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江瓷昨晚接到周小琴通知,让她上医院帮忙取体检报告。和宣文文、安明月从火锅店分别之后,没再回工作室,直接回了家。

    一大早,她提前出门。车子有几天没开,她打着哈欠,坐在驾驶座热车,盯着车盖上流浪猫留下的猫爪印发怔。

    昨夜洗完澡,她在剪辑程薇传送过来的素材。简单聊过几句,话匣子随之打开。

    程薇直接发来语音通话,两人吐糟这段时间工作室发生的糟心事,复盘分析,又展望美好的前景。

    缩进被窝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再几经辗转反侧,时间奔着凌晨四点而去,七点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

    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江瓷哈欠连天,眼神呆滞。她拿起扔在副驾的包,翻找,摸出小小的铁皮盒子,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驱车前往医院。

    取报告两分钟时间,可光找车位就耗费半个多小时。不知是不是受雨天影响,大家都选择开车出行,今天文创园的停车场异常抢手。

    江瓷无力打着方向盘,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等到一个空余的车位,她火速抢占。

    下车前,江瓷的余光落在副驾的档案袋上。想了想,还是放进副驾前的储物箱里。

    江瓷踏进工作室时,已经开门营业。

    陶乐拿着沾湿的大海绵,清理拉胚机上附着的陶泥。见着她,便弯起爱笑的眼睛,和她打招呼:“小瓷姐,你来啦。”

    “嗯。”

    3M口罩下,能感受到她释放的笑颜。似乎她的情绪不会受到天气好坏的影响,江瓷打心底佩服她的开朗。她笑笑,将肩上的包换至手里提着,抬步上二楼。

    程薇坐在工作台前,给新采购的釉料做试片。

    釉料、温度、陶泥的差异,在烧制前后的色彩变化不尽相同。需要预先掌握烧成的色彩结果,同时也能为客人带来更直观的视觉感受。

    江瓷站在她身后看了会儿,转而下楼,进工作间确认坯体的晾晒情况。

    工作室上上下下转悠两圈,江瓷拿着开裂的两件作品,重回二楼修坯。手边的手机闹钟骤然响起滴滴声,提醒她,该去画室接徐沐然了。

    画室离工作室并不远,间隔大约三百米的距离。

    徐沐然一见着江瓷,不像平日跑过来抱她大腿喊干妈,反而小心护着手里的画。

    “干妈,我要把今天画的画送给我的新朋友。”

    江瓷揉揉她脑袋:“然然交到新朋友了呀?”

    “对呀。”徐沐然的辫子晃了晃,“他是我在陶艺课上认识的新朋友,昨天上课我答应他,要给他送一副画。”

    “那,你的新朋友叫什么名字呀?”江瓷配合好奇,问道。

    “他叫张子书。”徐沐然仰起头,“他比我小两岁,所以我是姐姐。干妈,你说对不对。”

    “然然说得对。”

    徐沐然仰起头,勾勾江瓷的手指头:“干妈,奶奶早上让我自己洗喝牛奶的杯子。她说,以后家里有弟弟了,要我让学会照顾弟弟。”

    童言童语可以是天真无邪,可有时,却真实映射大人强加的意愿。闻言,江瓷轻挑眉尾,停下脚步,蹲下,和徐沐然平视:“妈妈知道奶奶和你说了这些话吗?”

    徐沐然垂下头,低声嘟囔:“奶奶不让我说。”

    江瓷换了个问法:“然然想要弟弟吗?”

    “我不想要新弟弟。”徐沐然嘟了嘟嘴,很是发愁,“我可以让张子书当我的弟弟吗?”

    江瓷笑着掐了掐她嫩生生的脸蛋:“干妈帮你问问妈妈,好不好?”

    “好!”徐沐然环过江瓷的后颈,“干妈最好了。”

    江瓷抗泥巴抗习惯了,单手把她抱起:“然然今天想吃什么呢?”

    小孩子的脸就是晴雨表,方才还为弟弟发愁,现在已经又是笑容满满。徐沐然手指头点了下脸蛋:“想吃有笑脸的薯饼!”

    “好,我们去买薯饼。”

    -

    意面,薯饼,12寸的披萨还有一盒小食拼盘。江瓷提着满满当当的一兜,回工作室分着吃。徐沐然则帮忙抱着一升装的NFC橙汁。

    门口挂上临时休息的木牌,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在二楼享用午餐。

    陶乐揉揉肚子,又捻了块披萨,继续下楼干活。

    江瓷开了平板,给在床上滚的徐沐然放超级飞侠动画片,而后坐在工作台前,开始为底部开裂的两件作品修坯。

    突然,“砰”的一声,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江瓷蓦地扭头,程薇僵住一般,停在窗前。瓷片碎成不规则的碎片,地上有一小摊水渍,估计未能及时躲避,她身上的浅色长裙沾了橙汁的痕渍。

    “没事吧?”江瓷问道。

    “没事。不知道怎么了,心慌了一下,没拿稳。”程薇胡乱抓起披散的头发,拉过手腕处的黑色发圈随意扎起,跨过一步,忙去拿起角落的扫帚簸箕,扫碎片。

    于此同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一阵英文歌截下来的铃声。

    江瓷知道,这是程薇为父母特别设置的电话铃声。她起身:“你先接电话,我来打扫。”

    程薇放下扫把,拿手机上了小阁楼。期间,陶乐听见摔破东西的动静,在楼梯口探了个脑袋:“小瓷姐,发生怎么了?”

