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对了,水月,你今天放学后要留下来值日哦,和乃美久他们几个一起。”

    对方是班上跟自己也算说得上话的同学,性格文静温和,同理心强,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跟自己产生交集。

    而且,一个对猫不错的人能坏到哪去?

    藤江水月停下收拾的动作,对面前柔柔笑着的女子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西宫同学。”

    “不客气!我先走了。”西宫挥了挥手,在推开椅子时,突然发出了一句疑惑,“咦?我的手表呢?”

    几个同行的女生走上前,帮忙前后回忆,又上下寻找了半天,无果,都认为应该难以找回来了,纷纷安慰她。

    “说不定换衣服的时候落宿舍了。”

    “反正很旧了,可以再换个新的。”

    西宫也放弃了寻找,苦涩地对同伴笑了笑,“嘛……说的也是,毕竟不是很昂贵的表。”

    反正对她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留下来打扫的藤江水月和另外几个同学也找过,但由于忙着值日,并且还有晚课,都放弃帮忙寻找。

    他们安排了比较轻松的摆桌椅的活给她,结束打扫后就离开了。

    最后在课室的人就是藤江水月。

    她不紧不慢地从头走到尾,将椅子搬下桌子。

    打算关门的时候,一串匆忙的脚步从不远处伴随着急切的喊声传来:“等等!先不要关!——”

    藤江水月扭头看过去,西宫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进来,再次翻找了一遍自己的桌子,仍旧一无所获。

    “怎么、怎么弄丢了呢……到底被我放在了哪里……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了……”

    藤江水月在不远处看着她,那身影显得无助,估计还是抛下了朋友,往返于宿舍和课室继续寻找。

    要哭了呢,那块手表果然挺重要的吧。

    要不……自己帮忙试试?

    藤江水月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看时间,走过去对她说:“你今天有没有去过教室和训练场之外的地方?”

    “没有。”对方应答,垂泪的眼睛悲伤地看着她,“明明我连训练都不会摘下它……”

    这个她熟,一般一直找不到东西肯定最后就在自己最熟悉却最难以察觉的地方。

    ——在钱包里。

    她思考片刻,问:“你找过自己的钱包吗?”

    “但……我一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拿出来,怎么会放在那里呢?”

    话是这么说,但当手表真的静静地出现在钱包里时,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咦?!好厉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居然真的在里面。”

    ——正常来说确实没可能,但今天对方去饭堂的时候在喝汤的时候打翻了碗,为了防止被弄脏,临时装进去就忘了。

    藤江水月也突然想起,这个女生在中午来上课的时候的确换了上衣。

    但是她是怎么知道对方在食堂喝汤还打翻了碗?明明中午的时候没见过人……哦对了,衣服虽然换了,但是肯定还有一些油点散落在裤子上,应该是这样。

    但藤江水月对此没什么印象。

    “中午的时候,你还记得在食堂发生过什么吗?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换了衣服?”

    “哎呀,对了,是菜汤打翻到衣服袖子上的时候……谢谢!我都忘了自己当时做过的事了!”

    面前的女生很是感激地道了谢离开,只有她作为解答的人还疑惑地站在原地。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关好教室后,藤江水月从楼上无意间向下望,看到刚才的人影正和另一个人走在一起,两人欢笑打闹地走在放学后空荡的校道上,显得十分亲昵。

    但摆在藤江水月眼前的,却是一副格外诡异的画面。

    ——看似热恋中的两人,一个阅情无数,对每个段感情用心,但腻了就火速换人,毫不留恋,一个正是海王,至今未曾翻车,最高记录是同时谈八个,但现在似乎正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而非玩闹。

    好几件事单拎出来,都能让没见识的藤江水月发出震撼的疑惑声。

    啊……难道这就是压力大会出现的臆想吗?

    她甚至发现,自己刚才找的那个手表,还是女生追到手的白月光最开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时间大概就在一年前。

    “哇……”藤江水月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感慨。

    她开始认为自己真的有精神病了。

    之前去医院看的肯定不是专家号,所以才没看出来,一定是这样!

