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厅正在商量水泥地的事情,如今多了被俘虏的蛮族,之前由于人数不够多而搁置下来的水泥地就可以建起来了。
按照崔亮所画的地图,他们可以从城内一直将水泥地铺到西域去,也算开创了丝绸之路了。
燕昭与燕阳过来的时候办事厅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他们散了会,燕昭望见从里面出来的褚良,站到对方的面前,“老师,你先别走,有事找你商量。”
褚良叹了口气,“知道了。”
燕阳笑了笑,“麻烦褚先生费心了。”
三人进了屋内,直接前去寻找殷西月。
办公室的房门是关上的,燕昭三长一短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殷西月的声音,“进来。”
三人推门进去,殷西月正坐在椅子上翻着手中的竹简,见燕昭他们进来了,开口道:“坐下聊。”
燕阳很有眼色,主动拿起了茶壶给他们几人分别倒了一杯水,随后才坐下来。
殷西月主动开口,“昭昭,有什么事情?”
燕昭根本是个粗神经,完全没思考为啥三人进来娘亲率先询问她干什么,直接道:“娘,你觉得咱们现在缺少什么领域的书籍?我准备从神女殿下的图书馆内多抄写一些书籍出来。”
她转过头来看向褚良,“老师,还有你,你也想一想缺什么领域的书?”
褚良皱眉,抬起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水,陷入沉思。
殷西月听到女儿的话,将梳理过的戍边城的情况一一道了出来。
“戍边城如今人口不缺,但是加入蛮族之后,一时间还是人心涣散,对待蛮族,该罚的罚,才能安咱们城内百姓的心,罚得太重,又不利于两族融合。”
“之前的那批蛮族经过开荒事宜算是融入了城内,但是大家的思维方式还是不同,大概是时候搞搞教育了。”
“如今城内不缺粮食,大家能够吃饱,冬天有火炕和毛衣,又找到了棉花,冬天算是能够穿暖,对内,咱们有毛线厂、布坊,要搞的产业有,对外,染布的法子交于烟州,有经济来源,加上蛮族大量的金银珠宝,流通货币也不缺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是时候搞搞思想层面的东西了。”
燕昭:“娘你的意思是抄写一些教育的书籍出来。”
“但是神女殿图书馆的书不一样。”
与现代的课本不一样。
燕昭有些后悔,或许不应该把老师叫过来,让他们暂时无法进行更明确的交流。
如今来到了这个地方,她依旧想念着现代的一切,就如同现在抄写教育的书籍一样,她更希望所教授给其他人的书籍和现代的课本一样,也许这样教出来的学生会更像现代人。
可殷西月就是明白了,看着自家女儿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模样,她清楚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知道,她只能选择断掉她的执念。
“昭昭,不需要一样,你只需要挑选出来合适的书籍就可以,自然会有我们这里的人将它们编写成符合如今情况的课本。”
“可是...”
燕昭并不想同意,自来到这里开始,系统就给了她一种错觉,也许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只要摆平乱世,拯救世界,说不定他们就会有回去的机会。
都有了这么不科学的金手指了,谁能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呢?
燕昭记得,他们一家并没有遭受任何意外,仅仅是团聚在家里吃了顿饭而已,怎么就穿越了呢?
“娘,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少女的眼中满是倔强,眸中含着的泪水几乎就要落了下来。
殷西月走上前,将女儿环抱在怀中,“昭昭,我们都在这里。”
“我们都知道,这里是真实的。”燕阳开了口,那双眼睛中毫无感情,直白的将事实剖了出来,“昭昭,你要承认。”
三人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场合还有一个人,褚良掩面咳嗽了几声,提醒着在座的三位。
燕昭从娘亲的怀中出来,沉默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殷西月看向褚良,“小女无状,青云莫怪。”
“继续商讨吧!”
