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江心月再清醒过来时,林老太爷的灵堂已然设办好。
“婉婉。”
江心月起身,只觉得这一睡醒,浑身气力又充盈了一些。
那日江心月晕倒后,宫寒羽照看了一会,木婉没拦着。
“你倒是肯醒来。”
“嘿嘿,婉婉,你瞧我现在是不是比前些日子更精神了。”江心月道。
如今看着江心月气色好了不少,木碗心道这个宫寒羽确实有点用。
江心月能感受到,她的玉佩似乎又吸收了一些什么。
现在的她,没有像在大漠那时一般感到没力气,也没有像刚来上京城时那样时不时魂不附体的感觉。
“外头老太爷的堂前,倒是来了不少人,要不要过去?”木碗问到。
“晚些时候去瞧瞧吧。”
江心月想,往日里,林清风此刻早来了,今日林府定是繁忙,还是等人走一走再去妥帖。
在西暖阁坐了许久,江心月才同木婉走到前院。
“王爷,江姑娘……”
宫寒羽来了一会,没看见江心月,此时正被张大人拉住,莫冷就贴声过来。
宫寒羽抬眼看去,只见江心月一袭银色挑线的白襦裙,缓缓而来。
“这位是?”
张长史也看到了江心月,顿时皱了皱眉。
“张伯父,这是我母亲娘家远方表妹,江心月。”
林清风拜谢完各位大人,正巧走了过来。
“见过张大人。”
江心月见林清风如此说,只好款款福身,礼数做的周全。
“张大人,我家将军有请。”
来人正是王嬷嬷。
张长史不知想到了什么,舒展了眉头,跟着张嬷嬷往书房去。
江心月看了看灵堂,将往生符放在了棺木上,又轻声念叨了一串,这才转身出来。
“一会亭台,我有事与你说。”
江心月看着林清风的眼睛,说完也没看宫寒羽便走开了。
……
“不行,你不能走。”
林清风安顿了前院,赶紧就来找江心月。
没成想。
她竟然要走!
“林老太爷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如今我留在府内也不妥当,为何不走。”
“母亲她如何能让你走。”
他既认下了江心月这个表妹,决计是不会让她出去住什么客栈的。
“我自去讲。”
江心月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方氏的院子方向去。
……
“江心月,林府这事结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假山后,宫寒羽眯了眯眼,跟了出来。
“游玩上京城,然后再去南郡瞧瞧。”
江心月看着身旁宫寒羽这个盟友,幽幽道。
“正好,我与你一道去。”
宫寒羽略作停顿,朗声道。
闻言,江心月站在原地,转头盯着宫寒羽。
“我奉皇兄之命,护一批玉石回上京,你来护我一程如何。”
护他?
宫寒羽的身手,自己不去给他添乱就是,还护他。
“你我既是盟友,这点小事,你该不是想拒绝吧。”
宫寒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正视着江心月。
“宫寒羽,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林清风。”
两个人视线对了半晌,江心月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然后给了宫寒羽一个白眼,带着木婉回了西暖阁。
“你不去找林夫人了?”
刚才还说要去见方氏说离开的事情,怎的又回来,不去说了。
“婉婉,给我推推。”
江心月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了荡。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身后一双黑靴站定,接过木婉手中的人。
“宫寒羽,你推高一些。”
身后的人龙气包围着自己,江心月一下便认了出来。
宫寒羽也不作声,推着江心月荡了几个来回,两人一前一后往桌旁去。
“南郡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江心月给宫寒羽递上杯茶,眼睛挑了挑。
“你这的茶倒是都不错。”
宫寒羽品了一口,淡淡说到。
“一月前,南郡一带出了饥灾,流民四窜,引得南郡边界频频受乱。上京派去府查司前往赈灾平乱,乱事很快压了下来。
南郡一带灾民也得到了安置。”
“如此,这府查司做的很好。”
江心月的茶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她不想同宫寒羽讲那么多。
“南郡一事,林将军本是要请命前去……”
“林大人?”
一月前,正是林清风和宫寒羽前来大漠求助。
自己则随他们入上京城,救治林老太爷。
这一月内,唯海氏灵牌一事出的蹊跷,且与西巫断然少不了牵扯。
自己本是打算,辞别林府,去南郡游历一番,再看是否能再探得一些西巫之事。
只是。
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府查司做的自是很好,回京复命,甚得皇心。”宫寒羽道。
“那府查司可是与你有仇?”
