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闲隔着窗看着站在楼下的苏元意,娉婷婀娜,出尘淡然,饶是站在这花街柳巷的污浊之地,也依旧无损她的无上容光,像是出污泥的莲,像是雪地里的梅。
他看着那小厮和她说了什么,她垂下头似是在黯然伤神,他搭在窗框上的手不自知的紧紧收拢了,力度大到指尖都泛起一圈白。
“世子,要我下去赶她走吗?”暮瑶莲步上前轻声问。
萧闲没有说话。
暮瑶自顾自地开口,“我若此时下去赶她离开,她定会痛心入骨,自己的夫君宁愿留在花楼搂着青楼妓子都不愿和她回去。”
苏元意从前是如珠如宝的贵女,自嫁入萧家后,萧闲又一直宠着她,这样的落差,她受不了的。
萧闲手下的窗框终是不堪其重,碎了。
暮瑶的目光掠过已经破碎的窗框,嘴角拉扯出一抹冷冷的笑,转身就欲走,却被萧闲忽而叫住。
“等等。”
暮瑶停下脚步,只听身后传来他飘忽不定的声音。
“还不到时候。”
话落,他从她身边而过,带起一阵轻柔的风,风中散着一股独属于他的淡香,她看着他的背影在她眼前消失,绛蓝色的锦袍,乌金的腰封衬得他腰身劲瘦,身段颀长,步伐还是平时那样的漫不经心,可她却好似从中看见了一分急迫,好似怕他晚一步,她就会走。
不爱……
暮瑶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楼下那抹倩影,眼角落下一滴泪。
不爱,却连让她多等一刻都舍不得。
紧闭的木门再次从里打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的从门内扑了出来,扑进苏元意的怀里,黏糊糊的搂着她。
“娘子怎么来了?”
苏元意闻着他身上甜腻的馨香,不由有几分恍惚,这甜腻的香气里是不是有暮瑶姑娘的气味,或者是旁的姑娘?
思及此处,苏元意觉得……有点恶心。
她闭了闭眼,温声道:“不是还没醒吗?怎么下来了?”
萧闲放开她,笑嘻嘻地说:“我听说娘子来了,天大的瞌睡也没了,立马翻身起床换了身干净衣服才下来见娘子。”
萧闲见苏元意没说话拉着她的手在手里把玩,赔着笑问:“娘子生气了?”
“我这次是玩得凶了点,但我先前因伤在家躺了月余,如今终能出门与他们相聚,他们一个个也就闹着我陪他们多玩几天。”
他的伤也是因她而起。
苏元意温笑着,就连语气都很轻柔,“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萧闲看着她的笑,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到口的拒绝变成了好。
苏元意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她牵着他上了马车,温声道,“别来七曜不见君,一寸离肠千万结。”
萧闲的心似是被闷锤了一下,握着苏元意的手微微发紧,他面上不解地问,“娘子,什么意思啊?”
苏元意笑道,“我想你了。”
萧闲愣了下,而后一把将苏元意揽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闷闷地说,“我也想你。”
马车悠悠启行,萧闲靠坐在车里,一只手揽着苏元意,另一只手则挑着苏元意的头发玩,其实他该拒绝她的。
就像暮瑶所说,拒绝她让她痛不欲生。
可他还是忍不住下楼了,忍不住跟她回去了。
他好像见不得这双美丽的眼睛流露出伤心的神色,他想让她一直快乐。
他阖上眼装作累了的样子靠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如果……她不是苏庚明的女儿该有多好。
苏元意垂眸看他的脸,他昳丽勾魂的桃花眼微微闭着,白玉般的面庞上生着一张邪肆俊美的浓颜,是让人看一眼就会脸红心跳的长相。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颊,看见他浓密的长睫微微颤了颤,没由来的,她感觉他现在不开心。
她低声问:“你……还好吗?”
萧闲睁开眼,霎那间,苏元意只觉流光溢彩,仿佛亲眼看见一朵娇艳的花在她眼前盛放。
“娘子为何这么问?”他歪了歪头,“我很好啊。”
苏元意垂下眼帘瞧见他里衣上沾染的一抹艳红的口脂,是暮瑶留下的吗?
她突然很想问,他是不是很喜欢暮瑶?
