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酒楼初见
    无主的头颅滚落时沉闷的声音,像是在众人心上敲了一击重鼓。

    关山月没看地上的头颅,垂眸轻轻开口道:“嘴上说着是被掳来的,脸上却搽着中原上好的珍珠粉,说话一股北夷的口音,想来也是乐不思蜀,那就下去做探路鬼吧。”

    关山月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唇角弧度不减,秾艳的面容配上没有温度的笑意,在众人面前如同地狱钻上来索命的鬼魅,她正要开口。

    却不知是谁被这一系列的行为吓坏了,颤抖着大喊:“疯子!疯子啊!”

    白闻道见状就要对这人动手。关山月抬手,制止了他的行为。

    疯子?

    也许是吧。

    早在十年前,她六岁生辰上,她就疯了。

    早在她上阵之后,被北夷一遍又一遍告知、强调她爹娘、未出世的弟弟,数万的娘子军、关家军当年的死状之后,她就疯的彻彻底底了。

    关山月在那人不断惊叫疯子的声音中,淡淡开口道:

    “我想从你们这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否则——”话音一转,脸上的笑意就明晃晃地变了。

    “我保证,在整个过程中,不会有一个人昏死过去,你们会像你们的大汗一样,先割肉,再一个个把牙齿敲下来,用钝刀子把手指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割”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人捂着耳朵大喊:“啊!别说了!别说了!我说!我说!”

    在这一声之后,马上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我说!”“我说!”“我知道!”“我有对将军有用的!”……

    关山月却又不急着问话,笑着低头对地上的察不温说:

    “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的这双眼睛,这只鼻子这对耳朵吗?”

    “你看,与其在一个注定不会说出来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把时间花在迟早会说的人身上。”

    “你闻,北夷的王宫充斥着北夷人的血腥味,多迷人的味道啊。”

    “你再听,你不想说的话,在你最信任的王宫中有的是人抢着要说。”

    察不温已经说不出话来,双目通红,眼中又是愤恨又是惊恐,他早知这个人不是善茬,却没想到她狠辣到这个地步,她远远比她爹娘,不,比这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要透彻又疯狂。

    关山月说完之后就再没看他,示意白闻道让那些有话说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说。

    没想到第一个就是察不温的可敦,她强自镇定地说:“定北军此次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早在半月前王宫里就人人自危了。”

    “我没有生育,又向来不得宠爱,生怕大汗带着宠妃跑了,留我们在宫里。一直让内应盯着大汗宫里的动静,昨夜探子发现大汗让几个人带着刚刚讲话那个大安女人和几封书信,还有她生的如今王室仅剩的血脉四王子出了王宫。”

    “我就派人拦了上去,杀了四王子,又引你们的军队把这个女人抓回来了,她怀中那袋珠宝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关山月看了她一眼,亲自走到先前那个大安女子的躯体边,把还紧紧抱着那袋珠宝的手直接斩断,用剑挑起装着珠宝的袋子,果然从里面掉出了几封颜色颇为陈旧的书信。

    撒了一层祛毒粉,关山月才伸手捡起那几封信,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

    关山月将信收入怀中,北夷可敦见状,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关将军刚才的意思是只要说出有用的就可以死的痛快些,我想求关将军赐我自刎的权利。”

    赐她自刎等于要给她松绑,阶下囚何来选择死法的权利,更何况对方还是北夷的可敦。

    关山月只说给个痛快的死法,可没说有其他的选项。

    关山月利落拔剑,手起刀落间,温热的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溅在了早已血迹斑斑的铁衣上。

    北夷的最后一位可敦,还来不及闭眼,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剩下的人说的都是诸如王宫哪里还有财宝,哪家重臣家中藏的财宝还没被发现一类无关痛痒的话。

    待他们说完,关山月没有立刻下令,而是目光逡巡着跟她杀到这里的每一个士兵。

    他们的父母亲朋,和她的爹娘,有着相同的死法。现在他们,也和她站在了同样的地方。

    “将士们,报仇吧。”关山月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响,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寒风还在呼啸,雪花片片,跟着风下落,落在关山月的发丝上,紧跟着雪,血也溅在她的面庞上。可她只觉得,这雪不够刺骨,这血也不够温热。

    夜色如墨下,定北军得了关山月的令,直接将废夷宫暂作军营。

    但关山月却不杀苟延残喘的察不温,没打开那几封书信,也不在废夷宫。

    废夷宫的对面,是大安最北边的门户——通幽关,通幽关后,是整个大安最高的山——连天山。

    关山月独自登上连天山,在山腰处望着南边,此刻的她不是大将军,未着戎装,只是一袭黯黑夜行衣,一头青丝只随意用红色的丝带略作束缚。

    晚风列阵起,青丝随风动。

    她凤眸沉寂,不见一丝白日的生动,如同生于幽冥忘川的魑魅,带着彼岸那嗜血的诱惑,又有几分危险的神秘。

    在她身后,一道身影翩然落下。

    一黑衣女子,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面上缚着黑色面纱,看不清面容,声音也低沉。

    “主子,那人有下落了,今日午时我们的人在前北夷王宫附近发现了那个女子的踪迹。”

    关山月负手而立,闻言并不回头,只眼里的暗色又深了几分,沉声问道:“人呢?”

