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不确定这个选择是否正确。把无辜的旁人拉下水,无疑是自私的。
鹭时只是看着她,瞳色在夜里变得又深又沉。他静静凝视,带着探究,似要看清她伪善的真面目。
江瓷心慌,恐惧,眼神开始躲闪。她后悔了。
不是这样,也不该是这样的,鹭时不该成为体现她孝心的牺牲者。鹭时也许把她当成了朋友,可她却在利用他。
谢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伪装。可在权衡利弊下,她心中的天平倾斜向鹭时,试图让自己成为得利者。
“抱歉,江瓷——”鹭时敛眉,很平静。
江瓷尴尬,羞愧,无地自容。周小琴说得对,她就是长不大的小孩。
“对不起,是我无理了。”她无法再保持薄面皮,忙起身。
小区就在对面,人行道的红绿灯倒数读秒。她想在绿灯结束前,奔跑到对面。江瓷惶惶,撞到行人,差点被绊倒。差那么几公分,就撞到右转的车辆。
“没长眼啊!”行人怒骂。
车子也急刹,降下车窗:“还要不要命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鹭时匆忙赶来,将江瓷拉到身后,一一赔礼。
好事的路人聚集几秒,绕开二人而行。
他和江瓷相处,一直保持异性之间的距离。今天除外,江瓷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你自己也开车,知道探头的行为有多危险。”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机,可鹭时实在无法置之不理。或急或缓,任何时候,都不该拿生命开玩笑。
“鹭时,你、别管我了。”江瓷动手腕,想挣开被禁锢的手,“我现在没办法理智。”
也许会再次伤害到你。
“江瓷江瓷,你听我说,你没有伤害我。”他在人潮之中,将江瓷拉入怀,一下一下安抚后颈。一如当初在清吧相逢的乌龙拥抱。
江瓷闷在他的颈窝,声音很低:“你也听到了,我刚才的要求有多过分。”
“没觉得。你是没听过鹭岩的,他的要求才叫过分。”包括但不限于:哥,给我一个亿;哥,我想要个妹妹……
江瓷太瘦,隔着大衣都能感受脊骨的凸起。鹭时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背,短暂两秒,也足够让他察觉江瓷渐渐平息。他松开手,转而询问:“我先送你回家,好吗?”
离开陌生又温暖的怀抱,冷风呼啦入侵。江瓷从未感觉如此寒冷。她紧了紧大衣,满是疲惫:“不用了。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你不想听答复吗?”
鹭时低沉的嗓音,破风而来。明明就在身侧,为何却如此遥远,远到江瓷几乎以为是幻觉,她错愕仰起头。
“先过马路,绿灯了。”
-
“瓶儿回来了。”安明月碰碰驾驶座的宣文文,宣文文一激灵,抬起头,“哪儿呢哪儿呢?”
江瓷从她车前经过,身侧伴有一人。
一下推开车门的宣文文,缩回车里。她眨眨眼,和安明月安静对视。两人目视江瓷和鹭时一起进入楼道里。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嘶,现在我是琢磨过来了。”宣文文摸摸下巴,“这俩人一起吃的晚餐。你说会不会......”
安明月摇头:“看着不像。不过也还好是鹭时,我们至少都认识。你说你——”她欲言又止。
她接到宣文文电话的时候,几乎被吓坏,和徐亦禾说了声,就匆匆换衣服下楼和宣文文汇合。车子开到半道,接到江瓷打来的电话,让她们不用过来。宣文文沿街绕两圈,决定回附中教师生活区等江瓷。
宣文文头疼搓脸:“我也没想到阿姨生病会瞒着江瓷啊。”说起这个她就愁,“现在该怎么办?等吗?”
“等等吧。”
江瓷也在等,等鹭时给出的答案。
楼道路灯还是老式的灯泡,灯泡里积攒了些小飞虫的尸体,黑了一块,光线不甚明亮。
再上一级台阶,就到家门口。鹭时没再动作,停在原地。
“我……”江瓷有些无措地攥紧衣摆。
“江瓷。”
江瓷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只感到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我答应你的提议。”鹭时望进她眼里,给予肯定的答复。
“可是你刚才……”说了抱歉。这对她来说,便是拒绝的意思。
鹭时浅浅勾起嘴角:“我也需要时间来考虑。”他承认,听到江瓷那句结婚,胸腔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意外和震惊。
他骨子里一直觉得婚姻并非儿戏,可对方是江瓷呢?似乎变得可以接受,也可以为她打破原则。
从理性角度分析,江瓷可以让父母开心。同样,他也能了了爷爷奶奶的心愿。短期来说,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要不,你再多考虑几天?毕竟——”江瓷垂眸,抿了抿唇。鹭时同意了,她怎么反倒变得犹豫了。
“不用。我同意。”鹭时说,“但我觉得可能需要换一种方式。”
“什么?”江瓷微怔。
鹭时能猜到江瓷的想法,他轻叹:“江瓷,你要是突然把我领到叔叔阿姨面前,说我们结婚了,相信叔叔阿姨一定会把我当成骗子扫出门。”
江瓷一眼被看穿,她还真就这么想的。她和鹭时直接去领证,等周小琴出院了,就把结婚证亮到她面前。照这么看来,说不定周小琴出院当天,能气得转头又进医院。
鹭时继续缓缓说着:上门,双方家长见面,提亲,订婚,结婚前的流程都不该少。虽然只是假结婚,但他愿意配合演好这场戏。
“你也希望他们能安心不是吗?”
