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顾之淮袭爵之后,原本在他成亲之时,对他避之不及的人,纷纷带着礼物到王府里来恭贺他。

    但他们都扑了个空,顾之淮不在,一问才知道,他带着王妃出门踏青去了。

    这是慕与安第一次和顾之淮骑马出门。

    担心他冷,慕与安被顾之淮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脊背贴着顾之淮的胸膛,还能感受到顾之淮沉稳有力的心跳。

    慕与安并不好过,上头闷,腰身更被顾之淮箍得难受。

    “顾之淮。”

    “嗯。”

    慕与安一叫顾之淮的名字,顾之淮就马上俯首,耳朵贴了过来,慕与安不继续说了,他还催促道:“王妃说吧,我听着呢。”

    慕与安:“……”

    他在顾之淮怀里动了动,顾之淮加大了箍住他腰身的力度,慕与安皱眉道:“闷。”

    顾之淮这才将披风解开,露出慕与安一张被热意熏腾得有些红的脸。

    顾之淮的大手蹭了蹭慕与安的脖颈,他问:“冷么?”

    慕与安还是不高兴:“勒。”

    顾之淮只好讪讪松了几分力度。

    “顾世子不必迁就我,我自己会骑马。”慕与安冷声提醒,顾之淮已经成了王爷,慕与安还是习惯叫他顾世子。

    听着有些悦耳。

    顾之淮没皮没脸地往慕与安身上贴,“是我非要与王妃在一起,都是我的错。”

    慕与安被噎住,哼了一声。

    低头,顾之淮将缰绳塞给了他。

    慕与安许久不骑马,但他当年都是在马上征战,熟悉的感觉涌来,慕与安立时操纵着缰绳让马向前奔腾。

    风扬起慕与安凌乱的发丝,顾之淮仍旧搂着慕与安的腰,觉得这样的慕与安意气风发,正是最好光景时的模样。

    两人早就出了城,城郊有一片杏花林,慕与安不认识路,顾之淮给他指路,往往是贴在慕与安的耳边说话,慕与安的耳朵有些痒,毫不客气地给了顾之淮一手肘。

    顾之淮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一夹马腹,两人便冲进了杏花林中,惊起一阵杏花雨。

    杏花落在慕与安肩头,又被顾之淮温柔地拂去。

    慕与安忍不住道:“云乐说了,今日有许多人上门,都是为了恭贺你的。”

    顾之淮不以为然,“王妃担心我?”

    “担心你让我什么时候守寡?”

    顾之淮:“……”

    寡夫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

    顾之淮沉默了半晌,摸了摸鼻子,还是为慕与安解释道:“他们以为我成功袭爵之后,陛下就会重新信任我,其实不是这样。”

    慕与安也明白,他故意气顾之淮:“你死了之后,我能再嫁吗?”

    顾之淮将慕与安抱紧,“我就是做鬼,也爬上来骚扰你,让你不得安宁。”

    慕与安笑了一声,顾之淮听着他的笑声一顿,慕与安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羞赧地低下头,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顾之淮握住慕与安的后颈,让慕与安抬起头,他低声道:“我可能就要滚出上京了,王妃既然喜欢花,就趁此机会多看看。”

    顾之淮难得正经,杏花自两人头顶缓缓飘落。

    但慕与安却突然想起那日在栏杆边,看见的那一枝花。

    他恍然未觉地咬了咬唇,被顾之淮卡住了下颚,顾之淮皱眉问:“你这是什么习惯,不是掐就是咬的?”

    慕与安不太自在,“那我咬你?”

    顾之淮真想这么说,被慕与安戳破之后,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心中却欢喜得很。

    但没等他将脸凑过去,慕与安就泼了冷水:“我不像世子,我不是狗。”

    顾之淮:“……”

    心中的火苗被浇灭了,顾之淮没好气道:“你是蛇!”

    真想撬开慕与安的嘴,看看毒牙到底长哪里了。

    慕与安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继续去赏杏花了。

    ……

    二月二十,离顾之淮成为云王不过十日,皇帝宣顾之淮进宫,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顾之淮打发出了上京。

    那些意图与顾之淮交好的人顿时诚惶诚恐,而当事人顾之淮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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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人一样。

    回府的路上,有阿婆挎着小篮子沿街叫卖杏花,顾之淮骑在马上,竟然将一篮子的花都买走了。

    慕与安今日没在外面赏花,而是在室内喝药,他喝完药的时候,顾之淮刚好说完始末,他淡淡扫过顾之淮带回来的那一篮子杏花,问:“那顾世子呢,难道很高兴吗?”

    顾之淮盯着慕与安殷红的唇瓣,“本来心情很差,但一想到你也要跟我一起去,我就高兴。”

    慕与安眼睛都没眨,只是很认真地问云乐:“你们家世子这疯病,不用每日喝药吗?”

    云乐心想,你们拌嘴就拌嘴,不要把火引到他身上来啊,云乐怂道:“我去问问。”

    而后就溜之大吉了。

    ……

    慕与安习惯早睡,顾之淮同他一起睡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睡,顾之淮就什么时候睡。

    一想到顾之淮如今是被贬,慕与安还有些担心,他一动,顾之淮就跟了过来。

    打量了一会儿,慕与安又躺了下去。

    顾之淮不像是等着他来安慰的样子。

    但慕与安半夜醒过来,在烛光的映照下,发现顾之淮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一直都没睡。

    慕与安问:“顾之淮,你在做什么?”

    顾之淮握住他的手,关心道:“你是做噩梦了吗?梦见我了吗?”

    慕与安烦得很,直接沉默了。

    顾之淮往他面前凑,一脸的欠揍:“真梦见我了?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了。”

    说完还抹了抹慕与安的额头,乖乖地向着慕与安摊开手。

    慕与安:“……”

    顾之淮并不将被赶出上京这件事放在心上,可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睡不着之后,想着慕与安夜里会做噩梦,他就索性起来盯着慕与安。

    正当他以为慕与安会感动的时候——

    慕与安忍无可忍:“顾之淮,你有病就去治。”

    顾之淮心里一乐,看着慕与安白皙的脸,乱糟糟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他笑着道:“都听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