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厚二年八月,小皇帝自请下位,下诏称:“朕自登基以来,承继祖宗之基业,夙夜忧勤,以图国家之安康。
然朕年少识浅,才疏学浅,于治国之道,多有未逮。虽日夜勤思,力图振作,然国事日繁,朕心日忧,深恐不能承继祖宗之烈,以安百姓,以保社稷。
太后乃先皇之嫡配,自先皇在御,即已襄赞国政,母仪天下。今朕思及太后之贤德,乃知朕之不足,是以朕自请退位,以让贤能。
请太后即皇帝位,承天命,顺舆情,以继大统、安社稷。保我大乾江山,开万世之太平。朕愿退居深宫,祈太后之圣治。
朕之此意,已决无疑。布告天下,咸使闻知。”1
太后听闻旨意,连忙退避后宫以表绝无称帝之心。
又有左丞相率文武百官及五万臣民上表请愿:“开创基业,既宏盛世之舆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既膺在躬之历数,必当临御于宸居,伏冀俯从众请,早定尊称。”2
太后再三推拒,奈何百姓敬仰,群臣归心,遂顺应天命民情,从垂帘后御极人前。
不同于其他帝王为尊先皇,继位之年暂不改元,刘皇一上位,直接改元建元。自此,这片拥有悠久历史的土地上,诞生了第二位女性统治者,她的名字不会再是帝王后宫中的某氏某妃,而将成为历代帝王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终于登基了啊,建元建元,不少人嘴里咂摸着新年号,这跟改朝换代何亦?也是,这天下,是换了姓啊!
从二十三岁到二十七岁,短短四年,赵惟明见证了这个江山换了四个主人,最后坐上去这位,自腥风血雨中杀出,有雷霆手段,亦有菩萨心肠。哪怕他如今当了十几年男子,仍然为了这位伟大的女性的成功激动不已。
只是这份激动好像不太方便过分显露,他家门这时候被拍得砰砰作响,又有曾经的县学同窗来找他大谈如何“拯救”大乾江山了啊。
再是被这时代同化,赵惟明也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到底是谁在让九州延绵昌盛?又是谁吃太饱了对黎庶无一丝一毫的贡献?
怎么救大乾江山?这些人每天少吃一碗饭,就能让咱们建元帝的济慈院多收一名孤儿。少吃两碗更好,没力气能出门大发女男性别牢骚!
是以他直接从后门溜了,他可忙着呢,太后登基的消息出来后,县衙门口立即张贴了这回院试的名单,这不得去看看自己的爱徒们考得如何。
县衙旁,红榜前。
“嗯,尚可。”赵惟明长身玉立,负手睥睨众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赵敏从前为何爱说“尚可”了,啧啧,虽然自己大弟子远超他人优秀;啧啧,虽然小武十七岁就能考个院试第十二直接就是廪生;啧啧,但不能太骄傲不是?毕竟还没考上举人进士嘛!
再定睛一看,好家伙,第二十七,不正是翟子清么!
他情不自禁伸手隔空抚摸着这两个孩子的姓名、籍贯,都是好孩子,都是好样的!
“郎君于教书一道,真是出类拔萃,独具慧眼。”宁不屈缓步向前,宽大的衣袖垂下遮住两人交握的双手。
“娘子何时来的?”看榜的人越来越拥挤,他唯恐别人挤到自己娘子,连忙护着她出了人群,却仍难掩激动,“咱们的两个学生,天资聪慧,自幼夜以继日手不释卷,我就知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嗯,是啊,还是咱们赵夫子是个伯乐,竟然把千里马都挖掘出来了。”宁不屈抬手将她郎君鬓角碎发别在耳后,天资聪慧又自幼学到废寝忘食的,还有眼前她的郎君啊。明明他该是那个应该榜上有名春风得意的少年郎。
“还有,”赵惟明悄声道贺,“太后登基了!”
