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怕
    云瑶同谢勋相处,真正占据上风的时刻并不多。

    往往她主动出击,措词犀利,但打到对方身上攻击力并不强。

    对方不恼不怒,不痛不痒地好似没有自尊,就连她拿他和太子做对比,一通夸赞太子的大仁大义,舍生取义,实乃真英雄大丈夫,他也没甚反应,仿佛在言行上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个没有气节的懦夫,颇为自暴自弃。

    即便云瑶形容太子:“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男人亦是神情淡淡,唇角稍带一点笑意,认同地点头:“差点就要当上太子妃的人,果真有文采。”

    一记重拳打在软棉花上,气闷的反倒是云瑶自己。

    一个没忍住,云瑶声泠泠道:“谢三郎,你是没有自尊吗?我父亲说什么你都听,你祖母说什么你也听,你难道就没自己的想法。”

    也不对。

    云瑶脑子一转,更气:“可偏偏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反而跟我对着干。”

    你要是能说服你父亲,给我一万精兵,让我痛痛快快地杀敌,那我别说是给你端洗脚水,喝下去都成。

    然而谢勋忍了又忍,终是把这些会吓到人的话咽了回去。

    他预感到她震惊过后还是会支持他,甚至恨不能此时就飞回娘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磨都要磨到她那老父亲同意派兵。

    她仰慕的是敢于上阵杀敌,不畏生死的大英雄,他在她眼里,怕是连狗熊还不如。

    可谢勋也有自己的顾虑,于大事上,并不愿牵扯到她。

    尽管她弄出密室那阵仗,一点也不比他的事小,他如今身为知情者,还得替她瞒着,甚至附近宅子,常在那片走动的人,他都得派手下暗中盯防,唯恐出现意外。

    那巷子的住户,大多都是庶民,没人知道大权臣会在那里隐居,便是云瑶出嫁,也特意到大街那边府邸办的,直到回门,才来的深宅。

    回门前一日,云廷和还特意捎来话,叫他们低调行事,出行人员不必多,选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便可,车马更要简素,尽量不打眼。

    云廷和在朝为官三十余载,深得两任帝王信赖,凭的就是这份极致的谨慎。

    在外看似清廉奉公,又有容人之量,不骄不躁,随和从容,唯有在女儿面前,才会展现出一点真性情。

    年过五旬的男人也会负气般地叫他们少来看他。

    但谢勋也不是个遇难而退的人,下一回,他又该如何开口呢。

    见男人兀自沉思,垂着眸子,好似心事重重,云瑶也不催他出门,想着她还得去祖母那里,求证二嫂怀孕的事儿,这会儿倒有点出门的热情了,扬声唤连翘进来给她梳妆。

    昨夜谢勋一反常态,拉着她说了许多话,却也就那么一两件事,光是讲他如何造水车便讲了许久,到后半夜,云瑶困极,他的手搭到她腰上,掀了衣带往里探,云瑶迷迷糊糊地失去抵抗的力气,也就随他。

    好在这男人还有点良知,摸一会就收手,搂紧了她,二人紧贴在一处,他轻咬她耳珠,后面又说了什么,云瑶已经记不得了。

    对镜而坐,云瑶两手搭台前,神情闲适地歪着脑袋在首饰盒子里头挑挑拣拣,奇了怪,这东西看起来多,却没一样是她今日想要的。

    连翘立在身后给云瑶拢发,帮着出主意:“小姐,奴婢倒觉得姑爷送您的银鎏金珍珠细钗,配你这身衣裙,再给您化个宫内时下流行的檀晕妆,便如春日里的桃花,美极了。”

    回门那日,董蕴私下问连翘,小姐和姑爷相处如何,可还恩爱和睦。

    连翘支支吾吾地说还行,已经让董蕴很是不悦,哪能猜不出小夫妻相处有问题,但她管不了,也不想蹚浑水,问这么一嘴,也是做给云廷和看。

    几句过后,董蕴便叫连翘办差更用心些,身为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她的责任更为重大,可不能偷懒耍滑。

    这话里,已经有敲打的意味了。

    连翘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她一个小丫鬟,伺候主子衣食住行,还得调和夫妻间的感情,一逮到机会就得不遗余力地把这二人关联到一起,唯恐小姐发现不了姑爷的好。

