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青城夜斗
    不管是谁,有没有认出她,今夜见了她的踪迹,都难逃一死。

    曲尽琅侧身躲过,执扇接招,边打边道:“此处狭小,阁下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您的踪迹,只是若是打起来这动静就不止曲某一个人知道了。”

    关山月轻嗤:“外面的人,曲公子不是全药倒了吗?”

    二人从屋内打到纷纷从窗口跳出,你来我往,关山月攻势凌厉,下手毫不留情,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曲尽琅却并不好对付,二人都挂了彩,却没占到对方一丝便宜。

    刀尖划过扇骨,仿佛有火星子擦起,每次短兵相接的力道都从指尖颤到二人心间,一个蓄意嚣张挑衅,一个恣意轻佻不拘。

    兵器每次相撞都如同给烈火添柴,空气中弥漫着铺天的紧张和极致的针锋相对,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出招速度越来越快,一把无形的火越烧越烈。

    扇骨每划开一道口子,刀刃就落下几滴血珠,银光闪过的地方都要留下一抹色彩,没有一式退后,两人都迎着尖锐与锋利交换招式。

    连黑衣女子与曲尽琅身边随从打的亦是不分上下。

    匕首又一次划破肌肤时,曲尽琅仍是笑着道:“自然要多为阁下思虑些,这样待会若是体力不支要向曲某求饶的时候,没有旁人,也好讨饶些。”

    此刻飞来的桃瓣片片都带着刃,曲尽琅青衣带血,素中带妖,轻佻却又嚣张到了极致。

    关山月闻言并不回答,只是手下招式杀意愈发重,黑衣也透出血红,狂放又恣意到了顶点。

    谁也不甘下风,迎着利锐直冲而上,一心就想探及对方命脉,好几次好像伤及自以为对方的要害,却都发现对方毫不在乎。

    本就是边陲小城,而今夜深,街上空无人烟,倒是错过一场奇佳的武斗。

    两人从青城一路打到连天山,到了连天山就不再束手束脚,从比拼招式到双方都用上了内力。

    关山月自是内力深厚不需多言,一招一式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招招致命。

    不料曲尽琅比起她来也不遑多让,竟有与她秋色平分的意思,武功内力并不在她之下。

    关山月先一步匕首刺下曲尽琅脖颈间玉佩,眼看就要玉碎,曲尽琅腰身一弯,反手又接住。

    就见那扇尖轻划,贴着关山月的脸就挑下了面纱,黑色薄纱在半空中悠悠荡荡,关山月却没去接。

    面纱随玄扇划出的风荡开,露出其下昳丽妩娆的面容,在月色朦胧下越发夺人心神,不似月中仙子,倒更像是月魄里生出的月妖,引人入蛊。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关山月,曲尽琅见到意料之中的脸,也不由晃神片刻,手上招式有一瞬间的停滞,却也只是一瞬间。

    关山月见状,轻挑起眉毛,毫不留情,手腕翻转间匕首就在曲尽琅锁骨处又添了一道痕迹,朱唇轻启:“想不到曲公子竟也会为美色所动。”

    曲尽琅回神以扇骨抵挡,笑弯了桃花眼,那含情目一沾上笑好似万千桃瓣在眼底簌簌。

    “若是一般的美色,倒还不如曲某对镜自照来的好看些,自然难动心神,可若是小姐这样的倾城颜色,是连春日里的桃花都要退避三舍的,我自然也难免落这俗套。”

    忽略两人身上被划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的衣裳,再忽略衣裳上的血迹,这般含笑言语,配上这两张脸,倒有几分才子佳人的意思。

    可惜,即便言语带笑,才子和佳人手上动作也是不甘示弱,一枚玄匕,一把铁扇,都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不少自己的痕迹。

    关山月还未及说什么,曲尽琅身边随从听到这话却吓得手一抖,手中的剑差点一个没拿稳就要被钩爪挑到地上,给了黑衣女子可乘之机,黑衣女子挥着手中的飞爪就要刺向他的颈部。

    关山月和曲尽琅齐齐停止打斗,曲尽琅挥扇挡住飞爪,子母双扇中另一把突然脱开母扇飞向黑衣女子,关山月飞身挥刃将子扇打落在地。

    黑衣女子忙收回飞爪,抱拳单膝跪地。曲尽琅的随从也有样学样,忙站起身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二人皆垂首不敢抬头。

    关山月和曲尽琅同时开口道:“起来吧。”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同的是,一个眼中是不灭的野火连天,一个眼中是漫天的桃花飞舞。相同的是,都一眼看不到底,捉摸不透那幽冥和桃瓣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曲尽琅开口道:“再打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关山月复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道:“荣幸之至。”

    关山月席地而坐,意味深长地开口:“曲文星家自由不爱朝堂爱江湖的小公子,在江湖上学的东西倒是不少,我竟不知江湖上还能教会世家公子哥儿暗杀的伎俩。”

    曲尽琅无所谓地笑了笑:“人在江湖,多少时候会遇到点身不由己的事情,总要要学点能傍身的小伎俩。”

    关山月轻嗤,突然凑近了曲尽琅,面上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笑意,眼神中出现杀意:“那刚刚出现在月来酒楼也是曲公子身不由己吗?”

