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蜀君郦城立志打造出一支纪律严明的精兵。
在他还是皇子时,便向父皇请命为蜀国训练精兵,夙兴夜寐,穷尽半生,打造出了只认符不认人的白刃,丹阳营。
人人都道他只是个沉迷练兵的痴人,为人呆愣,快言快语,倾尽府中财产与半生光阴消磨在军营。
经过反复的训练和洗脑,持符者所下命令,丹阳营不会提出任何疑问,照行不误。大家祝贺郦城炼成了一把真正的利刃,郦城但笑不语。
郦城将兵符举在自己的爱马前,爱马被射杀,将兵符举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妻子被砍下头颅。
最后他将兵符举在老蜀君面前,老蜀君亦被屠戮。
至此,他微笑道“利刃功成。”
骆听寒倚在郦倦膝头,听着郦倦讲兵符来历,愈发觉得手中兵符寒凉,但她仍紧紧握住冷冰冰的金属块,问出心中疑惑
“可弄刀者往往伤手,难道郦城不怕兵符被偷或被伪造吗?”
郦倦摸着骆听寒水一般柔顺的长发,笑着摊开手“我来为夫人演示兵符玄机。烦请夫人把桌上烛火拿来。”
骆听寒为郦倦拿来烛火,郦倦接过后让骆听寒将兵符放在跳跃的火焰中。
“火焰变成淡蓝色了!”骆听寒惊道,在她将兵符放在火焰中的瞬间,原本橙红色的火焰变成了燕瓷上青花蓝,不,比青花蓝还要更蓝,那是一种极纯粹的蓝色,骆听寒从未见过的蓝。
郦倦微微点头,手指不自觉又勾起骆听寒垂落的长发,
“制作兵符的金属不是铁。郦城在古书中得知有一种极为罕见的金属名为辛白,在火焰中呈现蓝色。
他寻遍蜀国、大燕和西夏,终于在一个矿主手中找到了一小块纯度极高的辛白,以作兵符材料。”
“除丹阳营主将与持符人外,无人知道兵符的关窍。
若有人窃符或伪造兵符,拿着兵符发号施令,未在丹阳营主将面前将兵符探入火焰以正视听,或是火焰未变蓝,就地格杀。”
骆听寒心中后怕,她曾派人暗中花巨资照那张羊皮兵符图伪造过一枚兵符,看来是无用了。不过,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嘴角漾出一抹坏笑,这假兵符也不是没用。
第二日,骆听寒等郦倦离府去蜀宫后,派人去聚宝当铺当了件碧色的玉镯。
下午的时候,便有当铺的伙计登门拜访,态度恭敬,说话更是滴水不漏
“我们掌柜的眼尖,说这玉镯应是对双镯,现在只是孤镯不好收,却这玉镯价值连城,还是您亲自来一趟更稳妥。”
“好,我这就去。”
骆听寒放下手中药碗,为思雁掖了掖被子。许是这几日寒气袭人,思雁竟一病不起,医师说她是心志郁结才生了重病。
“公主,别去,求你,太子他不是好人。”思雁烧的厉害,却从被子中伸出手拽住了骆听寒的衣角。
思雁这话说的含糊,但若细细琢磨,会发现她对太子的态度里有着深深的憎恶。这种憎恶浓烈而深刻,让人无法不细思它的来由。
骆听寒却只以为思雁是烧得糊涂,她反手握了握思雁的手软声安慰道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看着骆听寒离去的背影,思雁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绝望。
聚宝当铺内室中,太子不错珠地盯着骆听寒手中兵符,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公主办事疾速,昨日许诺的兵符,今日便拿到手了。若是本宫手下的那帮饭桶能及公主十分之一,本宫便心满意足了。”
“那殿下许诺的赔款什么时候能到我手里?”骆听寒冷冰冰地将兵符收起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太子深吸一口气,心头滴血,这不是一笔小钱。但为了兵符,他忍痛道“早备下了,只是大几车的财宝,公主要本宫就这样送到世子府上么?”
“当然不,城外十里的有个库房,太子送到那里,我的人自会去取。”
一柱香后,掌柜进了内室,说当铺中有个年纪略大的老妪当了件旧棉衣。酷寒之时来当保暖的棉衣,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蹊跷。
太子抬眼问骆听寒,语气却十分笃定“你的人已经收到赔款了?”
“殿下诚信。”骆听寒难得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谁发财了能不笑呢?
