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顺
    一个衣食无忧的贵太太为何想不开要自尽,云瑶想不通。

    但好在,虚惊一场,人救了回来,就是脖子上那一圈勒痕尤为显眼。

    云瑶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不多。

    床边围了好几个丫鬟婆子,哭丧般地嚎啕,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云瑶看了只觉滑稽。

    不至于吧,人还活着呢,手脚俱全,脑袋也在,就是伤了声带,想说话,发出的却是嘶哑的一声声啊。

    想必马氏自己也不能接受,两手摸着自己脖子,虚弱的脸上满是震惊以及惶恐。

    吴氏的两个儿媳妇倒是懂事,吴氏一个眼神便争先到了床头,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抚婶儿情绪。

    老夫人未靠近,似看大戏般冷眼旁观。

    云瑶跟在老夫人身边,也未动脚往床边去。

    反倒吴氏站了出来,将把床围住的下人们通通吼走,又叫两个儿媳让让位子,自己坐到了马氏身边,摆出嫂子气势,一声听着极为痛心的斥:“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有何想不开的,人这不是还在牢里,管事也过去看了,身在牢中哪有不受点皮肉之苦的,不过人瞧着还成,起码还能吃,也没缺胳膊少腿。衙门那边也只是关着,尚未审明白,兴许关个几日就能出来了。”

    云瑶一字字听进去,稍稍吃惊。

    怪不得,马氏好几回欲言又止的神情,眼露哀色,原来是三老爷犯事,蹲大牢去了。

    堂堂侯爷的亲弟弟受到牢狱之灾,看样子也赎不回来,想必这事儿不小,还有点棘手。

    直觉告诉云瑶,看热闹就行,别多管闲事。

    然而她保持沉默,不表示别人不会提到她。

    吴氏这嘴,嘚啵嘚啵地可真能说:“更何况,老三那点胆子,哪像干坏事的人,还不是糊涂,耳根子软,听了狐朋狗友的怂恿,花了大价钱,买的考题也不对,结果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你说考中了判个刑也就算了,可这抄也没抄着,钱也没了,还要受牢狱之苦,冤是,不冤。”

    话音一转,吴氏看向云瑶:“三媳妇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孙辈里,林玉娥是长媳,吴氏的大儿媳行二,云瑶则排到三。

    对于这个称呼,云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着吴氏直勾勾地瞧着自己,才哦了声,颇为苦恼地皱眉:“父亲常有教诲,女子无才便是德,官场上的事儿,也不是我们女儿家能过问的,所以这徇私舞弊的事,我也不太懂。不过听郎君说,考场上作假,那是大罪,情节严重的话,还会连累家人,万万使不得。”

    万万使不得这句,云瑶自己加的。

    闻言,吴氏面上一僵。

    而马氏更是呜呜咽咽地急着说话又发不出来,憋红了脸,好不难过。

    老夫人沉着一张脸,神色难辨,瞥着云瑶,却未说什么。

    云瑶亦是一脸无辜,她有说错什么吗?

    她和父亲尚在冷战中,总不能叫她回去找父亲求情,再者,父亲在官场上向来刚正不阿,六亲不认,她可不会傻到去触这个霉头。

    这屋里的气氛太过凝重,马氏那样儿更是如丧考妣,云瑶试着安慰:“三叔若不是主犯,受了别人怂恿,那应该罪不至死,在牢里呆个几年兴许就能出来了。”

    牢里呆个几年,说得轻巧。府里姑娘们难道不嫁人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已经定亲的或尚未说亲的,对方都得再掂量掂量了。

    庶出的不管,吴氏自己也有一个亲生的女儿,这回帮着马氏,也是为了自己女儿,可听云瑶话里意思,显然不想帮婆家这个忙,自己说了这么一通全都白费,心里哪能得劲,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进了一家门那就是一家人了,荣辱与共分开不得,老三媳妇不为自己想想,为子女也该帮帮你三叔,有个带罪之身的长辈,今后晚辈的婚事上,怕不那么顺意了。”

    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说。

    老夫人这时终于出声,不轻不重地斥吴氏:“你也消停点,少说两句,人才嫁进来,这家中事务尚未摸清,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这话落到云瑶耳中,总觉得怪怪的,但一时也说不上来。

    吴氏犹有话讲,老夫人一声拦住,叫她好生照料妯娌,莫再生事,老三的事儿,总有解决的办法,急不得。

    得知府里出了事,谢勋这日回得也早,离开秘密营地之前,将手上的名册交给亲信,示意他拿去烧毁,不得有残存。

    邓珲瞧着名单,整整一千壮丁的身家底细,全都烧了,如何管理。

    豢养私兵,可大可小,谢勋又另有他用,需更为谨慎。

    “十个百夫长,一人一百人,不算多,若连手底下兵的出身都弄不明白,那么这个长,不当也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十个百夫长,都是谢勋精挑细选出来的,论身手论才干都不差,这一回,也算是对他们的试炼。