如果喜欢,可以把她接入府里做个姨娘,也好过他日日去花楼。
可她想起上次艾潼一事,最终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了。
萧闲察觉到苏元意似有心事,其实很好猜,多半是因他去天仙楼的事。
他抬起手,炙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她的脸很小,自己的一只手似乎就能将它全部包裹,苏元意微微偏头,顺势把自己的脸靠在他的手掌上,水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偏了下头看着他,可萧闲却感觉自己的心狂热的跳了起来,浑身燥热,他的喉结滚了滚,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哑声问:“娘子是有心事吗?”
苏元意不答。
萧闲俯下身去吻她,可唇并没有落在她的唇上,而是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可她仍然感受到他清浅炙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鼻下,唇上,细细麻麻如夏天燥热的风,昳丽的五官愈发浓艳,像是开到极致的花尽情展露自己的美。
“娘子是在意暮瑶吗?”
萧闲以为她会说不是,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大度,贤慧,可他却看见她点头了。
“是。”
萧闲无法形容这一瞬的感觉,他只觉得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充到头顶,涨得他耳边嗡嗡作响,这一刻,他只想低下头去狠狠的吻她,占有她。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的眼里只有她。
但他克制住了,他没有吻她。
他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脖颈上,贴着她的耳朵说,“那我不去了。”
“以后都不去了,好不好?”
苏元意很想看他的眼睛,想看清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可他抱得她很紧,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他脑后的乌发与涂着彩的车壁。
“好。”苏元意抬手抱住了他。
自那天以后,萧闲一直没有再去过天仙楼,可苏元意却隐隐察觉到萧闲对她的冷淡,平日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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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一样,可他不再吻她,也不再与她做夫妻之事。
成日里时常呼朋唤友的叫来家里,或是听戏赌牌,或是喝酒玩乐,夜里也以要与朋友畅聊为由住在客房那边去了。
苏元意心中总不是个滋味,有心想要同他亲近,但碍于他总和那帮朋友们在一起,也只得按下性子,只是时常派下人去问问那边可有短缺或需要点什么,那边都是一帮火气方刚的男人,她一后宅妇人也不好总去。
她安慰着自己,谁家男儿会整日里围着自己的妻子转呢?他生性就爱呼朋唤友,她总不能把他这点爱好都剥夺了,她这么想着,倒也逐渐放下了,一心把心思放在料理内宅与生意上。
这日,风和日丽,庭院里的花儿开得正艳,池子里的荷花也开了,兰香把新摘的荷花插在白瓷釉的花瓶里,清甜的荷香逐渐萦绕满屋,她笑着同苏元意说话,“小姐,您瞧,这荷花开得可真好。”
苏元意抬眸看了一眼,笑答,“花开叶圆,红艳清透,是极好。”
“小姐,今儿难得这么好的天,不如去园子里走走?你每日不是坐在窗前看账,就是给世子绣花刺草,眼睛都快熬坏了。”
苏元意笑了下正要说话,廊下却有人来。
“小姐。”来人先对着苏元意行了一礼,而后道,“宛郡那边有消息了。”
苏元意立即放下笔,问:“可是查到了?那块地的主人究竟是谁?”
来人摇摇头:“小姐恕罪,那块地的主人并没有查清楚,现下只知道应是和京中的某位大人脱不了干系,可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没有想办法去官衙看吗?”
“宛郡那边的人对这块地皆忌讳莫深,那边的官员也甚为警惕,我们的人花了大价钱,可他们都始终没有松口,反而加强了戒备,还找借口要拿人,幸得下面办事的人机灵想法子逃了。”
苏元意轻敲着桌面,能让那边的官员这般警惕戒备,想来背后之人的地位很高,高到他们连钱都不敢要。
她心中有了计较,可还是需要确切的讯息来佐证她的想法。
“快秋收了吧?”
“还有差不多三个月。”
苏元意:“换人过去盯着,等到了秋收时节,他们定是要给主家呈送今年的收成,你们一路跟着看看那些东西究竟送去了哪。”
来人眼前一亮,道,“明白了。”
禀告的人走后,苏元意闭上眼缓和情绪,京中的人……
会是他吗?
入夜,萧闲依旧在那边和朋友们纵乐玩闹,她嘱咐了几句后,就一个人早早睡下了。
临睡前,她想着明日该去劝劝萧闲让他的朋友们先散去,这几日他在家里折腾已经引起了婆母的不满,倒也不是府里舍不得招待的银子,只是定国公府女眷居多,如此多的外男在家里日日这样胡闹着,看着也不像样。
夜半时分,如水的月光静悄悄的洒在地面上,紧闭的房门忽而被人从外轻轻推开,来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苏元意的床边,泠泠的月光照清他的面容,正是多日不曾与苏元意亲近的萧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