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够
    谢勋口中的自由,是云瑶想去哪里,告知他便可,只要合理,他不会拦,反倒还能帮她打掩护。

    家中长辈真要追究,谢勋也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会波及云瑶分毫。

    但有两个条件。

    不得在外过夜。

    不得私自见外男,若要见,需得由他陪同。

    这两条,确实不算过分。

    但也有特殊情况。

    云瑶冷静道:“若我想回娘家住一两日,过个夜也不算过分,还有这外男又如何界定?我父亲不算,郑伯也不该算。”

    谢勋寸步不让:“见郑伯,需我陪同。”

    他们那点秘密,他已经见识过,还有何必要遮遮掩掩,再说,为了这个秘密,他冒着未知的风险,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更可笑的是,这代价,到如今他都查不出来。

    为此,谢勋私下着亲信请来民间颇为推崇的药王给他把脉,把了许久,也不过一句脉弦而数,肝气上阳,当断妄念,安神养心。

    这话到了谢勋耳中,已经自动解读为,欲求不满,心浮气躁。

    他确实有欲,也不满。

    但在那一刻,如此诊断,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查不出来,谢勋也不想多藏一份心事为难自己,干脆趁着这次同云瑶讲明白:“我朝律法,新婚期间,夫妻一方如若横死,另一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少不了要去衙堂上走一遭。”

    云瑶哪里听不出男人的意思,这是在威胁她,他有事,她也跑不了。

    对此,云瑶依然沉着以对:“这点请郎君安心,郎君一看就不是短命相,必然不会走在我前头。”

    “乌鸦嘴。”谢勋沉声斥道。

    女子在自己眼前溘然逝去的凄绝画面仍历历在目。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满意,云瑶压着怒,扯唇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你若能好好说话,我又何来不信?”谢勋发问。

    这女子,对着自己父亲都爱答不理,他这不讨喜的夫婿,她又能有多少真心。

    “还有那郑伯,未见得比你父亲年长,也不是你真正的长辈,你感念他的照拂,关照他一二也是应该。但这对父女毕竟只是下人,太纵了,任由其行事,将来真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举动,你和你父亲也难逃干系。”自古各朝代掌权者最忌讳民间私造武器,密室那些比起刀枪箭棍更具杀伤力,谢勋身处其中,自然不可能到官府告发,但若被别人窥见,泄露出去,那就是灭门的大罪。

    谢勋低头看着面部表情微有松动的女子,再问:“郑家这对父女究竟是何来历?我今日关着门问这事,就是不想声张,出了这门,就不会再提。”

    良久,云瑶才不情不愿道:“郑伯,就叫郑伯,不是你以为的辈分高低,他比我父亲还小几岁,但具体小多少,我也不可能追着问。”

    谢勋倒了杯香茶给云瑶,示意她喝口茶润润嗓,慢慢讲,不急。

    月上柳梢头,云瑶困了,长话短说:“北方大乱,家破人亡,郑伯孤身一人南渡到这边讨生活,蓉姐姐是他在路上捡到的孤儿,我父亲见他有些本事,一人带孩子又可怜,便将他留下,看护我长大。”

    能够躲开胡人的杀虐洗劫,顺利过江而来的人,都不简单。

    谢勋对郑伯更上了心,这人,必是要仔细查一查的。

    还有郑蓉,稍微靠近了看此人,便能发现她的长相比普通中原人还是有区别的,面部轮廓更深,瞳孔更是深褐色,有点异域的样子。

    也怪不得这女子久居荒宅,隐在密室。

    “他们既是逃难而来,又哪来的银钱造那些,你手上又有多少资财能够一直补给他。”谢勋一语切中要害。

    就怕少女天真,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云瑶没好气地瞪着男人:“你以为我真傻啊?我傻,我父亲也不可能傻,郑伯和蓉姐姐签的都是死契。”

    “若他捏造的身份,你那蓉姐姐又是孤儿,真实身份也成谜,这契未必有用。”谢勋脑子反应更快。

    一句句地,往人心窝里戳,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瑶的脾气也被激出来:“那又如何,他们来我家十几年,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于差事上从未出过错,论相处时间,我信他们,也好过信你。”

    谢勋更是面沉如水:“有些话,还是先过过脑子,想想能不能说出来,说了,只会激化矛盾,不利于夫妻感情。”

    你我有感情吗?