    曲尽琅转头看着关山月,月色下,她的面容即便带刺仿佛也变得柔和,可那抹笑和出口的话却远不如月光柔和了。

    曲尽琅佯装苦笑,眉眼微皱,比那西子捧心更纯良,坦白道:“关小姐大可不必多虑,曲某和关小姐,所追查的,大抵是同一件事,曲某确是受人所托。至于是谁……曲某只能说,只要关小姐没有谋权篡位的心思,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与关家为敌。”

    “只是那个人哦,曲某可不会介意关小姐要做什么。”曲尽琅说着也凑近关山月,两张脸此时贴的极近,从外人的角度看或许还会有几分暧昧。

    离得近了,关山月才发现曲尽琅眼尾下有一粒小小的泪痣,随着笑意流转,竟有几分勾人。

    此时曲尽琅突然又坐了回去,复又道:“曲某相信和关小姐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下次见面,曲某想和关小姐谈个合作,不知道关小姐……肯不肯赏这个脸?”

    关山月看着曲尽琅看似多情的双睛,虽然她不知道明明二人现在并排坐在山顶上,为何却要下次见面再谈合作。

    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她确定曲尽琅对她并无恶意。

    可惜了,虽然在追查同一件事,但是进度不相上下,与他合作并不能让她获利,她关山月从不依靠任何人,也不喜欢与任何人合作。

    他不愿意说为何要下次,她也不必要说她注定会拒绝,反正,永元十年了,他们一定会再见,留到下次说吧。

    关山月微微一笑,欣然答应。

    就在她要起身离开时,东方的天空上正好泛起一丝鱼肚白。便闻曲尽琅开口挽留道:“曲某看东方泛白,天快亮了,曲某一人游历江湖多年,还未曾见过这连天山上的日出,关小姐可否赏光与在下一同赏个日出?”

    关山月转身的动作微顿,笑着回首道:“曲公子既然未曾见过这连天山上的日出,那便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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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这欣赏,关某在边关多年,已是见多了什么连天山、连玉山、莲花山的日出,就不打扰曲公子赏日了,告辞。”

    关山月足尖轻点,带着黑衣女子就走了,离开的方向正是日出的方向。

    身后的曲尽琅不知是真的在赏日出还是在看旁的什么,眼神倒是一直凝在日出的方向,在看不见人影后还露出了一抹风华万千的笑容,倒是比在关山月跟前笑的都更为真心。

    曲尽琅身边随从正要起身询问下一步安排,就看见曲尽琅看着关山月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还没有落下来,不由暗暗咂舌。

    曲尽琅瞥见其动作,眉间微皱,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嫌弃道:“南山,收起你那副蠢样子。”

    南山停下了正在摇头的动作,埋头做鹌鹑状。

    次日,废夷宫,王殿。

    此刻的王殿内,只有一身甲衣的关山月和苟延残喘的察不温。

    昨日虽不曾见到她想找的人,但这几封虽不曾打开,她却对内容早有猜测的信件的出现,证明了她这么多年的追查是没错的。

    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察不温,关山月当着他的面从怀里取出那几封信件,展开书信。

    这是当年北夷与南信四皇子陈瑭通信的信笺,分别是当年娘子军行军计划、军营布防和关家军的行军路线。另有一封书信上有所有兵马一同斩杀的字样。

    看着书信上的文字,关山月突然就笑了,这一笑像是要令冬日都生花,却让本就寒风呼啸的天更冷了几分,让被扔在地上的察不温都感到了几分刺骨。

    关山月看着地上的察不温,缓缓开口,像讲故事一样,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十八年前,中原还是你们北夷的天下,汉人偏安南方一隅,称南汉。南汉怎么甘心蜗居在南方?派贵族秦谷与步北行,给了十万兵马命他们收复失地,打回中原。秦谷在出兵前,先招安了当时声势浩大的义匪——云虎山的土匪,因大当家叫关义天,将他们改编成关家军,他和关义天、步北行结拜,又遇江湖游侠出身的从璧山,招兵买马,一路招揽了十五万关家军、甚至招揽起了五万娘子军,那十万兵马编成了步家军。”

    “一群心有抱负,志同道合的人,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一步步收回故土。关义天和从璧山还结为了夫妇,生下了一女,路过的游山道士给取名关山月。”

    “眼看着就要把北夷抢走的全都拿回来了,秦谷起了称帝之心,兵分三路,秦谷、关义天率关家军在长安称帝驻守;步北行率“步家军”继续收复还剩约莫十分之一的失地;从璧山率“从家娘子军”攻打南汉恶门关,名为攻打实行招安之事。”

    “所有人啊,都知道南汉强弩之末,就那么十万精锐还编入了步家军,同为汉人谁也不想难为谁,谁料恶门关出来的并非汉军而是北夷子,北夷合兵总三十万,恶门关出现了十五万狼王军甚至北夷大汗察不温亲自率兵,从家娘子军血战数日苦苦支撑。”

    “关义天率五万关家军驰援,夫妻二人一同战死在恶门关。关义天倒了、从璧山倒了,关家军义愤填膺却失了主帅无人领导,步家军更是军心大乱,百姓人人惶恐,北夷南汉趁机求和,刚刚建立起来的大安除了答应没有别的路。”

    “哈哈哈哈关义天和从璧山再用兵如神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在我察不温的手里,北夷的勇士才是天下无双!”地上的察不温状若疯狂,突然含糊不清地大喊大叫起来,但关山月听清了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