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挑衅
    雕像中的尸骨最终被清理了出来,整整二十具,被村中家属逐一认领回去安葬。这些骨骸无声地诉说着两年前的罪恶,揭开的真相像刀子一样,划破了村庄的宁静。尽管秘密不再是秘密,但村民们的心却依旧笼罩在悲伤和恐惧之中,似乎每一寸空气都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几日后,因找到妹妹的尸骨并在沈清安的审讯下,方青山终于认罪。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挣扎,反倒是一种解脱的神情。然而,他却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咬紧牙关未曾提及陆幽半字。

    沈清安对此并不意外。他的眉头几乎未展过,在派人搜查陆幽家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果然,在陆幽的房中找到了那本泛黄的医书和一包断肠草,这无疑证实了陆幽曾试图毒害李观尘的事实。然而,当面对指控时,陆幽却始终沉默,双眼空洞地坐在家里盯着墙角,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像块石头一样。”沈清安站在陆幽家门外,雨后的青石板路映着天光,他轻叹了一声。衙门从未收押过如此年幼的囚犯,而陆幽除了下毒未遂,其他事情都缺乏直接证据。最终,他只能将陆幽禁足在家中,派衙役轮值看守。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接连几日的调查让沈清安心绪难平,在数人拼凑的口中终于得知了两年前事情的大概。

    随后他径直去了集市,远远便看到李观尘坐在一个小吃摊旁,手中端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她的黑猫安静地窝在她衣襟里,脖子上细小的铃铛随着猫的呼吸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甚是显眼。冬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肩头,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头发上的铃铛也被照得银光熠熠。

    沈清安慢慢走过去,忍不住笑着打了声招呼:“李姑娘,早上好。”

    李观尘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颔首:“早上好,沈县令。”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便装,沐浴在阳光下的沈清安,忽然觉得这人又帅了几分。

    “别这么叫我,”沈清安挠了挠头,神色间透着几分不好意思,“怪不适应的,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你叫我沈清安,或者沈大哥都行。”随后在她旁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李观尘放下碗,双手交叠撑在桌沿,直截了当地问:“找我是为了陆幽的事吧?”

    沈清安一愣,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因为目前衙门实在是没有收押过年纪这么小的犯人,而且——”他顿了顿,像是在思索措辞,“他的罪名目前只是下毒未遂,其他你说的那些事......缺少直接证据。”

    李观尘的眼神深深刺进沈清安的心里,她语气平静,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我想知道倘若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他会承担他应该承担的后果吗”

    “这......”沈清安略微偏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即使承认了,又能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声音不高,却像雨点落进寂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沈清安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沉思片刻,语气带着一丝犹豫:“他年纪尚幼,律法中或许只能施以鞭笞或杖责,但通常不会太重。再不然,就是交由父母管教。但说到底,他的年纪是个大问题。”

    李观尘默默听着,神情未有一丝波动。片刻后,她低声道:“即使如此,你依然希望他亲口认罪?”

    其实沈清安心里也很复杂,他更多的是想知晓真相,更想抓到真正的凶手,更想追求正义。说来也是可笑,前县令支持献祭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情,县里的主簿又犯下杀人的重罪,哪有官府该有的样子呢。

    李观尘没有理会沈清安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直接说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想让陆幽亲口承认罪行,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沈清安听到此话,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

    李观尘缓缓将手中空碗推到一旁,胡辣汤的香气尚未散去。她取出手帕轻擦嘴角,语气轻飘飘地说道:“这个嘛,一步步来就是了。”

    “一会儿,你就带我去陆幽家。”随后她抬头,扫了一眼沈清安那一身便装,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家远不远,你要不回去换上官服?”

    沈清安虽有些疑惑,但却也点头应下:“不远,你稍等,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片刻后,换上一身威严官服的沈清安与李观尘一同前往陆幽家。阴冷的冬日空气中透着一丝湿寒,街边落梅零星,随风旋舞。陆幽的家外静得有些不寻常,屋内却传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

    刚一进门,那日见过的粉衣女子便快步迎了上来,一看到李观尘,面露愧疚之色,语气急切:“小师傅,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没想到陆幽那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我……我真是没脸见您了!”说着,她攥住李观尘的手,反复道歉,眼眶泛红。

    一旁的男子——陆幽的表哥,也连连作揖,低声道:“这事确实是我们家对不住了,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他惹是生非。”

    从表哥口中得知了一些陆幽的身世细节:两年前,上一任县令为了让自己的孙子躲过献祭,将他过继给了他们家。陆幽的父亲早年病逝,他母亲因为儿子被从身边夺走,整日的郁郁寡欢,身体越来越差,不久便因病去世,陆幽自此便一直住在这里,但他们一家对他都很不错。

    表哥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真是造孽啊。这……难道就是报应吗?老爷子当年力保下来的孩子,如今竟变成这样。”他说罢,又抬头看向李观尘,眉间掩不住疑惑:“小师傅,您今日来,是为了替自己讨个公道?为何沈县令也随同而来?”

    李观尘淡然一笑,语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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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热:“兴师问罪倒不必了,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陆幽。沈县令来,是为了防止我与试图下毒害我的人单独相处。”

    粉衣女子闻言,连连点头,掩饰不住的尴尬让她退到了一旁。男子也略显迟疑,但还是说道:“既然如此,那请二位随意吧。”

    陆幽的房门紧闭,沈清安亲自上前推开门,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声。房内陈设简单,透着几分冷清。相比李观尘上次来时,少了许多药材和工具,显然有人对房间进行过整理。但那股淡淡的草药味依旧挥之不去,像一层幽灵般笼罩着整间屋子。

    窗边坐着的陆幽,一身宽大的布袍几乎遮住了单薄的身躯。他微垂着头,正注视窗外几枝梅花。冬日的阳光在他的侧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他的神色却淡漠得仿佛一切与他无关。脸色依旧是苍白没什么血色,身体似乎比前几天在街上碰见的时候又瘦弱了些。

    沈清安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沉默。陆幽却连头都没抬,仿佛根本没察觉有人进来。

    李观尘微微挑眉,这小子还真是挺镇定的。

    李观尘缓步走到陆幽的对面坐下,动作轻缓,却自带一股压迫感。,身体前倾,单手托腮,目光如钉子般牢牢锁定在少年脸上,审视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陆幽却依旧坐在窗边,神色冷淡,目光锁定在窗外那一簇寒风中微微摇曳的腊梅上,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喂,小子,没把我毒死,是不是感觉很遗憾?”李观尘语气轻佻,话里却透着寒意。

    旁边的沈清安刚搬起一张椅子,准备坐下,听到这句话时手一抖,椅子腿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他回头看了眼李观尘,心里一阵发怵——这姑娘居然一开口就这么直白地挑衅,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陆幽却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目光依旧凝视着腊梅,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似的。

    “其实,你对我没什么威胁,”李观尘自顾自地开口,语气故意拖得悠长,像猫戏弄老鼠般,“不过嘛,方青山已经认罪了。”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陆幽那张苍白的侧脸上。少年依然安静,可是他嘴角却下意识地动了动,几乎微不可察的动作,还是被李观尘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说,前县令和钱满堂,是他亲手杀的。”李观尘缓缓说道,语气不急不缓,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甚至张婆婆的死,也间接拜他所赐。”

    “不过有意思的是,”她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还提到,是有人指使他去做的这一切呢。”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直直刺入空气中,将原本平静的气氛撕开一道口子。

    沈清安不由得抬眼瞥向李观尘,发现她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可眼神却仿佛藏着刀子。他莫名地觉得背后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