“兵符给我。”
太子眼神一寸寸的扫过手中的兵符,方才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如今我与殿下已经货银两讫,那便告辞了。”骆听寒放下手中茶水,起身欲离去。
“且慢”太子脸上又露出抹笑,他舔了舔牙,“本宫太子妃的位置可一直为公主留着的。”
“太子另觅佳人吧,太子妃的尊位我实在没兴趣,说不定蜀后我还能考虑考虑。”骆听寒发了财,甚至有心情和太子调笑一二。
骆听寒一整日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今日回府格外早。她着急收拾东西跑路回大燕,就在今晚。
她脑子转得快,不多时心里便筹谋了不少。
丹阳营大半都驻扎在燕蜀边境,等她到了边境后,利用兵符将精锐士兵带入大燕。
届时她会将骆少云的身世公之于众,联合朝内心腹与丹阳营,里应外合将他赶下皇位。
今晚,她会在郦倦睡熟后偷偷翻墙离开世子府,孙伯已在城外为她备好快马,细算下来,一路疾驰,三天三夜便可回到大燕。
但还有一件事。
思雁现在病的厉害,要先将她送出世子府。
可是骆听寒到思雁房中时,本该卧病在床的思雁却不在房中。
“思雁姑娘呢?”骆听寒问府中照顾思雁的奴婢。
“回世子妃,您走后思雁姑娘好了些,挣扎着起身,说是记挂着您爱吃烤饼,硬要出府为您买饼,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骆听寒听了这话,放心了许多。
难道思雁已经被孙伯接走了?
那便好,骆听寒叹了口气,她已经安置好蜀国的一切,是安心离开的时候了。
可是……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一切看起来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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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她没来由地心悸,在二皇子逼宫反被骆少云射杀的那个晚上,她也曾有过相同的心悸。
这像是动物感知危险将至的本能,一种极其不好的预示。
骆听寒勉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只要她离开世子府,只要今夜顺利,她会回到大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深夜,一直等到郦倦的呼吸声悠长均匀,骆听寒才轻轻坐起身,屏住呼气小心翼翼地拿开了他拢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她一点点挪动下床,穿上自己偷偷备好的男装背上包袱,小心地推开门离开东苑。
天寒地冻,世子府的湖面中央结了一层薄薄的细冰,对面的黑阁又传出哀哀的哭声,骆听寒抬头望天,月明星稀,深冬的寒夜里甚至少了烦人的虫鸣。她心里难得这么轻松,即使深知回大燕后势必有场恶战,但也比在世子府虚度光阴强得多。
是的,虚度光阴。骆听寒对这一年来在世子府的生活终于下了明确定义。
她对郦倦真心的评价是:
真心错付,所托非人。
骆听寒幼时常背着母后,偷偷去大燕宫外的街上买话本挑灯夜读,话本中的故事曲折婉转,动人心肠。王侯将相,达官显贵,为情所困,不爱江山爱美人,不求金银求真心。
可骆听寒知道,现实与话本大不相同。权力与利益远比情爱更重要,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达官显贵,情爱之于他们,不过是荤菜上的加以点缀的葱花,权当装饰,没了它,这菜照样能吃。
郦倦是个异类,他该活在话本里,找个温柔贤淑,用至情至性的女子,如同霸王别姬中的虞姬一般才好。
他不该爱上骆听寒。
骆听寒也不懂,他究竟爱自己什么。
骆听寒看着眼前世子府的高墙,将包袱背在身后,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技多不压身,尤其是爬树翻墙这种逃跑技术,关键时候总能用上。
至于郦倦,骆听寒叹了口气,自己欠他的,来世再还吧。
她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只差一步便攀上墙头时,忽然手腕剧痛,没有扒住墙头,摔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骆听寒顾不得疼痛,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便又要往上爬。
可一切都晚了。
暗处的人现身,正是云岭。不远处火光攒动,急促的脚步声顺着地面传的异常清晰。
重重人影将骆听寒团团围住,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要把将死之人的魂魄提前拘走。
忽然一阵骚动,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郦倦慢慢走到骆听寒面前,身后跟着本已出府的思雁,她将头紧紧低下,不敢与骆听寒的目光相交。
四周火光闪烁,映在郦倦的脸上忽明忽暗,他眉眼间温柔消失殆尽,转而被一中强压怒气的阴郁取代,好似统领恶鬼的玉面修罗。
他缓缓弯下身,右手摸索到骆听寒的下巴处,微微抬起她的脸,明明是笑着开口,可语气里的阴寒比冬夜更令人毛骨悚然“听寒,本王的世子妃,你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