    黑衣女子听出关山月语气中的不善,垂首道:“现下在通幽关青城的月来酒楼,二楼靠西第一个房间内。”

    “跟上。”

    话音刚落,关山月已不见人影,抬首可见一片黑暗中有道更黑的影子快速掠过,再一抬眼却又不见,黑衣女子仿佛早已习惯,只是加快了足尖借力的频率。

    月来酒楼。

    关山月于楼顶停下,黑衣女子紧随其后落下,就见酒楼门口有一青衣男子携随从推门而入,那男子五官实在标致地过了头,在月光照映下,惊艳又带着温润,仿若天人,饶是跟着关山月这些年做任务走南闯北见惯了美男的黑衣女子都不由愣了下。

    关山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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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扫了一眼酒楼门口便收回目光,盯着二楼靠西第一个房间,故而也未瞧见那青衣男子也抬眼往楼顶看了一眼。

    确定了二楼靠西第一个房间的位置后,关山月轻轻一挥手,原本紧闭的窗户就打开了,她刚从窗口跳入内,就见那青衣男子也推开房门入内。

    听声音,也不是拿钥匙走的正经渠道。

    关山月环视一眼房间,却并无那女子身影,在场除了她与青衣男子及各自随侍,再没有第五道呼吸声,她看向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静静地站在门口,还不忘关上房门,房门一关,漆黑的室内只有窗口一束月光倾泻而下,男子一身青袍,从衣料花纹及周身气度可见家世不凡,看似未携兵器,大冬天手里还拿着的折扇倒是做工不一般。

    面容宛若玉琢,可称惊为天人,一双桃花目好似清澈见底,又好似有华采流转其中,绚烂夺目。

    关山月在京城待的时日并不长,自幼在军营中,将近十六年来,只有得胜后班师回朝时在安武帝极力要求下,才会在京中待些时日,即便在京中也不与官员结交,多是在府中研究边关战事,而后又往边关征战,故而并不熟悉京中的人。

    但此人她却在三年前在宫中见过,正是右丞相的独子曲尽琅。

    三年前她请命出征北夷,改关家军为定北军时,右丞相带着自幼游历江湖刚回来歇息一阵子的曲尽琅面圣,还说要给她当军师磨磨性子省的他混江湖不肯回家。

    即便当时在玄甲卫的探查下她知道右相家这位独子并非一般人,不过不知底细的人她向来不用,关山月婉言谢绝,听说她出征后没几日,这位相府小公子就又游历江湖去了。

    关山月看着曲尽琅,曲尽琅也看着她。

    关山月一身黑色夜行衣,以黑纱遮面,曲尽琅看不清面容,但仅凭一双眼睛,曲尽琅就知道底下是谁那怎样一副危险又实在迷人的模样。

    一双露出来的丹凤眼,凌厉又带着杀意。

    曲尽琅微微一笑,风采可与万花齐绽比拟,似千丝万缕的春雨轻拂面,令人双目愉悦的同时又生出无限舒适来。

    而此刻对面的关山月却不解风情,并不为所动,倒是曲尽琅身后的随从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

    就听曲尽琅笑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在在下的房内有何贵干?”

    关山月捞起桌上一杯茶,冷冷开口道:“这不是你的房间,房内都是女子的物品,屋内杂乱,茶水却还温热,看得出来应是不久前刚仓皇逃走。倒是曲公子,不知到访此地有何贵干?”

    曲尽琅抬手用折扇轻敲脑袋,无瑕的面容肉眼可见情绪仿佛变得低垂,此刻好似懊恼极了,不过并不为她发现自己身份而惊讶。

    他叹了口气,状似懊恼却有些笑意,声音如玉石锒铛:“让阁下发现了。这确实不是曲某的房间,不过到此地有何贵干这个问题,却是在下先问的,阁下应该先回答在下,在下再对阁下的问题作出答复才是。”

    听得他拗口又转来转去的称呼,关山月凤眸一凛,诈道:“曲公子跟她们一起来青城,也是为了那件事?”

    话音未落就挥掌向曲尽琅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