她与褚良和燕阳继续商讨了一会儿,将如今最需要的书籍类型都列了出来。
燕昭接过那卷竹简,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开了口,声音仿佛堵住了一样,“我知道了。”
褚良起了身,“既然已经商量好了,下官就先告辞了。”
屋内只剩下燕昭三人,燕阳最先打破沉静。
“昭昭,你没来的那一年,我与爹被拉去修城墙。”
“一天一碗稀粥,我们背着巨大的石头,一点点磨成合适的样子,凭借着人力修成了你刚来时见到的模样。”
“后来打仗了,我与爹上了战场,好多人死了,我们活了下来。”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那一年不值一提,他依旧是曾经的那个燕阳,但他对于死人已经司空见惯了。
燕昭想起和哥哥牧边城初见时,一枚飞刀直中要害,轻而易举就杀死了挟持她的人。
那是为了救她,她选择了漠视,如同未发生一样。
后来午夜梦回之时,她记得自己杀死过的敌人,也会想起那个因为挟持她被杀死的人。
殷西月接着开了口,“昭昭,你知道土是什么味道吗?”
“很腥,潮湿的很难咽下口。”
“后来你爹送来了粮食,我带着你活了下来。”
“那时候,我们是真的准备死守牧边城,一同赴死了。”
“幸好你来了。”
燕昭低着头,她的脑子很乱,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这个世界那么真实,可它并不是他们的世界。
它不在历史的任何洪流之上,除了他们四人,无人将记得那个曾经生活过的和平幸福的世界。
“娘,我想留下些什么。”
“我希望这个世界也那么和平幸福。”
“我们也如此希望。”殷西月扶起女儿的脸颊,注视着那双迷茫的眼睛,“别害怕,昭昭,我们相互理解,我们永远在一起。”
燕阳走了过来,“去做就行,我们已经带来了许多现代的东西,只要我们还在,我们的世界就依旧存在。”
*
第二日,燕昭从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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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起来,捂住泛红的脸颊。
救命,她昨天那么煽情,好尴尬,没法见人了。
老哥和娘亲还好,老师那边怎么解释啊?
他不会以为我们是妖怪吧!
她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满脸的生无可恋,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先去工房造纸,应该不会遇到老师。
燕昭快速洗漱了一下,去食堂吃早饭的路上四处瞅,所幸没遇到褚良。
到达工房后,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锁死,进入了文灵神殿。
找到造纸术的书籍后,她快速记忆,将步骤抄写在绢布上,并画出每一步流程图。
大功告成。
燕昭拿着绢布前去寻找房先生,戍边城这边但凡是搞些新玩意儿总是从房锦辞开始,他对这些是最有兴趣的了。
见燕昭过来,他眼睛一亮,上前抽走了少女手中的绢布细细查看。
“纸,又是没见过的东西,这是做什么用的?”
燕昭:“用来编册成书。”
“呃……软纸可以如厕后使用。”
房锦辞拽着少女的后领子就带人去了院子里,“来,咱们把东西做出来。”
他看向院子里的徒弟,开口道:“小则,你去收集一些木材,稻草、芦苇还有草木灰。”
“小宽,你看着这图用木头做个造纸框出来。”
“小文,抬个石磨来。”
见几人还愣着,他大声道:“还不忙活起来。”
“是,师傅。”
几人的效率很快,太阳下山前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房锦辞本打算熬夜继续造纸,燕昭好言劝导,最终决定明日再开始。
次日,她刚到工房就被房锦辞带到了院子里。
这会子小宽他们已经在清洗所收集的木材等原料了,房锦辞问道:“洗到什么程度?”
燕昭见大家已经将材料切碎后才清洗的,就道:“洗干净没有灰尘就行了。”
洗完后,他们将这些材料放到草木灰中浸泡,房锦辞又问,“泡到什么程度?”
燕昭:“软化就行,我也不知道咱们的材料泡多久能软化,先等等呗!”
又是一天过去,众人将泡好的原材料进行烹煮,之后放到石磨上磨成浆,将收集到的浆液放入造纸框中形成湿纸页。
燕昭提醒道:“这些纸要均匀,不能有薄有厚。”
房锦辞盯着捞出来的湿纸页,居然真的有形状了。
燕昭走过来,“先生,得等这些湿纸页晾干才行,不能急。”
两日之后,所造的湿纸页全部晾干,泛黄的纸张油然而生一副古老的厚重感。
房锦辞摩挲着纸张的表面,光滑的触感仿佛丝绸一般,却没有丝绸那般柔软,而是带着微弱的硬度,让他不自觉想起如今写字的竹简。
“这东西能写字?”他询问身后站着的燕昭。
燕昭笑了笑,“当然可以,先生可以试试。”
房锦辞没移动院子里的纸张,跑到屋里拿了毛笔和砚台出来,他手执毛笔,一个人字落在纸上,并未晕墨,极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