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念皎是个聪明人,她的聪明更多体现在察颜观色和言谈举止上。
陈愿的态度并不遮掩,直来直去,她又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自然能看出来自己不受对方待见。
但她面上却无可挑剔,仿佛一无所知,很是殷勤地扮演一个请客道歉的角色。
总是聊高中的事,未免太刻意,茶过三巡,应念皎又引着话题,说起现在。
“下个月我要办一场音乐会呢。”她说着,拿出了两张内场的票,葱白的指尖夹着,送到闻玉津面前。
“玉津和陈小姐若是有时间,也为老朋友捧个场嘛。”
陈愿的视线落到上面,注意到地点是在圣彼得大教堂。说是教堂,但早就取缔了宗教活动,只是还留着这个名字,平时都是开放供游客参观。
她还去过两回,是去看素材取景的。因为很好的回音结构,教堂内也举办过很多音乐会。
美好的艺术总是相辅相生,陈愿喜爱音乐和美术,犹如她喜爱创作,如果朋友圈子里可以结识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一位优秀的小提琴家,她必然是欢欣鼓舞的。
可一想到这个人是应念皎,她就提不起劲头来,心中总有若有若无的排斥。
不单是为了过去的那些事。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应念皎看似和善温柔的外表下,藏着些什么,给她一种奇怪的异样感。
长久以来,陈愿相信直觉,要胜过理智的判断。
这也是她很不礼貌地显露出自己排斥态度的原因——就连虚假伪装出来的热络,她都不想维持。
陈愿直觉,不能和这个人深交。
但这两张票不单是给她的。
陈愿去看爱人的神色,要听她的决定。
“那就去吧。”闻玉津说,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公司最近正发展这方面的业务呢,想多签几位有名气的艺术家,提升一下格调,以后得时常找地方举办音乐会,正好趁这次亲自去看一看教堂的效果如何。”
陈愿心里还是有点抗拒,却想不出理由来拒绝。
随后她看到了举办时间,心下微松,“我恐怕去不了了,这几天正好要去参加作者大会,是早就定好的。”
应念皎颇为遗憾地说:“行程冲突吗,这也是没办法,那只好玉津一个人来看了。”
陈愿睁着一双圆眼睛,“嗯嗯。”
这人像个无懈可击的不倒翁,裹着铁壳的棉花娃娃,不论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都惹不出一点情绪。
应念皎心里有点烦躁,这和她构想中,陈愿要因着多思多疑的性格,对她和闻玉津大发脾气的场景截然不同,仿佛一拳打在了弹网上,又被撞了回来,得不到该有的反馈。
这顿饭结束后,她回到车内,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她回国,可是带着目标回来的。
回到家里,佣人前来迎接,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客厅,围着应蓉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打转,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欣喜的,有人注意到她,笑着喊她:“念皎快来,看你小侄女,长得也太可爱了,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她走过去,噙着得体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欢喜,说了一连串的好话。
直到妈妈,也就是应家主发话了,“念皎才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快去楼上休息吧,不用在这儿陪着。”
她才得以脱身,听着身后接连不断的笑声,应念皎笑容不变,心底却有各种尖锐的想法滋生。
就是这样,她们根本不关心她,也不关注她,最爱的还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人,对她这个养女,只是表面客套罢了!
所以她才要为自己找后路。
国外的“投资”失败了,应念皎只能回国,曾经看不上的备胎如今却功成名就,事业有成,对她也怀有旧情的模样,还找了个替身。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要直接下手了。
她习惯为自己留后路,虽然出国,和闻玉津也时不时联系着,不让感情断了。
对于陈愿这个人,她早有耳闻,回国前甚至特意让朋友调查了一番,推测她的性格,好制定计划,破坏这段婚姻。
应念皎又翻开那份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陈愿早年家境还算可以,小康家庭,但母亲出了意外去世后,欠下许多工程款,亲戚也没有帮忙的,巨额债务直到高中毕业才还完。
过往的苦难让她的心防很高,也很敏感多疑,这份推论是没有错误的。
为什么今天的话没有效果呢,应念皎陷入思索,难道是力度不够?她说的太含蓄了,这人没听懂?
闻玉津这边,倒是看起来大有可为,对她余情未了的样子。
成熟姣好的女人褪掉外衫,倚在床边,面上没有多少表情,沉思的模样,倒与陈愿像了六分。
她们更多的相似是在下半张脸,眉眼处差别较大,垂眼时遮了眼型,就显出相仿的五官来。
而另一边,相隔了半个停枫市,陈愿也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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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想的正是应念皎。
不过她想应念皎,却是因为闻玉津。
为什么姐姐会忽然改口,从原本的应小姐,改叫她念皎姐呢?
陈愿思来想去,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答案来:该不是因为她吧?
应家与闻家交好,陈愿是知道的,两人当年结婚时,应家送来许多贺礼,她还见到了应蓉老师,逢年过节的时候常有联络。
应念皎是应家的人,现在又被签进闻玉津的公司里,过往的事虽然乱,但总有交情在,不论怎么说,都应该热络一点。
她在那里不搭理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所以姐姐为了挽回关系,才改了称呼。
越是想,越觉得这个答案靠谱。
陈愿面上渐渐浮起一点愧疚不安来。
她不喜欢同人交际,姐姐也没有强迫她以应家媳妇的身份同圈内人交往,反而让她随心所欲,不必在意这些。
但平时不帮忙就算了,拖后腿却是大大不该。
陈愿咬了下唇,蹑手蹑脚地蹭到闻玉津手边,好似做了错事的猫,挤掉平板,将下巴搁进人手心里。
“姐姐……我今天给应小姐摆脸色,是不是做错了?”
边说边抬着眼尾,偷偷觑闻玉津的神色。
闻玉津就笑了。
她笑起来时,笑意先从眼睛里跑出来,随后唇角才提起,面孔如花一般绽放,美得惊人。
“你也知道不应该?”
说的话看起来激烈,语气却是亲昵的,掺杂着一点无可奈何和调侃。
陈愿垂下头,蔫头蔫脑地说:“我错了,就算讨厌她,也要装一下。”
“又讨厌她啦,小醋包。”闻玉津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没事的,只是因为两家有交情,不好不理,但你不用管这些。”
青灰色的眼瞳里划过一道讽意,闻玉津轻轻哼笑一声,拽过陈愿的领口,让她趴到自己身上,闲适地抚着她的后脑,“我就喜欢你这样纯粹。”
“不喜欢不要勉强,我不想看你委屈自己,过段时间,你就见不到她了。”
陈愿有点疑惑,但看闻玉津不像是要解释的样子,就把问题咽了下去。
没关系,无所谓,所有的事都不重要,只要姐姐还在她身边就好。
“来帮我看新剧本。”闻玉津把平板拿起来,心思却一分为二,溜出去一半。
在她的手机里,静静躺着一条消息,赫然是来自应念皎的见面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