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我们成亲吧
    赵惟明今晚更睡不着了,一闭眼全是心上人好似撩拨的言语。

    宁姑娘这些日子的言行,真如自己所想吗?若真是,自己可以更勇敢一点去推进这段关系吗?

    他翻身透过窗凝望着姣姣明月。这般妄想,会不会是自己太自信了些?赵惟明眉眼耷拉下来,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夜里的恋爱脑不耽搁他白日起来继续当个大乾打工人。大清早看着瓦片赵小静二人重归于好,又带着一帮半大小子晨跑锻炼,着实没时间去想他和宁不屈的事儿。

    趁着瓦片不在,他招了草垛过来问话。草垛不知为何,明明对身边的女性长辈都亲近得很,一开始见他也不怕生,现在却单单躲着他走。问他昨日身上有无受伤也只是摇头,赵惟明总不好上手去探一个小男孩儿的身体。

    他想了想,这个最好还是得拜托一下宁不屈她娘。虽说宁不屈也将这事儿揽在了身上,可她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也未曾生育,教她去探查着实为难。赵丫丫也不行,瓦片发现的概率太大。

    哎,总是拜托宁娘子她们,看来得涨些工钱了才是。

    没过几日宁不屈借口带草垛回家玩儿,第二日便带来了消息:

    草垛实际上是个姑娘。

    是女孩儿?他之前也有些许猜测,可不论是草垛自身的言行举止,他自个儿对外宣称的性别,还是黑水村人对他的全部认知,都是男孩儿。

    这个年纪能完美地守住一个秘密几乎是天方夜谭,瓦片也不是个细心的,遮掩的方式就差告诉所有人他们身上有秘密了。所以另一个

    猜测可能更加合理些:

    性别认知障碍。不过应当不是天生的,至少现在不是。赵惟明细细回想当初桂花婶跟他说的细枝末节,确认了从一开始,草垛爹娘生了她之后,就宣称的自己生的儿子。那么之后两人弃子而逃的事情便也解释得通了,很有可能是害怕将来孩子渐渐长大,纸包不住火,干脆直接扔下他跑了。

    这对恶心的夫妇,赵惟明心下厌烦,若是找着人他必得好好收拾一番。现下先得解决草垛的性别认同问题,他趁着下学逮了瓦片来问话。

    瓦片自听到他已经猜到,还能替他抗下这个秘密后,眼泪好不容易憋住了鼻涕也没能憋住,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

    草垛被扔下那会儿才刚开春,太阳下山了便冷得很,草垛虽然只有三岁,冷了也会胡乱翻些碎布头穿在身上,也就这样让他发现这位同母异父的“兄弟”其实是个女孩儿。

    六岁多的小孩儿即便自家没有姐妹,看村里别人家也知道女孩儿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黑水村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穷的,前些年听说还有刚出生就把女婴溺死的。他便是再不喜欢草垛,那一刻也奇异地选择了拉着她回家,也就有了后来二人出逃的事情。

    让这一个孩子护着另一个孩子,着实太过为难他,赵惟明叹息,至少他现在不用一个人时时刻刻紧绷着了。

    只是,草垛总得知晓她真正的性别,若不尽快干预,等她再长大一点自我产生身份混同,那实在太过痛苦。这事情他不好办,宁姑娘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问题是找人帮忙这件事,给工钱倒是好说,他得想办法跟她商议怎么叫草垛分清女孩男孩的区别,怎么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体。在讲究含蓄的古代,聊这个着实为难。

    更何况,他和宁姑娘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他找她聊敏感话题真的合适吗?虽然之前宁不屈的表现,老让他有些不该有的错觉,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赵惟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开口,家里便传出来好消息,蓁蓁回来了!

    赵蓁蓁自从景平十年去京城,如今已经过去两年多时光。之前滑州水灾,她便捎信回来说是被派到了滑州协助赈灾,专门下乡下乡负责村民户籍工作。这会儿两年没见,人变得黑了,脸上瘦得有些凹陷,把赵丫丫心疼得连锤了她好几下胸口。

    这儿见了赵惟明,倒是笑出来一口白牙:“兄长!”

    曾经那个跟屁虫妹妹经历八年的脱胎换骨,如今看上去英气挺拔,可真是,让人骄傲地想落泪:“在滑州也没好好照顾自己么?”