    “杯子碎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陶乐拍拍心口,下楼。

    收拾完碎瓷片,江瓷又拿来干拖把。程薇那头已经接完电话,她视线随意一扫,只见程薇红着眼眶,紧紧抓着她的手:“江、江瓷……”

    江瓷能清晰察觉到她动作的颤抖,声音也发颤。

    “我妈打来电话,说我爸在家突发心梗,救护车刚送去医院。江瓷,我、我该怎么办……”

    “阿姨还交待什么吗?”

    程薇眼眶湿润,摇头。

    江瓷抽了纸巾,放她手里。她心里替程薇着急,但也不能乱了阵脚。

    虽然她和程薇在北城认识,成为好朋友。但程薇其实是江城人,父母都居住在江城。荔城去往江城的高铁和航班不少。

    江瓷心下有了主意:“薇薇,你这样,你现在就订回家的票,叔叔阿姨只有你一个女儿,阿姨肯定希望你能回去。”

    “可是工作室和下午的陶艺课——”

    “有我在呢。”江瓷扶她双肩,认真望着她,“这边你尽管放心。”

    程薇用力拥着她:“江瓷,谢谢你能理解。”

    “说什么胡话呢。”江瓷轻拍她后背,“快点订票,回家收拾东西。落地了报个平安,替我和阿姨问声好,叔叔一定能平安的,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知道吗?”

    程薇泪眼朦胧,重重点头。

    徐沐然懵懵懂懂抱着平板站在休息间门口,江瓷让她回床上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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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随着程薇下楼。

    江瓷在门边,望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轻轻叹气。视线掠过灰蒙蒙的天,没过多停留,合上木门,她得重新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

    程薇离开,陶艺课的重任落在有教学经验的陶乐身上。

    不过根据她的观察,比起程薇,小朋友们反而更喜欢陶乐。

    程薇不笑时,表情偏冷,对小朋友们来说,有些严肃。陶乐无论什么时候,都溢满笑脸,上课风格也风趣,显然更亲切。

    陶乐接过陶艺课两天时间,已经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休息的时候,总喜欢围在她身边,喊乐乐老师,缠着她讲故事。

    在小阁楼上课的小豆丁们,似乎到了课间休息时间。江瓷已经能听见叽里呱啦的吵闹声。

    感觉衣服袖子被拽了拽,江瓷转头。徐沐然一脸担忧站在一旁,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干妈,弟弟好像生病了。”

    “什么?”江瓷关闭拉坯机,起身去洗净沾满泥浆的手。

    “小瓷姐。”陶乐抱着一个小豆丁,从楼上下来,“有个小朋友发烧了。”

    小豆丁是个小混血,江瓷对他有点印象。毕竟小老外在一群小豆丁中,长相尤为显眼。他这会儿蔫蔫趴在陶乐肩头,小脸红扑扑的。

    陶乐说:“他书包里有个智能手表,已经和他家人取得联系了,现在在过来的路上。”

    “好。”江瓷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只能解下围裙接过孩子,让陶乐继续回去上课,她则带孩子下楼,等家长过来接人。

    她接过小书包,挂在臂弯。陶乐又开口:“对了,小瓷姐,今天家长送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行李箱,我放在接待台后面了。”

    江瓷点头,表示了解了。徐沐然一直紧紧攥着她的衣摆:“干妈,弟弟他没事吧?”

    “没事,你先回去上课,干妈会照顾好弟弟的。”江瓷柔声道。

    “好。”徐沐然松开手,抓着扶手上楼,一步三回头,又不放心似的,像个姐姐那般,对小豆丁说,“子书弟弟,你要快点好起来。”

    小混血奶声奶气地说了声好,眼眶因为发烧,有些发红。不知是不是哭过,卷翘的睫毛沾着湿意。

    江瓷抱着小混血下楼,坐在待客区的沙发,等待家长前来。小混血安安静静坐在她怀里,小胖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她叫苏晓森送来一杯温水,慢慢喂他喝下。一边安慰他,爸爸妈妈很快就来接他。

    “妈咪坐飞机去西姜了。”他歪歪头,舔嘴角,“西姜是什么?是好吃的东西吗?”

    江瓷一头雾水,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小混血说的应该是新疆。

    她倾身放下杯子,正要回答,身旁忽然投下一道身影。

    江瓷循光影抬头,来人敞着深灰色长款大衣外套,不知是不是匆匆赶来,胸口呼吸起伏的弧度有些明显。

    “鹭时?”江瓷惊讶,“你怎么——”

    “孩子没事吧?”鹭时在她跟前蹲下,抬眸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这时贴在江瓷怀里的小混血突然委屈起来,抽抽嗒嗒,对着匆忙赶来的人喊了一声:“daddy.”

    daddy?

    比起鹭时的意外到来,江瓷显然对称呼更为诧异。

    她张了张嘴,在心里琢磨。

    鹭时是小豆丁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