找的,他说什么你都别信就行。”
闻绛感慨:“你语文水平真的进步了。”
连玩人者人恒玩之这种句子都会说了。
“......你不要打岔!”钱朗絮絮叨叨地再次强调,“特别是哪天你有对象后啊,就算要玩也绝对不能找他玩的。”
也不知温天路背地里究竟是何许人也,让钱朗始终不忘“玩出轨”这个微妙的选项,他和谢启一样,自己不是爱乱搞的人,但面对朋友时就会自然切换成另一套包容标准,好像这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闻绛有时候能从中窥见些钱朗所待的圈子的影子。
想演好角色就不能忘记这种细节塑造,是闻绛从中得出的结论。
他不忘自己的正事,又和钱朗简单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谢启应该是提前清了场,带他来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就他们两个客人,比较奇怪的是换衣间的建造材质过于硬核,看着轻薄其实能防爆破,据说进去后还会接收不到信号。
“哦,我小时候在这里异能紊乱过一次。”面对这个问题,谢启说得轻描淡写,“家里就把这里改了。”
闻绛试图揣测其中的改建理念:“如果你之后再有紊乱征兆,就先把你锁进换衣间?”
“理论上是。”但这用的都是好多年前的材料了,自己又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谢启无所谓地说,“其实没什么用,早关不住人了。”
现在还能起到一个让我和外界消息隔绝的作用。闻绛默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留在外面等他的谢启,以防有谁有急事找他。
说起来,钱朗也好谢启也好,和温天路的关系应该都是“朋友”。无论是在外界的印象里还是在闻绛的记忆里,他们仨,再加上江鹤虎和林巡,这些人一直是一伙的,有着打小建立起的情分。
不过谢启之前丝滑思考了在物理意义上揍温天路,钱朗刚才又丝滑提议在心灵层面上遛着对方,闻绛觉得他们的友情不能以普世价值观追求的友情来判定,温天路估计也能丝滑地对小团队里的其他人做些什么事。
***
——比如说丝滑地插足朋友的感情。
这种揣测其实很多,但在行动层面上,温天路还真没干扰过他从小见到大的几位朋友们的爱情。圈内人私下里嘀咕温天路虽和他爸一个德行,但至少不会对朋友妻下手,传到温天路耳朵里时,他总是笑盈盈地并不反驳。
自己也没能下手的对象啊,温天路想,谢启万年光棍,江鹤虎本性就是个爱打架的小鬼,林巡和自己本来也是能互换玩物的关系 ,哪里需要抢,抢他的又有什么意思。
至于钱朗,钱朗是最不行的,因为自己想做的不能简单概括为搞已婚人士,或者拆散已经谈起恋爱的情侣。
他只是喜欢看见一段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亮丽的关系,骤然迎来破裂。把话说得粗糙,就是比起偷-情,他更想看捉奸,费心思藏起来的事一定要有被捅破的那一天,如同大片的冰晶在阳光下爆开,炸开的每一朵冰花都闪闪发亮。
但温天路不得不承认,钱朗和霍夏彤彼此分开尚有脑子,合在一起就是对笨蛋情侣,笨蛋间的爱情是甜腻的奶油,沾上了只会留下令人不适的触感。
而如果大家将来都走上了利益联姻的道路,这条道上这么多人,也不缺周围这几个,代价和快乐放在天平上一衡量,温天路不介意自己继续做一个“不欺朋友妻””的好朋友。
他料想自己应该会保持这种状态很久,直到几天前,林巡忽然给他发来消息,内容让温天路有些惊讶,是说闻绛之前给自己发了条告白短信。
还很迟疑的加了句“不知道他想干嘛”。
游离在圈外的S级,自进入青池后就越来越熟悉的名字。来自闻绛的“告白”......说实话温天路觉得无所谓。
训练室里见到的闻绛,根本不像要另攀高枝的样子,而且江鹤虎也收到了奇怪的消息,自己收到的内容又和林巡撞了,合理的推测无非就是误发,当时在玩游戏之类,就算是想玩多线发展骗人感情的手段,哪个蠢的会同一时间发同样的两条,对象还是他俩。
可,林巡难道看不出来这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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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温天路:真心的?
林巡:肯定假的啊
你知道你还问?温天路打下几个字,却在发送前停手,随即意识到对方这样其实比直接信以为真更奇怪。
身为校外生的林巡能见到闻绛的时候恐怕比自己少得多,就算真要上演那种林家大少打算收心的闹剧,也找不到感情培育的前提。
他把聊天框里的话删掉,试图以纯粹的对猎物出手的心理来思索对方的想法。
毫无疑问,闻绛的外表无可挑剔,哪怕是见惯了各种明星的林巡,也不能违心说闻绛的长相不过是普通好看。
只论皮相,那肯定是张会被很多人评价“仅仅带出去就足够添面”的脸,林巡是基于什么理由在这里犹豫——若仅将对方看作美丽的装饰品,告白的真假其实并无意义,借机留下份拿来说笑的谈资才该是目的。
这让他敏锐地从中嗅到了什么,温天路的心里像要烧开一锅沸水,水面咕嘟咕嘟地冒出蠢蠢欲动的泡泡。
温天路:你想和他玩玩?
林巡一时没有回他。
......花的时间可真久。
居然要花这么久。手机屏幕右上角代表时间的数字平稳地变化,流逝的每一分钟都像往沸水的下方加入新柴。
林巡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闻绛的?久违地,温天路再次鲜明体会到某种熟悉的“抽离”感。
自闻绛以一种天降的方式进入圈子后,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内部关系就隐隐有了新的分法,或者说产生了动荡,温天路在等待中回忆起轰动了整个青池的,闻绛入学后的第一次的登台表演。
他当时坐在剧场的二楼,在闻绛上场后,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和所有人的格格不入。
属于特等席的房间里,纯粹来凑热闹的林巡,时不时抱怨好无聊的江鹤虎,为闻绛说话“马上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的钱朗,觉得他们全都吵得要死的谢启,无一例外都陷入了一种专注的沉默。
温天路扫过他们的脸,没能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回应,他向外望去,讶然地发现这种沉默与楼下的观众席达成了完全的统一。
只提供给青池“上层”的包厢也好,容纳着“下层”的大堂也好,交头接耳的嘈杂低语尽数消失,不时在座位上玩闹穿梭的身影没了动静,悄悄投向手机或课本的视线回归唯一的焦点,整个剧场只剩下了台上的声乐。
S级的【戏剧舞台】。
无形的幕布于此刻拉开,将人带入剧目里的世界,温天路惊觉自己是唯一一个仍能转移目光的观众,如果他不曾幸运地在无人的剧场里有过神秘的惊鸿一瞥,他猜想自己也会为眼前的表演沉迷。
但他见到那仅此一次的演出,这仅有的转折点,竟然将他和所有人隔开,温天路一直以为戏剧结束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但如果,他身边的人们已经发生了超出他预料的变化呢?
某种隐秘的快乐,混着蒸腾而上的白色雾气弥漫开,在看见林巡总算回出了一个“都行吧”之后,温天路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温天路:是吗
温天路:好巧
温天路:闻绛也给我发了^^
他开始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