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令弟的病不是意外
    两人出了登瀛楼的门,就见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坠入江底,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花船亮起星星点点的灯,远远望去若繁星坠江。

    萧闲见苏元意的目光一直落在江上,就低声问,“娘子想去江上一游?”

    苏元意摇头,“我们先回去吧,婆母和公爹许久不曾见你,他们都很想你,盼着你回去呢。”

    萧闲闻言也不再勉强,只是小声嘀咕了句,下次要带你出来玩的话。

    苏元意正扶着萧闲要上马车,身后忽而响起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妾见过萧世子,萧世子今夜不是要在登瀛楼大宴宾客吗?怎么宴席还未开始,萧世子就要离席了?”

    苏元意回眸看她,那人似是才发现她一般,但并没有同她说话,只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也没有问萧闲她是谁。

    苏元意将目光移向萧闲,他冲她讨好似得笑了笑,苏元意收回目光,抬脚上了马车坐下,她靠着车窗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要同我娘子回府,你陪他们好好玩,账记在我头上。”

    萧闲说完这句话也没和她再多纠缠,就揭开车帘上了车,他一落座就抱上了苏元意,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声解释,“她是暮瑶,周耀他们几个喜欢,因而我每次宴请都会叫她作陪,但我和她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小曲唱得不错。”

    苏元意轻笑,“明明是你喜欢,还要推给周耀他们。”

    萧闲没有说话,搁在她肩膀上的头像小狗似得轻轻蹭着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有点痒,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冬日,可她却觉得这狭小的车里热急了。

    “娘子冤枉我。”萧闲抬起头,影影绰绰的烛光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那双乌黑的眸子愈发闪耀夺目,眼中的炙热仿佛能将她融化,“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带有甜腻气味的幽香将她完全包裹,躲不开,逃不掉。

    苏元意揽上他劲瘦的腰身,瞧着涂有油彩的车顶,昏昏沉沉地想着,今夜,她会不会有个孩子呢?

    腊月二十八,宫里的贵妃娘娘生了,皇上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而这次被释的名单中就有苏元意的弟弟苏添。

    整个新年,苏元意都在期盼着弟弟回京的日子,这日,苏元意还未醒就被萧闲兴冲冲地摇起来了。

    “娘子,弟弟回来了。”

    苏元意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萧闲笑呵呵地问,“娘子是高兴傻了不成?”

    苏元意回过神来,忙问,“我弟弟现在走到哪了?”

    “他昨夜就入京了,我安排他在我名下的一座宅子先住下了,娘子,你要去看看他吗?”

    “好。”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自知道苏元意的弟弟苏添被释后,就说要接苏添住在定国公府,可苏元意觉得弟弟若是住进定国公府,难免过于惹人注意,不如先放在外面的宅子里住着,也方便弟弟养病。

    萧闲带着苏元意赶到时,苏元意站在月洞门下就看见弟弟正笑嘻嘻地在院子里玩乐,人瘦了,也黑了,但看起来却很健康,只是往日聪慧的眼睛里如今是笑呵呵的傻意。

    “添弟。”苏元意轻声唤了一声,赶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担心苏添会不会已经把她忘了,但万幸他还记得。

    苏添听见声音回头看他,黑乎乎的眼睛霎时亮了,“姐姐。”

    苏元意顿时红了眼,把人抱在怀里好一顿哭。

    待她心绪平缓后,方把人放下,奶嬷嬷带着他去吃饭,萧闲则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道,“弟弟已经接进京了,不怕没有大夫治不好他的病。”

    这段时日苏元意想了很多,苏添若真的治不好了,她也不会就此懈怠放弃,苏家哪怕只剩她一人,她也会查明真相,还苏家一个清白。

    苏元意扑入萧闲怀中,“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萧闲傻笑着,“等以后我再想想办法把岳母也接回来,娘子就能一家团圆了。”

    苏元意心头一颤,眼泪喷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襟,在苏家获罪的日子里,她曾想世上没有一人是她的救赎,她只能靠自己。

    可现在,她好像找到她的救赎了。

    “怎么又哭了?”

    苏元意抬起头,“萧闲,谢谢你。”

    他救了她,救了弟弟,救了苏家每一个人,她会用她的一生报答他。

    “好啦,别哭了。”萧闲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眼下的泪水,“再哭妆就花了。”

    苏元意陪弟弟一起吃了午膳后,方同萧闲一起乘马车回府,回去的路上,苏元意听见外面似有喜乐之声,她掀开窗帘一看就瞧见一户人家的门前挂满了红灯笼,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苏元意一时有些好奇,顺口问道,“这是谁家结婚了?”

    “户部侍郎的三公子。”

    苏元意放下窗,想了想,问,“是刚从通州提拔上来的周大人?”

