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四年,总算是解决了王教谕的事情,赵惟明心中无比轻松。只可惜这事情做得隐蔽,参与其中的几个人无法庆祝一番。
不能欢饮达旦着实遗憾,但学堂已经重新回到正轨,每天面对那群小孩儿杂事儿也不少,着实也找不着时间和友人相聚。
瓦片和草垛自从洪灾后便住在了赵家,赵丫丫将原先的杂物房清理后摆了张小床,兄弟俩便挤在一间屋子里睡着。
只是俩孩子仍然会每日准时跟着赵惟明上学堂。哪怕只能在一旁重新搭建的棚子里听一耳朵之乎者也,二人也是津津有味。赵惟明知道这俩个小孩儿是起了想要读书的心思。
读书这件事真的真奇怪,被逼着的孩子视它如死敌,读不了的偏偏心中念头疯长。他曾经问过瓦片二人想不想念书,瓦片拒绝了。因此这会儿他也不打算主动再问,只是默认他俩跟着,对两人渴望的眼神装作视而不见。
尽管是俩人都还小,可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悟,自己主动去争取。他就算说动了他俩,也未必能让他们坚持几天。
不过瓦片倒还忍得住,毕竟年长些。草垛是个才四岁的天真孩童,平日里因为羡慕,经常会靠近小学班的孩子。他长得可爱,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经常湿漉漉地瞅着那些小哥哥们,这半年在这儿吃饱了饭,原来的婴儿肥又回来了些,更是惹人喜欢了。
小学班以赵小静为首的几个皮孩子,从一开始就好奇这对乞丐兄弟,原来还因为捉弄草垛导致瓦片和他们差点打起来了。被宁不屈制止过后双方倒是都认了错,如今倒是课余时间都在一块儿玩,和谐得很。
大乾近日开始流行玩相扑来,这种游戏一经传开便受到了无数小男孩儿的追捧。范满仓因为家里米行生意的缘故,经常和府城那边有来往,是这帮孩子的流行风向标。这天一下课,便带着一伙人开始在院子里玩相扑,还拉上了不到五岁的草垛。
孩子们的相扑也无技巧可言,只是几个人你推一下胸膛,我掰一下对面膀子,玩儿的不亦乐乎。
瓦片之前在帮桂花婶搬粮食,一回来就见着李杰笑嘻嘻地扑过来推草垛,当场便炸了毛:
“你干什么!”他猛地将草垛拉开,李杰因为前头没支撑,失了平衡便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膝盖磕在青石板上那种疼痛足以让一个六岁小孩儿当场哭出来。
赵小静可是李杰的“大哥”,见着自己“帮派”里面最小的弟弟受欺负血气上涌,当场就冲着瓦片的胸口来了记铁头功。瓦片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打架路子更野,逮着赵小静手腕就拧。
赵惟明当时正在看科训班尹思敬文章,这孩子算不得特别聪慧,可也努力非常,每天眼下都挂着个大眼袋儿。思考得有些入神,也就过了会儿才发现院里小孩儿打架。
不过瞬息,两个脸上挂彩的孩子已经扭打成一团儿了,高礼望和赵贵一块儿想拉开他们,却实在拉不动两个急了眼的,旁边的李杰和草垛一个疼得一个吓得,哭声震天。
赵惟明大手一攥再拿膝盖一顶分开了他俩,问清楚缘由后强行两个小孩儿各自找了个小屋子等冷静些再说。桂花婶也赶来把坐地上俩抽抽的一手牵一个带去哄,她曾经对草垛怀有偏见,相处后实在讨厌不起来这个孩子,自己也是当奶奶的人了,把学堂这帮小崽儿都当半个孙子看待。
一时辰后大家放了学,赵惟明将打架的扣了下来,找了宁不屈过来帮忙盯着。李杰裤子破了,他总得领着瓦片把人送过去给人家里解释一二。好在他父母皆是老实巴交的良善人,瓦片本身也难受误伤了人,这回赔礼道歉双方都真诚以对,也就彼此心里没留下疙瘩。
可赵小静那边却让人头疼,他着实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比瓦片还倔,眼见他俩和好不成。赵惟明只好先遣了瓦片回去,他自个儿送赵小静回下河村。
路上没少跟他讲道理,瓦片是不对,可他也不能一遇到事就想着拳头来解决。赵小静全程撅着嘴,虽然不敢顶撞夫子,却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等着到了家赵惟明才晓得他个性咋养成的。他将今天的事儿跟赵小静他爹讲,本意是想解释为什么小孩子回家晚了。