江心月狐疑得看了宫寒羽一眼。
“本王何故与他结仇,你倒是说笑了。”
宫寒羽面上带着笑,眼底是冰冷的寒霜。
“你与我说这些,定不是将此事作为我们茶后谈资吧。”
江心月回以一笑。
“此番我要去南郡护送那玉石,自是派人先去守着等候接应……”
江心月不吱声,等着宫寒羽继续说下去。
“可这南郡,最近可真是出了件怪事。”
宫寒羽见江心月盯着自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传回来的消息上,说南郡近些时日,俨然多了许多送尸人。”
“送尸人?”
这倒是新奇,江心月听闻过许多稀罕事,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据消息称,这些送尸人,通常三两成队,每每于夜间出行,送一队尸体行走。”
听完宫寒羽这么说,江心月倒是想起一事来。
早先,柳慕月同自己讲过,这西南一带盛行巫族,巫族又以巫祝为尊,巫祝有许多巫师弟子,这些巫师或擅巫术皆有不同。
其中有一绝技,便是送尸归路。
据传,这送尸极其讲究,不过她还未亲眼见过。
“南郡巫族却有此术法。”
如是想着,江心月回了宫寒羽一句。
“本王不通神鬼之事,你我既然同路,不如一道同行。”
宫寒羽身有龙气护体,自然不必担忧那些东西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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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专门来同自己说此事。
只怕。
此事没这么简单。
“恭敬不如从命。”
这送尸一事,江心月本就不信,人若死,生魂聚散,何来行走一说。
本想乘着去南郡游历,一并考究一番,如此有人主动提出,又是天然庇护符,何乐而不为呢。
这头,江心月与宫寒羽商定了时间,宫寒羽前脚刚走,那头,方氏已经走了过来。
“月丫头,我怎的听风儿说,你要走啊?”
方氏一进门,便拉住江心月的手。
“昨夜里,你姨父还说,等公爹事情办完了,给你好好办个洗尘宴……”
方氏同林正海说收了江心月作自家侄女,林正海很是乐意,只是没想到,江心月这便想着要走了。
“姨母,我来上京只是为了林老太爷的事情,如今事情了确,我不日将离京。”
“什么?你还要离开上京?”
原本林清风跟自己说的时候,还以为江心月只是不想住在林府,要在上京自开门府。
怎么还要离开上京城。
“月丫头,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南郡转转。”
江心月很平静的说着。
“不行,我听老爷说,南郡闹饥灾,才安稳下来。那流民四窜,你一个姑娘家,不行。”
方氏满口不同意,也是真的担心江心月。
“再过一阵子,便要端阳了,我叫风儿带着你好好在上京城转转。”
“姨母,南郡,我定是要去的。”
江心月没有接方氏的话,认真的看着方氏,慢慢开口。
只是话音才落,方氏的眼眶竟然泛起了红。
“姨母,辰王殿下邀我一道前往,路上定会护我安全的。”
“辰王?那,那月丫头你何时回来?”
方氏心想,宫寒羽虽闲散,可好歹是圣上亲弟弟,辰王出行,护卫自是一等一的好的。
只是,江心月何时都跟辰王走的如此近了。
“姨母,我不…不知道辰王殿下此行,等办完事情,我就跟辰王殿下的车架,一道回京。”
江心月本想说不再回来了,可方氏眼中的恳切,自己竟狠不下心,只好先应下方氏再做打算。
“好好好,那姨母便等着你回来。”
又拉着江心月寒暄了一阵,方氏才离开了去。
“真跟辰王走?”
木婉上前,合上半扇窗。
“且不说宫寒羽是何打算,你我此去南郡,指不定还有用得到他官家势力的时候。”
江心月贼兮兮的一笑。
这不用白不用的饭票子,多好的事。
“柔儿要是听了你这话,指不定怎么说你。”
木婉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江心月了,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宫寒羽是个冤大头了。
“婉婉,你可千万别跟柔儿说。”
江心月在大漠那几年,最怕的就是柔儿了,她那张嘴说教起来,真是几天几夜都合不上。
……
“王爷。”
宫寒羽接过莫冷递来的密信,快速扫了一眼后,和着烛火燃尽。
“南郡……”
派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密探,居然折算近半。
江心月的本事,或许堪为自己一用,这趟南郡之行,他倒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