    *

    从昨天认定自己有病开始,藤江水月就在努力调节自己。

    专注学习,专注训练,不关心其他人的那点什么事,也不要遇到什么就突发奇想,规律作息,好好吃饭……

    在排到专家号,治好自己之前,绝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藤江水月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藏好,但是没过多久,她找猫无果,一时兴起打算去找找小伙伴的所在。

    而真的遇到江户川乱步后,那点掩饰却被对方一眼看穿。

    “又来……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生病了?”江户川乱步脸上写满了不理解,“只是知道一些事而已,可不算一种病。”

    她摆出一张拒不承认的认真脸,回答:“对啊,我才没病,我健康得很,谢谢你关心我,我好开心!”

    对着那笑得无可挑剔的脸,没有人会觉得“开心”是虚假的。

    但江户川乱步不是,两人对着沉默了好几秒,藤江水月终于破功,瞬间扯下了自己的面具。

    “但是,但是——因为这样的话很恐怖啊!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好莫名其妙吗?!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啊!”藤江水月苦兮兮地坐在长椅上,崩溃地向江户川乱步表示自己的无措,“我不理解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意外!”

    这些日子她感觉已经从无数个道德与法治的案件里路过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都快从眼角飞出来了,“我真的不想知道那么多啊!只是同学而已,这样显得我和陌生人之间实在有点太暧昧了!”

    人与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就靠这层互不知晓的隔膜隔着,没了这层隔膜不就显得很失礼吗?!

    谁家好人会走在路上莫名其妙随机掀开一个路人的人皮,去看对方底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啊!还是单方面且仅个人可见的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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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认定有病之后,看到人就更加不受控制地去判断对方,小到身上的穿着打扮、言行习惯,大到家住哪里、做过什么、感情状况……她真的感觉只有学习和猫能拯救脆弱的自己了。

    藤江水月:呀咩咯!!——

    “什么暧昧,你在说什么鬼话,不过大人不都是这样恐怖的嘛。”江户川乱步站在她面前,无奈地对她说,“没法理解那就不理解,很简单的事。”

    “如果能像说的这么简单做到就好了……”藤江水月悲痛垂泪,“我最开始也有当做八卦在看啦,但是,有时候就是会不小心说出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已经很努力在忽略了。”

    “忽略?为什么要忽略?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有错的是那些做过但不许别人说出来的大人啊。”江户川乱步疑惑道。

    藤江水月眨眨眼,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哈?什么意思?”

    “这个态度……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江户川乱步站在她面前,理所应当地解释道,“我父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大人知道和会的事比小孩多,所以我知道的他们肯定也知道,不是吗?”

    ——他的双亲如此告诉他,目的是为了使其保持对世界的谦卑和尊重之心,以免这复杂的世界为这敏锐聪慧的少年带来伤害……可是,没有人再继续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不……也不是不对,但是,嗯……我突然有个问题,”藤江水月试探地对他说,搓了搓自己相交的手指,“之前那件事,你怎么知道我父母被杀死的事?”

    江户川乱步撇撇嘴,一屁股坐在长椅上,“话题怎么跳到这了?解释起来好麻烦啊。”

    “那就跳过吧,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父母的?姓藤江的人有很多吧。”

    “是因为你给的夹心糖……你说那个很好吃对吧?那是地方特产。”江户川乱步叹着气说。

    “新闻上报道过,那位藤江官员的老家就是那里,而他和另一位女士身上,刚好带着一对样式的婚戒,虽然他们没有明确透露过家庭成员,但按照实际结婚时间来算肯定有孩子,再就是校长透露和你父母的交情,结合他的情况,判断出你是那两位被暗杀的官员的女儿。”

    “哦……那是什么样的新闻?”

    “记不太清了,”他回忆了一会,抬眸看向她,“不过内容大体是说十几名官员在会议开始前被杀手暗杀的新闻,时间……大概在今年三月份吧。”

    今年三月,刚好对上藤江水月获得新手机的时间,某方面来说,这应该算父母留给她的遗物之一了。

    黑衣组织突然大张旗鼓杀掉那么多人?还是说目标只有几个,但是干脆将之包装成了一次针对官方的袭击?

    看来他们为了之后能在日本这边行动便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吧,我明白了。对不起——我对之前反驳你的事道歉,因为我不太想承认我自己知道这件事,既然校长先生不想告诉我,那我就当做不知道最好。”

    “为什么?”

    “毕竟他跟父母约好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他告诉我,然后失约吧。”藤江水月失笑道。