“嗯,我也刚知道。郎君,今日大喜,不若你我回去今晚庆贺一番?”从县衙到豆腐坊的路,这是她第二次牵着赵惟明慢慢走回去,一悲一喜间,唯独添了几分对眼前人的爱怜。
一整天的意外之喜着实砸晕了眼,这会儿家里都没备好食材,宁不屈说了她去买,赵惟明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哪能真让自己娘子动手。
直接点了赵记的外卖,冰糖熟梨、江米切糕、黄焖鱼、桶子鸡……当然还少不了一大盘炙羊肉!
宁不屈央了她娘取出前年的陈酿,给家里几个成年的斟满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赵惟明闲聊,时不时夹菜斟酒,笑眼温柔如水。
“娘子,你不喝么?”赵惟明被灌得有几分醉意,这才注意到旁边托腮注视着自己的宁娘。
“等会儿想跟娘说铺子的事儿,暂且不喝了。”
这也是,自然不能因为高兴耽搁事业,赵惟明迷迷糊糊地想,又被娘子劝了一杯。最后还是她扶着他进的屋。
“娘子,”赵惟明酒量不怎么好,这会儿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被放到床上还攥着被角慢慢往里挪。
“娘子你也来躺好,我给娘子让了好大一张床!”
宁不屈靠在床前,看她家小赵夫子兴奋地像个孩童,嘴里说着,双手还张开比划。
见她注视着自己,赵惟明有几分得意:“娘子,我今日真高兴!”
“因为他们考上了么?”
他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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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倒下,茫茫然瞧着上面龙凤图案,无法聚焦的双眼仿佛诉说着他复杂的心绪,“他们不像我那般,太好了啊,真是太好了。”
“就这么开心?” “嗯”
“那便给郎君说个更开心的吧。” “嗯”
“郎君,我有孕了。”
半晌没等到回话,宁不屈垂睫一看,这呆书生竟然不知何时早已沉沉睡去了。
枕边人乌发四散,睫毛轻轻垂落,烛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即使微抿也显得饱满的唇沾了些许酒气,不点而赤,带着晚秋桂花甜香。
宁不屈一直以来最爱他的唇,明明是个男子,却天生肤白唇红,不笑时也微微上翘,看起来很好亲。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唇瓣相接,香气氤氲。傻秀才,你快当爹了知不知道。
赵惟明第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瞧着旁边一块儿窝着睡懒觉的宁不屈,他蹑手蹑脚贴过去,将他娘子揽入怀中,心满意足啊。
不过娘子昨晚最后跟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什么?娘子怀孕了?他岂不是要当爹了!他昨晚干嘛要睡得这么快,都没亲自回应着天大的喜讯啊!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只敢隔着薄被拿指尖碰碰宁娘的腹部,这里,有宁娘和他的孩子么?
是了,宁娘最近起得晚了,午后还要小憩三刻。就连月事,上月末也没来,他明明都记着的,这次怎么如此粗心?
胡思乱想间,他的发梢动了动,宁不屈捏着垂到她眼前的一缕头发绕圈玩儿。“郎君这是怎么了?”
“娘子醒了?”见娘子玩腻了,他赶忙把手递过去给他娘子捏手指玩,“娘子昨日我睡得太沉,但我听见了,娘子说了有孕……”
“原来听见了啊,那就不用我再说,郎君高兴么?”
他埋首宁不屈颈间,“再没有能比过这个的惊喜,哦,宁娘愿意跟我成亲除外。”
两人笑闹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穿衣起床。他今日原本无事,可现下这位准爹爹可有的忙,最急的便是他得给宁娘做一桌她最爱的饭食。
还没等他出门,草垛便举着一封信蹦蹦跳跳回了院子“赵夫子,有你的信。”
展信一瞧,里头龙飞凤舞几行字:
自古儒冠多误!悔前年,早不扁舟去。安之啊,为师终于逃出樊笼,已至云阳,约莫八月二十九便可到沐县地界,望爱徒速速相迎。信末还夹了朵风干的紫色小花。
八月二十九,那不就是今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