    萧闲拉着她的手把玩,眼眸被垂下的眼睫遮掩看不清神色,“是他。”

    苏家被判之日,朝中一众与父亲交好的官员皆被打为同党,或斩首,或流放,因此朝中一时间多了许多空缺,而这位周大人就是被皇上御笔轻点提拔上来的人。

    刚入京就为儿子娶妻,也不知是与京中的哪户人家联姻了。

    他复而抬眼看她,流转飞扬的眸中闪过一抹兴奋,“嫁去周家的新娘子你也认得。”

    “哦,是谁?”

    萧闲忽而凑近,鼻尖几乎抵住了苏元意的鼻尖,他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艾潼。”

    苏元意顿时瞪大了眼,“艾姑娘?!她不是要嫁给你吗?”

    国公夫人明明说过了年就要迎艾潼入门,那一日萧闲虽是赌气,但也答应了。

    等等,她忽而又想起她后来再问国公夫人时,国公夫人总是敷衍的态度,她之前还以为国公夫人是另有打算不想让她插手,可没想到本该嫁入定国公府的艾潼竟嫁去了周家。

    萧闲扬眸一笑,抬手轻拧她的脸颊,恨恨道,“小没良心,你就这么想让你的夫君娶别人啊?”

    苏元意摇头否认,“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明白艾姑娘一心想要嫁给你,怎么会同意嫁去周家?”

    萧闲轻笑一声,往后一躺,妖异俊美的眉眼中是世家公子所独有的傲气与轻慢,“她想嫁我,我可不想娶。”

    苏元意依旧不解。

    萧闲歪头一笑,“她同意与否并不重要,两家商定的事她能如何?”

    苏元意明白了。

    “当初她来定国公府也未必是她自愿的。”

    “周家三公子人还不错,我母亲也不算亏待了她。”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苏元意并不喜欢艾潼,可此时此刻,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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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其实她和她也没什么区别,从来都不由自己,无从选择。

    耳边的喜乐逐渐远去,她少了一个麻烦,她该高兴的。

    新年结束后,兰香与菊芳两人去整理库房里的物品,菊芳忽而看见当初新婚时,收到的三份礼物,礼物还未拆封,当初苏元意说隔天看,结果一时忙乱,就把这事搁浅了,她想了想送这三样礼物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且还专门背着人送过来,里面或许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吩咐小丫鬟抱着礼物往正屋找苏元意去了。

    “小姐。”菊芳服身道,“我从库房里找出了小姐新婚时收到的三样礼物,小姐曾说隔日看,却一直没看,今日得空是否要打开一看?”

    苏元意放下手里的账本,温声道,“呈上来吧。”

    三个大小不一的盒子依次放在桌面上,苏元意先打开了许砚送来的礼物,里面静静放着一颗浑圆的竹编蹴鞠,蹴鞠上的颜色因年岁久远而变得黯淡无光,她伸手摸了摸蹴鞠冰凉的表面,想起这是她和许砚幼时曾一起玩过的玩具,后来她把蹴鞠交给许砚保管,说下次再玩,可后来她们分离两地,再也没有下次了。

    没想到他竟还一直保留着。

    苏元意轻叹了一声,正要合上木盒,却看见在蹴鞠的旁边还留有一张字条,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四句诗。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苏元意看了一眼,没多犹豫就把这纸条丢进烛火中燃至灰烬,很奇怪,她以为她看见这首诗时会触动,可她的内心竟毫无波澜,或许从前她曾对他有过少女情怀,可如今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露骨直白的情诗若是让萧闲看见,定又要闹她了。

    也不知许砚到底安得什么心,明知她新婚,他们已断无可能,还要送这些不清不楚的东西来,是想毁了她吗?

    苏元意合上木盒,看下一份礼物。

    这一份是暮瑶送来的,苏元意打开一瞧里面有一套翡翠头面,看水头倒是极为稀有,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位暮瑶姑娘出手还真大方。

    菊芳忽而咦了一声。

    苏元意侧眸去问,“怎么了?”

    “这东西像是……”菊芳低声说,“国公夫人似乎有一套与它相似的头面,听说那料子是大公子专门从边疆带回来的,当初是用它打了两套头面,一份给了国公夫人,一份给了咱们世子,大公子相赠的时候还说若世子日后有了心上人,可把这套头面送给那人,就当是当哥哥的对弟妹的一片心意……”

    苏元意闻言合上木盒,哪还不明白暮瑶送这件礼物的用意,她是想告诉她,她才是萧闲的心上人吗?

    “小姐,这暮瑶也太过分了!你别搭理她,不过一套头面罢了,世子对小姐的情意做不得假,她定是蓄意挑拨。”

    纵然是故意挑衅,可这东西确是萧闲所赠。

    她刚刚看许砚的礼物时,内心毫无波澜,可现在却不可避免地被影响了,心头似是涌上了一股极为陌生的酸楚。

    苏元意吐出一口浊气,冷静片刻后,又打开最后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最为神秘,始终不知是何人所赠。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份信,她拆开一看,信中只有一句话。

    令弟的病不是意外,萧闲也没有你所看见的那般简单,想知道真相可来玉华轩找孤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