鹭时说得确实没错。江瓷抿紧嘴角,脑袋里的毛线团终于厘清了一些:“……我这边拟一份协议。”
“不着急。你来定就好,我没有异议。”
鹭时说完,让她早点回家休息,后续的再慢慢商议也来得及。
-
“哎,鹭时下来了。”安明月说。
宣文文撅着嘴,朝前一扫,鹭时双手抄兜,大步离开。她拿上手机,催促安明月快点下车:“走走走,我们上去找瓶儿。”
两人上到三楼,只见江瓷呆呆站在原地。
“瓶儿。”
江瓷回神,看出现在眼前的二人:“你们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你,就过来了。”宣文文拥了下她,安明月碰碰她的脸颊,有些潮湿,“阿姨怎么样了?”
“肠癌,但还不知道具体的病情。”江瓷打开门进屋,脱力地陷进沙发里,苦笑,“我妈她也够倔的。我在病房外给她发消息,她还在骗我说自驾到湖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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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进去啊?”
江瓷摇头:“她想瞒着我,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为什么呢?”宣文文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做法,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应该一起商量吗?
“随她吧,她开心就好。”江瓷喃喃。
“其实——”两道视线投向安明月,“我倒是有点能理解阿姨的做法。可能我也身为一名母亲吧,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想然然知道。只希望她能一直开开心心,不用被难过的事情困扰。”
“可是不现实啊。”宣文文说。
“天下父母心嘛,报喜不报优。”安明月说,“身份角色变化,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
宣文文又开始唉声叹气,江瓷一直沉默着,坐在中间的安明月勾着两人的肩:“好了好了,都乐观一点。阿姨现在不还好好的嘛。”
三个人就像小时候那般,挤在一张床上。江瓷几乎一整夜没睡,她抬起身,确定两人已经睡下,才拿起手机悄悄起身。
她翻找各种相关的病情。如何让患者保持愉悦心情,术后的饮食注意事项,日常的生活习惯……就着台灯,记下厚厚的笔记。
-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破晓。
鹭岩挠着肚皮,半梦半醒去洗手间。客厅的大灯亮着,他记得昨晚关灯了啊。他眯眼睛往客厅瞅,只见他哥目光幽幽地盯着他,身上穿着昨天出门的那身衣服。
鹭岩连连后退,清醒了:“卧槽,哥,你吓我一跳。”他凑近打量,“哥,你这是刚回来啊,还是要出门啊?”
鹭时站起身,勾着大衣回房间:“刚回来,怎么?”
“夜、夜不归宿啊?”奶奶神了,他哥不仅没回家吃饭,还不回家睡觉!鹭岩巴巴跟在身后,“那、那成了么?”
“成什么?”
他哥可真会装。他挤眉弄眼:“就,江瓷姐啊。”
这话撞鹭时枪口上了,他正打算回家追问。他松开黑衬衫第一颗扣子,回身:“你怎么认识江瓷的。”
“啊?”鹭岩没料到他哥来这么一句,以为说的是照片的事,“我先声明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就过年那几天,奶奶让我帮她弄她和小姐妹合照的照片集,无意中看见小语姐发过来的照片。”
“所以,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人就是江瓷。”鹭时声音更冷了些。
“我们去过陶艺工作室啊,刚开业那会儿。我朋友一见到老板就一见钟情,魂不守舍。后来打听到名字,想去要联系方式,被拒绝了。所以我当时一看到照片,就认出来了。”
“……”鹭时一时无言,竟然是这么个原因。他眯了眯眼,现在的孩子胆子真大,年龄差了多少岁,谈什么一见钟情魂不守舍,大学里没合适的小姑娘了?
“你当时就告诉奶奶了?”
“没有啊。”鹭岩疯狂摇头,“我就咦了一声,奶奶就猜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鹭时垂下眉,把大衣扔进脏衣篮前,随手摸了摸口袋,掌心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一个小铁盒。江瓷的薄荷糖落在了他口袋里。
“还有问题吗哥?”
“有。”扔下大衣,鹭时转回身,继续解袖扣,放在斗柜上,“以后别直呼江瓷的名字。”
鹭岩懵:“为什么,那应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