    “天天都在各个村头溜达,着实顾不上三餐了。何况滑州哪里……人间惨像,着实食不下咽”

    就如赵惟明会拎着学生去施粥一样,皇后派她们去滑州本质上也是在进行岗前培训:为政者不可或缺的为民之心。见她这般叹息,赵惟明转头问起了她今后的安排。

    滑州“实习”结束后她们便要正式上岗了。赵蓁蓁因着这回表现出色,原本是可以留在京城的,只她自个儿离家多年,想兼顾陪伴家人,便主动向女官申请留在安庆。因此她这回回家,一是特地回来探亲,第二就是等着任命下来。

    至于具体做什么,倒是很令赵惟明意外,她即将成为一名栏头。

    大乾自开国以来就不禁止女性单独经商。到了景平年间,鼓励女性职业就业的诸多政策开展,便催生了更为繁荣的女性经济生态。

    女子们赚了钱朝廷当然要征税,负责收取商税的便称作“栏头”。原先这个职业是男子担任,可毕竟男女大防下征税多有不便。于是自赵蓁蓁她们开始便诞生了最初的女栏头。

    她们这些女栏头会在各州县专门负责征收女子商税。当年从女学出来又坚持继续跟着皇后的人不多,赵蓁蓁又打算留在安庆府,于是她便成了一个县内女栏头的主事人,同时也兼其他女栏头的招募与考核。

    事虽多,权力也不小。不过栏头这一位置算不上官,在她们上头有人的情况下,给了一个吏的身份,在衙门里也是挂着正式文书的。

    不管如何,总算是能安定下来了,赵丫丫喜得叫了一大桌子菜,自个儿喝得酩酊大醉。蓁蓁把她娘送回屋里后,转头拿了一封信给赵惟明:“哥哥,你要的东西。”

    之前得知蓁蓁在接手户籍,他便向她写信求助,没想到自己妹妹直接把东西给带回来了。赵惟明打开看看,里头的东西加上这些天以来他整理好的,足够解决宁不屈的事儿了。

    第二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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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学他便留住了宁不屈,已经快入冬了,他像往常一样递过去个小巧的汤婆子,这才拿了一叠文书摊在桌上给她分析:

    “之前宁娘子说的女户的事情,我瞧着已经有些眉目了。你看,之前办不成主要是县里主薄或者说县令那边胡搅蛮缠。但我通过亲友联系了安庆府户曹,这是我与其手下刘姓小吏的书信。看得出来这个户曹是个克己奉公的,这些年手下也处理过不少女户的事情。我都尽量去核实了,的确是真的。所以先去找户曹我认为是上策,我有功名在身递帖子应当能见着人……”

    宁不屈起先凝神细视那些书信文书,随着他动作目光流转间便瞥见了那双手,是双书生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尖泛着粉泽,只是有些冻得发白。

    她托着腮,又大方自然地欣赏起对面人的脸来,瑞凤眼时常因羞意垂下,鼻梁高挺,唇色如樱。若是只看脸,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白净书生了,只是肩宽腿长,动起手来来干脆利落,她第二次见他时确实有些惊讶。

    如今却因时常着青色、灰蓝长衫而显得文雅不少。嘶,她心下更想看看这白净人穿粉色襕衫,下次得建议他试试。

    “若是户曹那边不行。我也打听了之前接李家案子的那位御史。那御史是皇后的人,祖籍里安庆不远,我们可以将拜帖送至他家祖宅,这条路也行得通。更何况还有谏院,某已经粗浅筛过一遍谏院官员,宁娘子你看……”

    宁不屈在看他,一错不错,毫不避讳。

    “这段时间我将律、令、敕还有大乾开国来的格、式都查过了1,这类检举不会予以惩处,只是程序上会繁琐些,比如找谏院……”

    她还在看他,带着常在他梦中出现的笑意。

    “……宁娘子,我说的可是哪里不对?”

    “并无,”宁不屈眼底笑意加深,“我在看的,何况,解决户籍的办法也并非只这一种。”说着在看,视线却仍然没离开他。

    赵惟明看着那抹笑,随即垂睫,那一瞬间福灵心至,他知道自己该悟到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的确不该再逃避了啊。

    “宁娘子,”他涨红了脸,鼓足勇气看向他的心上人,嗓音有些艰涩,“我心悦于你。”

    “嗯,我亦有几分。”总算是等着这人开口。

    她!说!有几分!不是一分两分,是好几分!不论是几分!那都是她说的!

    赵惟明大脑宕机,心里噼里啪啦放烟花。

    “赵公子?”宁不屈手探过来,食指抵着他的额角,迫使他微微仰头,

    本来之前没想好怎么回应赵惟明的感情,就在刚刚,她突然决定了:

    “赵惟明,我们成亲吧!”

    她!说!什!么!

    赵惟明跑了出去。

    赵惟明再疾步折返回来,全然失了读书人的礼节,半蹲在她眼前,像只大狗:

    “啊?”

    “我说,我们……”

    “成亲,嘿嘿。”他歪着头盯着宁不屈的猫尾钗子,从未笑得如此憨里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