    邓珲再不多言,一声诺,便即刻传达主子指令去了。

    男女有别,到府后,谢勋不便直接去看望马氏,叫来管事问询马氏的情况,听闻无大碍,也没再说什么,只叫下人精心伺候着,把人看好了,再出事,都得重罚。

    谢勋成婚后,威势更胜从前,又有个权臣老丈人,府里几个管事不自觉地态度转变,侯爷不在家中,有重要的事务,两边跑,告知大公子的同时,三公子这边也不能耽搁。

    大公子谢朗好吃花酒,能力平平,才学也堪堪,往往出不了什么正经主意,最后还得谢勋做决断。

    谢勋敲打了下人,便去慈安堂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年纪大了,遭不住,原想早早歇了,可孙儿来了,她又精神一振,把人留下,盯着谢勋喝了一小碗参汤,直到孙儿直言实在喝不下才就此放过。

    “你在官场上谋事也不易,你大哥不成器,你还得管着家里,就算年轻力壮,可这一日日操心,哪有不累的,这野山参益气补血,还能壮身,你看你大嫂又怀上了,这是第三胎,你比你大哥也小不了几岁,可得抓紧了。这年华易逝,耽搁不起了。”

    来之前,谢勋早就料到老太太会催,却没想一点弯都不拐,催得这么直接。

    不与老人争辩,谢勋道:“孙儿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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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谢勋转移话题:“三叔那边,我也去看过了,人瞧着还算精神,狱吏们有分寸,再未动过私刑。”

    谢三爷烦得很,不停地问何时能够出狱,这床啊又硬又凉,他快把老腰睡断了。

    依着谢勋的性子,这种人坐一辈子的牢都是该,可偏偏又是自己长辈。不帮,也不行。

    老夫人信任这个孙儿,紧紧握住谢勋的手:“我晓得你,你是有大主意的,别的不谈,你三叔这条命,你可得保住了,府里还有几个未出嫁的姑娘,你也得顾及着。”

    云瑶嫁进来没多久,有些话,老夫人不便说,也是还未摸清这个孙媳妇的脾性,但对着自己看到大的孙儿,那就没什么避忌了。

    “祖母安心将养,孙儿都知道的。”

    出了慈安堂,谢勋神色算不上好看,一路缓步慢行,直到身后小厮提醒,他这才停住脚步,意识到自己已回听涛苑。

    谢勋叫守门的丫鬟去传话,但不许告知是他要求的。

    丫鬟匆匆地进去,又匆匆地出来:“汤水已备好,少夫人请爷您先洗浴。”

    很好,嫌他风尘仆仆,脏了她的地盘是不。

    然而,谢勋不争气地迈开腿,竟真的就往净房去了。

    屋内,云瑶浑身香喷喷,缓带披发,整个人舒舒服服地倚在榻上,任由连翘熟稔地给她绞干发丝,眯着眼儿,不愿动。

    就连屋里何时进了人,也不曾察觉。

    而连翘背对男人,专心致志地干活,也没留意到。

    还是男人出声,连翘生生一惊,手上的帕子掉落,云瑶方才懒懒地掀开眼皮。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叫连翘退下,云瑶心知男人一旦踏入了正屋,就不可能轻易离开。

    有些话,当着下人的面,也讲不出来。

    待到连翘出了屋,把门带上,谢勋这才走了过去,到了榻边,沐浴过后身上更有一股怡人的松香味儿,高高的身影乌泱泱笼罩在云瑶面前,本就不够亮堂,眼下更是暗了几分。

    “大嫂又怀上了,你有何想法。”男人话里听不出喜色。

    “恭喜大嫂。”云瑶也未见喜色。

    她对这个婆家本就没多少归属感,不管哪个怀孕,都挑不起她太多的情绪。

    为此,云瑶也有话说:“每个女人情况不同,身体也不一样,大嫂能怀,不表示我也行。我父亲一把年纪,不也只有我们兄妹两个孩子。”

    也请郎君保持清醒理智,莫做太大指望。

    谢勋自然听得出云瑶话外之音:“能不能怀是一回事,但想不想,更是态度问题,凡事,需尽力。”

    对于繁衍子嗣,谢勋其实没那么大的执念。

    他只是想要个她生的孩子。

    云瑶显然不这么想,思及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境,看谢勋更不顺眼了。

    然而谢勋快一步道:“我们做个交换可好,你给我一个孩子,我许你自由。”

    云瑶双目骤然一亮。

    谢勋又是一句:“相对而言,你还得是我的妻,别想多。”

    呵,果然,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