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要太荒谬。
深更半夜,华小满竟然幻听陆言之喊她,一声又一声,喊魂似的,这简直比噩梦还可怕。
果然入睡前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会变得不幸。
幸好睡前想的不是谢微云,不然在梦里可不得吓死几百次。
华小满深呼吸一口气。
她定了定神,摈弃杂念,蒙头继续睡,但邪门的是,陆言之饱含磁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回她确信,不是幻听。
声音从天灵盖冒出,像是传音术之类的灵法,功能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电子通讯。
……大半夜陆言之找她做什么。
华小满淡定地想,不是对方找错人,就是她遇上修真界电诈了。
鉴于这股声音实在太吵,她只好给对面点威慑,气势汹汹开口:
【要钱没有。】
消息扔过去,对面果然被吓住了。
她进一步恐吓:【要命休想。】
说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但下一瞬,低沉沙哑的声音狂风暴雨般涌来,陆言之连名带姓喊她:【华小满!】
有股想顺网线冲过来揍她的气势,连带声音都藏有力量,震得耳朵嗡了一下。
华小满:“……”
靠,还真是陆言之本人。
一日不见,怎么对她的恨意又浓了不少。
她立马换了副态度:【请问您有事吗?】
你小子最好有事。
没啥事的话,就别大半夜装神弄鬼疯狂喊魂,是想偷偷摸摸把她吓死吗。
安静顷刻。
对面低声吸了口气,像在压抑情绪,最后懒得和她扯,言简意赅交代。
【西南两里,速来。】
【???】
华小满:【抱歉师兄,人家不能夜不归宿。】
话毕,她准备掐断通讯,安心躺下。
然而,陆言之瞬间咬牙切齿:【你敢。】
【……】
啧,突然霸道起来了。
怎么不敢。
她当然敢!
华小满战略性耳聋,利落地掐断聊天框,双手交叠在胸前,整整齐齐地平躺下。
吃饭和睡觉都是天大的事,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
只是被这么一搅合,她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里自动循环陆言之的话。奇怪,他今晚怎么突然凶到失去形象,而且状态也不对劲。
语气满是愤怒,又藏着一丝克制,随着每一处话音落下,都要轻轻抽上一口气。
怎么说呢,像中邪了一样。
等等,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万一陆言之在荒郊野外暴毙,赖她身上怎么办,想了又想,挣扎一会,华小满只好认命爬起。
这黑灯瞎火的,比上夜班还痛苦。
华小满蹑手蹑脚起身,哈欠连天,憋着一口气,做贼似的摸黑往外爬。
可惜才偷摸爬了两步,黑暗中幽幽飘来一道声音。
“站住。”
话音突兀响起,漫不经心地语调融进漆黑夜里,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华小满浑身一激灵。
是谢微云。
“……”
麻了。
祖宗醒着呢。
华小满瞬间清醒了。
四肢愣在原地,脑袋瓜子嗡嗡的,咔嚓一下扭过头,恰好和谢微云目光对上。
他松松懒懒斜靠在石壁上,似乎刚睁眼,神色带点倦懒,淡定又缓慢地扫了眼过来。
然后歪了歪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双手和双膝着地,鬼鬼祟祟,行迹滑稽可疑,不是要去偷鸡摸狗,就像是要去杀人放火。
总之没憋什么好事。
谢微云:“去哪。”
华小满搓了搓手:“失眠,想去走走。”
傻瓜才说去找陆言之。
即便她宣称和谢微云是姐弟,但实际上二人有婚约在身,她半夜去找暧昧对象,多少给谢微云扣上绿帽子。
虽然帽子颜色比较浅。
但众所周知,浅绿也是绿!!!
这是对男人尊严的挑衅、人格的蹂躏,反派心思敏感,知道了肯定会勃然大怒的。
所以,她必须圆好这个慌。
谢微云沉静如水。
稍稍倾过身,手撑下巴细细打量她,黑眸半眯,目光在她脸上滑动,带着一丝探究。
山林寂静,隔着朦胧的夜雾,华小满快被他视线烫出个洞来,身体更僵了。
她摸了下脖子:“我啊、就是傍晚睡多了,脑子到现在还很清醒,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出去走走就好啦……”
这话逻辑上没什么硬伤。
谢微云盯了她一会:“我陪你去。”
他似乎信了,收了收两条曲起的腿,撩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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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作势便要起身。
一连串的动作洋溢着意料之外的热情。
要怪,就怪她表现过于出色,天还没亮,反派就已经无法将她置身事外了。
这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偏偏这时,陆言之的夺命连环call呼进来,一声接一声,她差点原地裂开。
华小满痛苦面具:“不用了。”
忽然想到,她压根不用扯这么多,直接说肚子疼想去方便不就好了。
但目前情况紧急,实在来不及了。
憋了一会,她十分体贴地拍了拍谢微云的肩,温声细语:“别累着了。”
“我就在附近转悠,你先休息吧。”
“我去去就回。”
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跑远了。
谢微云:“……”
—
在谢微云面前撒谎,难易程度十颗星,十分考验心理承受能力,华小满走出二里地,心仍在打鼓。
她三步一回头,发现身后没有人跟踪,才稍微松了口气。
陆言之和她也是一对冤家,好不容易和他撇开干系,他自个倒找上门来了。
大半夜约小姑娘家出来,到底有没有分寸,懂不懂社交礼仪,作为男一号的自觉何在。
华小满一路骂骂咧咧,转眼就来到了指定地点。
西南两里处是一个湖。
湖水波光明净,在夜风里吹起阵阵涟漪,丛林里飘荡着湿润的气息。
这地方诗情画意,偏僻幽静,挺适合小情侣幽会的。
她四处找了找,没发现陆言之身影。
正要念传音决时,察觉到一道浓重的呼吸声。
声音很近,是从身后传来的。
华小满转过身,果然在树下看到一个清雅的身影。
月光斜照,洒在陆言之背脊上,他曲腿而坐,向后轻轻靠着,绣有银紫色纹饰的外衫,滑落至肩下。
瞧不见他脸上神情,但从他偏离形象的坐姿推断,似乎有点不正经的松弛。
大半夜邀她来这赏月?
华小满急匆匆跑上前,向下一瞥:“师兄,您大半夜闹什么呢。”
她从树后探头,语气带点埋怨。
沉吟半晌。
陆言之抬起头。
脸上浮起红晕,水汽氤氲的眼眸望向她,声音沉冷:“是你在闹……”
下一瞬,拽过她的袖口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