    不过,她不这么多一嘴,云瑶确实意识不到。

    母亲留给她的首饰太多了,她根本用不过来,多一件少一件,对她来说没差。

    连翘提到谢勋,云瑶才将珍珠细钗从匣子里拿出来。一绿晨光从窗缝里洒进来,照得这珠钗更为莹白剔透,瞧这一眼便知上品,必不便宜。

    云瑶估算着,几百两银子是要的。

    他不是缺钱吗?还找她借。

    这买钗的钱,又是从哪来的,难不成,他是在戏弄她。

    不自觉地,云瑶悄悄回了头,这一眼,又该死地跟男人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对上,他眼底泛起的丝丝笑意,似带着戏谑。

    云瑶若无其事地转过来,把手里的珠钗又放了回去:“不过尔尔,今日去看祖母,妆扮那么华丽作甚,不戴也罢,你就随便弄个簪吧。”

    这时,谢勋起身了,缓步走到台前。

    姑爷个子高,气场强,压迫感太大,连翘下意识地往后退,挪了位子出来。

    谢勋站到云瑶身侧,长手长胳膊,一伸过去就拿到珠钗,不等云瑶拒绝就几下挽起一头黑亮顺滑的青丝,熟稔地插进发髻里。

    一旁的连翘看呆了。

    姑爷这几下,手艺了得,可不比自己差。

    云瑶也被男人这动作惊到了。

    她和他感情是有多好,他竟然亲自给她挽发,还挽得像模像样的。

    云瑶再看男人,又是另一种情绪了。

    他这么熟练,是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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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女人练手。

    却不知,这个动作,谢勋已经在梦里练了不知道多少回。

    谢勋俯下了身,脑袋贴到云瑶耳边,同她一道看着铜镜里的彼此。

    “我可以告诉你许多事,但有些事,却不能说,只能你自己去体会,但愿,你别太笨。”

    呵,嫌她笨,又为何非娶不可。

    说罢,谢勋伸手在敞开的口脂盒里一抹,带了点红,再把长指摁到云瑶唇上,一点点地涂抹。

    连翘已经傻眼,呆若木鸡。

    云瑶也没好到哪去,愣愣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晃,用着老成严肃的神态做着在她看来已经是越矩轻佻的行为。

    “谢勋,你别这样。”她有点怕。

    妆毕,谢勋退开,拿帕子擦了擦手,浑不在意道:“祖母喜欢鲜活明媚的女子,你有这资本,就该善用。”

    直到出了院门,走在通往慈安堂的小路上,云瑶仍有些恍惚,不禁转头问身旁的连翘:“他早上吃了什么?”

    今日休沐,夫妻俩一起用的早食,不过男人用完就去了前院,好似有外客要见。

    云瑶独自一人去见老夫人。

    连翘也尚在缓神中,煞有介事地思忖片刻,道:“姑爷似是开窍了,甚是体贴,小姐有福了。”

    还不如不说,真假。

    云瑶来得不早不晚,林玉娥怀着孕,比她先到,起身迎她,云瑶赶紧过去,挽起林玉娥道不必,大嫂快坐着。

    过会儿,吴氏携大儿媳赵婌也来了,眼角压不下去的笑意,看云瑶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云瑶一个个问好,在赵婌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t甜甜笑着唤二嫂。

    不似之前妆容浓,赵婌面上涂的脂粉少了,掩不住微黄肤色。

    人逢喜事精神爽,尚在养病的马氏已经被众人略过,几个女人齐聚一堂,有老有少,说说笑笑,倒是难得的融洽。

    不过,这几个女人里,适婚适孕的,唯有云瑶没得音信,她自己不在意,可总有人把话往她身上引。

    吴氏眼珠子一转就转到云瑶身上:“说来,玉娥和婌儿都是去白云观里求了的,听闻那里的香火特别灵,好多妇人去那边,没多久就怀上了,不如老三媳妇抽个空也去一趟,有个希望总是好的。”

    林玉娥看了看云瑶,手搭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笑着道:“三弟妹嫁过来还不到一个月,便是有了,暂时也查不出,倒不如再等等看。”

    赵婌低着头,只把自己顾好,不多话。

    老夫人嗤了吴氏一句:“就你话多,可闭着嘴消停点。”

    吴氏心情好,也不计较:“是我急了,对不住了,老三媳妇。”

    云瑶摇首:“不打紧的。”

    这白云观可不是好地方,就怕她们高兴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