    才成婚几日,哪来的工夫培养感情,这脸,也未免太大了。

    这话,云瑶过脑子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逸出一声轻哼。

    谢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试图平息心头那股骤然升起的烦躁,利眸深沉,情绪不明地问:“你手头可还够用?”

    云瑶怔了下,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男人可真会神来一笔,云瑶脸皮也不薄:“不够。”

    他敢给,她就敢要。

    尽管母亲留给她的嫁妆,还有父亲给她置办的加起来,够她花上好几辈子。

    谁料男人话锋一转:“我也缺钱,本想找你借点,只能算了。”

    云瑶又是一怔,随即黑亮的美眸浮出愠色:“你就是找我要,我也不给,堂堂一个大男子,不思奋发,反倒借钱借到后院来,谢勋,你羞是不羞。”

    谢勋倒是不羞不臊,腰板直挺,颀长秀拔:“一文钱都没借,只是问问,为何要羞。”

    云瑶的困意全被这男人搅没了,几欲要疯:“你三叔还在牢里关着,有在这跟我扯嘴皮子的闲工夫,倒不如多想想办法,是让你三叔免除牢狱之灾,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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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减减刑罚,好歹把命保住。”

    他倒觉得,跟她在这扯嘴皮子更为有趣,起码她是鲜活的,生动的,喜怒哀乐尽在脸上,而不是棺柩里那一具冰凉凉再无声息的躯壳。

    可谢勋不能说,你别气,你气坏了的样子,只会让我更解气。

    “你也别指望我,你又不是没看到,父亲对我的态度,叫我少回娘家,不就怕我惹事。何况这回牵扯面广,听闻贡院大半数考生都有涉及,父亲身为首辅,更当秉公,而非徇私。将心比心,谢勋,换做是你,你会让你的父亲牵扯进来?”云瑶晓之以理。

    她只是不爱管闲事,真要打听,她在京中也是有不少耳目的。

    郑伯长年混迹在市井之中,探听到的各家内幕,她若告诉谢勋,这人估计也难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其中,也有他们谢家的,不过眼下云瑶尚不能确定那事儿的真伪,自然不可能贸然说出,毕竟若是谣言,那就不爽了。

    谢勋目光幽深,似藏着道不尽的思绪,凝着云瑶许久,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方才迈开长腿走向她。

    云瑶不禁抬脚往后退;“谢勋,我身上还疼着,你若强来,与强盗有何不同。”

    怎奈男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更是一个大步到了云瑶面前。

    在云瑶竖起浑身的刺准备戳他满头包之时,谢勋伸出了手,将云瑶胸前微微散开的衣襟拢了拢,低声道:“秋夜寒凉,仔细些,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照顾自己。”

    云瑶心弦一松,缓了一口气。

    这男人一惊一乍的,她迟早被他吓出心疾来。

    谁料云瑶才稍稍放松,男人紧接着又是一句:“我若强来,只会比强盗更可怕,你最好别给我这个机会。”

    尤其是那人死而复生,找了回来,她最好别动摇,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可怕了。

    云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转着眸子,看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点点额头,然后越过她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连翘悄声进屋,讲话也是悄悄的:“小姐,姑爷怎么走了,新婚就这样,可不成啊。”

    云瑶望着连翘许久,把连翘也看得浑身不自在,轻声喃喃:“我倒宁可那是剧毒,一了百了,大不了我给他偿命。”

    男人刚刚那样子,确实让云瑶感到真真切切的惧意了。

    闻言,连翘吓得俏脸一白,磕磕巴巴:“小,小姐,您在说什么胡话呢,老天爷您老人家可别当真,坏的不灵,好的灵!”

    哪有新婚夫妻像她家小姐姑爷这样的,没得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反而处不了多时就闹得不愉快,叫她当下人的也为难,都不知道该劝合还是分了。

    云瑶嗤之以鼻。

    老天爷真要有灵,怎会如当下这般奸恶乱世,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