他爹刚听到赵小静动手那里便直接撸起袖子打算揍孩子:“你反了天了?”赵小静仿佛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早就缩着脖子躲赵惟明身后去了。
他爹按辈分,赵惟明还得叫一声三爷爷,曾经乡间吃大席的时候没少遇见,是个老是笑呵呵喝了酒话尤其多的汉子,没成想在家打孩子竟是家常便饭。
没法儿,赵惟明只能当个父子矛盾调和剂,连骗带吓地跟这位三爷爷讲起打孩子的坏处来,什么孩子越打越笨,自己哪个同窗便是因为打傻了十年考不了童生;万一破相了,这辈子也甭想当读书人了。
赵小静上头一个姐下面一个妹,一独儿。宠也是宠的,毕竟全家的希望嘛,打也是独打他一个,皮到令所有人头疼手痒。
一通故事下来三爷爷被唬住,还真没打算继续动手了。几人这才心平气和地谈这件事情,赵小静也就老老实实地认了错,承诺了明日上学去给瓦片互相道歉检讨自己。
出他家时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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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明着实有些感慨,很多小孩儿的问题,实际上是家庭教育的问题。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下乡开成人扫盲班和家庭教育父母必修课,只是能力着实有限呐。
回了豆腐坊还有瓦片的事情要解决,这孩儿对道歉的事情倒是没二话,只一件事犯了难。
草垛和学生们一块儿玩儿早就是常事,偶尔磕磕碰碰的也正常,为何这回,瓦片反应如此之大?
可无论赵惟明怎么追问,瓦片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说话,逼急了就是说看不惯别人欺负草垛。那可太奇怪了,他才是那个拿草垛当小狗儿逗的呢。
赵惟明只好私下问他娘。赵丫丫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妥,思索半天憋出来一句:“他不让我给他俩洗澡算么?都他俩自个儿洗的,两小孩儿能洗明白什么啊。上回只草垛一个人踩泥坑里了要洗澡,我正准备过去呢,瓦片就跑过来关门了。”
当然算啊,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跟赵丫丫比跟赵惟明还亲,尤其是草垛,几乎都快把赵丫丫当亲娘了,瓦片这么紧张干什么?
一天下来积攒了满腹心事,晚上梦里还跟撞了鬼似的反反复复出现那天上巳节的对话。赵惟明醒过来时明显因为没休息好头晕,等到宁不屈带着赵二妞过来便跟她讲了讲两个孩子的事情。
宁不屈倒也直白:“若这样说,赵小静那儿也只管得住一时,我们云阳也有这样的孩子,挨打多了长大便是那个学着他爹打儿子的,管不住他爹自然也就没办法把赵小静扭过来。马上谷子也晒干了村里没事儿忙,不若跟他爹讲讲去码头抗货,少在家跟孩子接触。”
这倒也是个方法,至少短时间内能隔绝这父子俩,再慢慢把赵小静给纠过来。
“至于草垛的事儿,这个我来试试吧。”宁不屈会画画儿,偶尔也会带着赵二妞四处找些物件临摹,画什么像什么。这种技能在四岁的草垛眼里那可神奇得不行,于是她很得那兄弟俩喜欢。
“我也找机会试试,毕竟俩小子住我那儿。”赵惟明上了大半天课肩有些酸,活动下筋骨,压低声音继续道:
“瓦片如此紧张,我疑心草垛身上怕是有些不好,咱们若是发现了也先别声张……”
话音未落,宁不屈突然俯身,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往他肩后探去。
她今日梳了个包髻,一天下来便散了几根头发下来,随着她的动作扫过他的脖颈,又于发间传来温润的触感……
“东家”宁不屈离开地突然,“刚发现你发间沾了片残叶。”
说得正经,眼角却眉梢皆是带着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